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當年的記憶（2）
第五百七十五章 當年的記憶（2）
顧七七和言昊誠聽到她的話，同時轉身。
唐生的母親眼睛依舊是沒有焦距的，眼中蓄滿了淚光。
「阿姨，他一直希望得到您的原諒。」顧七七沉默了下，低聲和她說道。
唐生的母親眼眶裡的淚水洶湧而下。
「我也想要原諒，可我一想到朵朵的樣子，我就無法原諒！」她低聲呢喃著。
顧七七看著她泣不成聲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再說什麼了。
她拉著言昊誠的手出去了。
打開門的時候，唐生就站在門口。
他靜靜的站在那，看著他泣不成聲的母親，噗通跪在了地上。
院子里，唐生的母親聽到聲音，跌跌撞撞的站起來。
她就是不用問也能猜到是誰，她扶著牆，目光毫無焦距的看著某一處，唇劇烈的顫抖著。
母子倆只是那樣對視著，唐生挺直了背脊跪在那。
唐生母親也不開口，明白，她一開口就會打破這一點點的寧靜。
唐生在門口跪了會兒，重重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後轉身離開。
唐生的母親也並不說話，跌跌撞撞的想要追出來，可腳下沒踩穩，身子差點朝前面摔去。
她扶著牆走到門口站在那，眼睛是盯著唐生背影的方向，即使她什麼都看不到，但她還是緊盯著那個方向。
顧七七捂嘴無聲的嗚咽。
等唐生走後，他母親在扶著牆又跌跌撞撞的回去，坐回了那凳子上，繼續看著門口的方向發獃。
片刻，她這才低聲的開口說道：「你們去買菜吧！」
顧七七和言昊誠這才回神，無聲的離開。
路上，顧七七拉了拉言昊誠的手，遲疑了下面問道：「唐教官的女兒是怎麼死的？」
言昊誠緩緩抬頭，目光定格在某一處，沉默很久很久。
久的讓顧七七以為他不會告訴自己的時候，言昊誠幽幽開口說道：「老師訓練我的時候是他最輝煌的時候，他那時候在部隊里立了很多功，那時候他搜集到我還有楊驍和林一恆，左零等人用了三年的時候。當時我們那個組一個有十個人。」
言昊誠說道這裡，目光看著前方出神了很久。
顧七七也不催促，靜靜等著，等著他繼續說。
「老師就訓練了我們一年，我們十個人就指派成兩隊去執行任務了。最先的時候，我們都做的很好，立下了很多軍功！後來，老師因為師母關係，打算帶我們最後一年就退伍了。那一年，因為要退伍，所以他已經沒什麼任務了。我們時常能看到朵朵和師母，師母會經常帶著朵朵過來給我們加餐。就在老師即將退役的最後三個月，我們接到了通知，要混入一個特大型毒梟組織裡應外合。那個組織的頭目當年就是在老師的手上逃脫的，老師想要在退伍前親手抓到他，所以也和我們一起執行了任務。」
言昊誠陷入了回憶。
當年的記憶全都浮現在腦中。
「後來我們十個人差一點全軍覆沒，剩下四個人傷的傷，殘的殘。這次的任務慘敗，我們幾人心裡都明白這次的任務必定有內奸。等我們傷好之後開始調查，這才知道，朵朵的雙腿被砍了。那組織的頭目回來就是找老師報仇的，他們一開始就抓走了朵朵威脅老師，最初老師並沒有答應，知道他親眼看著朵朵的雙腿被砍，他才出賣了這群他親手帶出來的學生。後來，上面查到了我們有內奸，把我們送上了軍事法庭，最後我們把這件事承擔了下來……」
顧七七聽到的心悸。
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雙腿被砍，太殘酷了。
那是一種什麼樣痛不欲生的絕望。
「當時我們被軍事法庭判刑的時候，對老師說過，他的命是我們保下來的，希望他為了我們好好活下去！」
「後來朵朵還是離開了，是嗎？」顧七七啞聲問道。
言昊誠點了點頭，低聲說道：「老師說朵朵因為傷勢過重沒多久就走了，師母因為朵朵的死得了憂鬱症，然後自殺了！」
顧七七聽著這血淋淋的一幕，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事實在太可怕，太讓人無法接受。
「朵朵如果還在世的話已經有十幾歲了！」言昊誠低聲說了句。
顧七七抱住了言昊誠的雙手低泣著沒再說什麼。
……
兩人買完菜回去的時候，唐生的母親依舊坐在院子里發獃。
因為眼睛看不到，她並不知道天色已經晚了。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是這樣，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天，她其實在等唐生回來，但又不願意兒子回來。
她心裡很清楚，朵朵是自己兒子害死的，兒媳婦也是他害死的。
她至今記得，文雅在自殺之前，寫的日記里寫道：在唐生的世界里，他的信仰，他的國家，他的忠誠比我和朵朵都重要。他可以眼睜睜的看著朵朵的雙腿被砍斷，可以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八歲的女兒不停的哀求的叫著爸爸救救我而無動於衷。唐生只要國家，不要我們這個家。我無法原諒他，也無法原諒自己。我恨唐生！
那些字是文雅用自己的血寫在日記本上的。
「阿姨，我們回來了！」顧七七和言昊誠看著坐在院子里的老人低聲的叫了一聲。
唐生的母親這才從自己的世界里回過神來：「你們回來了，我帶你們去廚房！」
顧七七扶著她進去，笑著說道：「不用，我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她和唐生母親說道：「我陪著您，讓昊誠去做飯！」
唐生母親聽到她這麼說，輕笑著說道：「現在男人會做飯的不多的，你真的是好福氣。」
顧七七陪著她聊著天：「您平時怎麼做飯的？
唐生的母親苦笑了下，指了指桌上：「隔壁會輪著每天給我送飯的！去年的時候我眼睛視力雖然不好，還是能看得見一點光，今年才看不見光的。」
顧七七遲疑了下，然後試探著問道：「阿姨，您一個人在這裡也不安全，您跟我們一起去軍營吧。」
唐生的母親搖頭，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那個地方！那個害的我家破人亡的地方！」
顧七七原本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唐生母親直接打斷了：「你們是自己來的嗎？我聽隔壁說你們是開車來的，還有司機沒下車，你讓那司機一起來家裡吃一頓，住一晚吧！外面總沒有家裡乾淨的。」
顧七七聽到這話，有些激動：「我們還有兩個朋友一起來的，能一起嗎？」
唐生的母親雙肩微微顫了顫，輕輕的點了點頭：「可以，讓他們一起來吧！」
顧七七欣喜的應了一聲，然後去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