第五百零三章 卡姆蘭菲爾德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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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洛泰爾!為了杜-蘭開斯特家族的驕傲!”梅爾森子爵怒吼著,把他的劍刺向一個古代馬王的臉。他扭了扭手腕,把那怪物的頭蓋骨一分為二,隻留下一些骨頭碎片和腐爛的頭盔碎成碎片,落在它瘦骨嶙峋的肩膀上。
梅爾森子爵看見另一個亡靈騎士的斧頭劈在他的盾牌上,感到那衝擊產生的劇痛從他受傷的手臂裏湧了出來。他咬緊牙關忍著疼痛,把馬趕向一側,把那匹較輕的亡靈戰馬打翻在地,讓它和騎手都摔在了地上。
片刻的休息使梅爾森子爵充分了解了自己的處境。現在他已經被亡靈們完全包圍了,被困在一圈沒有血肉的麵孔和生鏽的鐵刃之中。盡管他打得很起勁,但他似乎還沒有接近血鷹公爵。那個怪物身上的深紅色盔甲清晰可見,但又很遙遠,就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一樣,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如此接近他的目標但最終失敗的結局,這是梅爾森子爵無法接受的。他的憤怒讓他的血管都沸騰了。他再次衝上前去,與那死亡的敵人作戰。他的劍向外砍去,砍斷了一具騎在馬上的骨架的前臂,像幹柴一樣劈開了它的尺骨和橈骨。
突然,他身邊出現了另一個戰士,正在用一個騎士侍從才用的狼牙棒不停地敲打著最後那具的骷髏。梅爾森子爵驚奇地發現,現在和他一起來到這裏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雷蒙德爵士的貼身男仆,就是那個背信棄義的鄉下人。那個農民被人砍了幾十刀,還在流血,他的頭發被一個頭皮上醜陋的傷口流出的血給弄亂了。一根斷了的矛尖從這個農民的身體一側伸出來。
梅爾森子爵對燕麥杆的毅力和勇氣佩服得五體投地。“你的勇氣會讓那些認為比你強的人感到羞愧。”年邁的騎士告訴燕麥杆。
這個農民彎著腰,狡黠地朝對他笑了笑。“我必須要……贖罪,”他氣喘籲籲地說,把他那被刺破的胸膛裏的每一個字都說了出來。就在這時,梅爾森子爵注意到“燕麥杆”的另一隻手裏攥著那把匕首。
“我必須贖罪!”燕麥杆在一聲激烈的尖叫中重複著。梅爾森子爵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農夫就拿著匕首朝他刺去。羅貝爾-德-圖盧茲伯爵多年的教育使燕麥杆知道如何下手。匕首滑過了梅爾森子爵的大腿和腰部之間的連接處,深深地刺進了年邁騎士的腿。
“你這個惡棍!”梅爾森子爵咆哮著,把他的盾牌砸向了燕麥杆身體的一側。那個農民往後退了幾步,匕首卡在伯爵的腿上。緊接著,一聲痛苦的尖叫從燕麥杆的身體裏爆發出來。一具骷髏的長矛刺穿了他,把他從馬鞍上提起來。
“我……必須……贖罪……”燕麥杆喘著氣,血從他嘴裏冒出來。
梅爾森子爵策馬衝向骷髏長矛兵,用他的劍一揮,把它擊碎了。骷髏和受害者都倒在了地上,仰麵朝天的在年邁騎士的戰馬蹄下伸開四肢。
其他的骷髏則湧向梅爾森子爵,用一圈長矛和鉤鐮把他團團圍住。年邁的貴族猛烈攻擊著它們,試圖把它們趕回去,以便騰出空間更有效地使用他的劍。長矛掃過他的盔甲,或者沿著他的盾麵摩擦,但他唯一的痛苦來自於大腿上嵌著的匕首。
就在梅爾森子爵開始對擊退來犯者感到絕望的時候,一道眩目的白光吞沒了他。整個身體都彌漫著一種他從未經曆過的平靜和安全的感覺。就像那位女士自己溫暖的擁抱。刹那間,年邁的騎士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殺死了,被拉到了他的女神麵前。
然後,光明過去了,世界又恢複了它的黑暗和沉悶的色調。梅爾森子爵發現並不是自己已經死了,而是看到他的敵人倒在地上,骨骼構成的身體倒在一團灰燼和煤渣中。在卡姆蘭菲爾德戰場上,他可以看到類似的場景,在飽受圍攻的布爾坦尼亞人驚奇的目光下,整片的亡靈軍團分崩離析。受到重創而遍體鱗傷的騎士們為勝利而歡呼,為感恩而祈禱。
然而,戰鬥遠未結束。這支亡靈的軍隊被這神奇的光芒擊潰了,但它的人數仍然遠遠超過了興高采烈的布爾坦尼亞人。梅爾森子爵看見數十輛發出哢噠哢噠聲的戰車爬上山坡,向農夫的弓箭手發起攻擊。他可以看到僵屍和骷髏組成的新戰線正衝過來再次攻擊布爾坦尼亞的騎士門。在他們的後麵,一大群黑騎士從戰場上呼嘯而過,從嚴陣以待的布爾坦尼亞人身邊疾馳而過,向羅蘭德公爵的墳墓奔去。
梅爾森子爵覺得這座墳墓是神聖之火的來源,不知何故,女預言家安妮斯頓那熊熊燃燒的淨化之火帶到了卡姆蘭菲爾德戰場上,用來拯救那些在劫難逃的騎士們。在這片戰場上,至少還有一名參戰人員也有同樣的想法。
在黑騎士的最前麵,梅爾森子爵看見了血鷹公爵的深紅色身影。那個怪物領導了對女預言家安妮斯頓和羅蘭德公爵墳墓的進攻!
當梅爾森子爵看見他的敵人疾馳而去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已經沒有了所有的傷痛和疲勞。他知道追擊血鷹公爵將會帶來他的死亡,但如果他能與那個怪物決鬥並永遠終結他的邪惡,他願意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在那之後,那個怪物的黑騎士可以為他們的主人報仇。梅爾森子爵的複仇將會完成。
其他的騎士已經在追趕血鷹公爵了,他們的戰馬衝過了被擊敗的亡靈搖搖欲墜的軀殼。梅爾森子爵用馬刺刺了刺自己戰馬的側腹,決心要成為第一個觸碰到那個怪物的人。
那匹馬哀鳴著表示抗議,然後倒了下去。當那頭野獸倒在地上的時候,梅爾森子爵從它身邊滾開,努力不讓自己的腳被壓在這匹動物的身體下麵。當他看到這隻動物所受的巨大傷害時,他抑製住了嘴邊的詛咒。它已經為他忍受了這麽長時間的痛苦,這就是它堅強意誌的證據。
梅爾森子爵從他那匹垂死的戰馬旁轉過身來,望著那個逐漸遠離的血鷹公爵。其他騎士似乎肯定會在這個怪物到達墳墓之前趕到他那裏。能麵對吸血鬼的布爾坦尼亞騎士屈指可數,他身邊還有三十多名黑騎士,但也許會有一名騎士能突圍出去麵對血鷹公爵。他注意到騎手們身上的顏色時,他笑了。如果他不能親手殺死那個吸血鬼,那麽那個年輕的德-圖盧茲應該能做到。
“我……必須……贖罪……”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嘶啞著說道。梅爾森子爵把目光轉向下方,發現了燕麥杆被戰馬壓住的身軀。這個農民的眼睛因為失明而變得呆滯,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死神很快就會把他納入它的懷抱。
懷疑的想法在梅爾森子爵的腦子裏一閃而過,杜-蘭開斯特和德-圖盧茲之間的舊日仇恨又一次浮出水麵。這是雷蒙德爵士的貼身男仆第二次提到為某事贖罪的事。年邁的騎士想知道,是什麽樣的罪行會如此地折磨燕麥杆?是什麽能夠驅使一個農民在戰場上謀殺一個貴族?
梅爾森子爵跪在垂死的農民旁邊,用柔和而撫慰的語調跟他說話。
決心趁現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找出燕麥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