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從頭開始（4）
第一百八十七章 從頭開始（4）
第二天，顧七七參加完了瀋海的喪禮便強留了一晚，次日才帶著顧寶寶離開了言家的老宅。
老夫人的身體依舊不是很好，
誰都看的出瀋海的死對她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喪禮上，那個作為瀋海唯一的女兒的女人終於出現了。
她其實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如今也有四十歲了，她出現的時候撐著一把黑色的傘，一身的黑衣。
言昊誠是認識她的，她以前是父親的秘書，他那時候並不知道這女人居然就是沈伯的女兒。
大概就連老夫人都不知道她和瀋海的關係。
老夫人看到她的時候，淡淡瞥了一眼，臉上並沒有太多情緒，漠然的和她說道：「給你父親鞠躬吧！」
那女人有些恍惚的看向老夫人，然後噗通跪在她面前：「老夫人，我錯了！」
言老夫人沒有正眼看她一眼，只語氣森然的冷笑道：「錯了？你覺得是錯的問題嗎？是你在我家車上做了手腳是嗎？是你讓我女兒和女婿發生了車禍。這麼多年，你睡著的時候有沒有夢到過自己愛的那個男人。別人或許你不會覺得愧疚，可昊誠的爸爸至少你自己是愛過的，你有沒有夢到過他呢？」
那女人的臉色一白，低著頭不說話。
這麼多年了，怎麼會不夢到呢。
他是自己唯一愛過的男人，也是自己唯一的男人。她付出一切去愛的男人。就是因為她太愛太愛這個男人了，所以她才會做出那種偏激的事。一步錯步步錯。就是因為她做錯了，所以父親為了幫她掩蓋這件事，做了更多的錯事！我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以為早晚都會過去的，我以為……」
言老夫人緩緩抬眸看向她，指著瀋海的墓碑說道：「你自己給你父親磕頭吧！她很珍惜你這個女兒。你有什麼話和你父親說吧！」
那女人跪在瀋海的墓前一次次的磕著頭。
關於瀋海的事，顧七七已經知道了。
她也知道言昊誠父母當年的死因了。
她看向言昊誠，想要說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
喪禮結束之後，顧七七有些不放心言老夫人：「老夫人，您節哀順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言老夫人點了點頭，看了顧七七一眼，又看了言昊誠一眼，然後對她孫子說道：「你去讓下人準備點東西吧。」
言昊誠什麼都沒說，默默離開了。
等言昊誠走後，言老夫人拉住了顧七七的手，認真說道：「七七，你和昊誠真的不可能了嗎？」
顧七七眸子黯淡了下，沉默著。
言老夫人看著她的樣子，眸光微動，有些疲憊的和她說道：「七七，我有點困了，你推我去休息吧！」
顧七七應了一聲，推著她朝老宅走去。
顧七七推著她走著，言老夫人幽幽的開口：「七七，你知道嗎？昊誠在父母去世之後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自閉症。他那時候不肯開口，不管我怎麼和他溝通，他都不說話。在此之前，他是一個活潑的孩子。就是那次車禍，昊誠再也不說話了。我帶著他到處找醫生，後來醫生說他的病是他自己不肯開口。
後來一直到十二歲，我差點發生事故，他終於開口了，第一句就是讓我小心。你知道我當時聽到他這話有多開心嗎？我的孫子終於說話了。不管他以後會如何，只要他能說話。
只要他能和正常孩子一樣就夠了，其他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十二歲之後，昊誠雖然會偶爾開口說話，但他就開始變的孤僻，再也沒有以前的活潑。我當時太忙，忙著處理公司的事，處理董事會內部的矛盾，所以並沒有住到他的孤僻。
在昊誠十三歲的時候，我把他送到國外留學。我那時候真的太忙了焦頭爛額的，所以並沒有去關注過昊誠那時候的孤寂，他的情緒，他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無助。
等我忙完，他剛成年，他被我召回了國內開始接受公司的事。昊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並不吝於用無恥的手段對付競爭對手。他甚至不屑同行對言氏的評價。就三年時間，言氏在他手裡就變成了另一番光景。別人眼裡，或許我的孫子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可只有我心裡更清楚，他三十歲以前已經把別人一輩子經歷的事都經歷了。我教他管理公司，教他識人，叫他怎麼對付生意上的敵人，教他如何立威，可是我沒有教他如何去愛人。」
老夫人猶豫了下，然後轉身握住了顧七七的手，用著哀求的口吻和顧七七說道：「七七，我能陪伴她的時間不多了，就當我拜託你，這個做奶奶的拜託你，你幫我照顧好昊誠好不好。他是個內斂的人，任何情緒都不外漏。開心的，傷心的，痛苦的，他都把所有的情緒都埋藏在心底。很多時候，我年紀已經大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什麼幫不了他。昊誠的性子我知道，他不會說好聽的話，但他如果愛一個人，他是絕對不會變心的。這輩子，他就只愛你。所以七七，即便之前昊誠做了什麼讓你無法原諒的事，你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你原諒他好不好。年輕的時候，我只想要抱住我丈夫留下的東西，所以把昊誠逼的很緊，可如今當我一隻腳踏進棺材的時候，我才明白。人最重要的是開心。如果不開心，不管有多少錢都沒用。」
顧七七看著老夫人的面容，輕聲的嘆了一口氣：「老夫人，昊誠有蓓蓓和芊芊陪著，他會開心的。如果他想寶寶了，也可以讓人來帶寶寶。」
言老夫人聽到顧七七這話，在心底重重嘆了一口氣。
「那你今晚陪我這個老太婆一晚再走吧！以前都是老沈照顧著我，現在他不在了，我突然發生自己原來也很孤單。以前他陪著我說說話，我好像並不是覺得那麼孤單。突然身邊少了一個人，才發現那個人其實對自己很重要。奶奶不勸你了，你陪奶奶一晚再走吧。如今冷亦涵已經去手術了，你不用急著回醫院去照顧他了。」
顧七七知道老夫人的心思，輕聲的應了一句。
晚上的時候，言昊誠處理好一切，看到顧七七還在，他有些詫異。
言老夫人淡淡和言昊誠說道：「老沈不在了，我一個人不習慣，我希望七七留下來陪我一晚。」
幾個孩子乖巧的坐在一旁吃飯。
言昊誠也是默默的吃晚飯。
吃完晚飯，顧七七推著老夫人去休息，她出來的時候傭人已經給她準備好房間了：「顧小姐，老夫人讓我們安排好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你可以進去了。」
顧七七點了點頭，去看了三個孩子都已經睡著了，才安心回自己房間。
這麼多天陪著冷亦涵，看著他被病痛折磨，她是真的覺得有點累了，有些失魂落魄的朝浴室走去。
等她洗完澡，才發現自己又忘記拿睡衣了。
實在是因為太困了，她都沒有裹住自己身體朝房間走去。
她剛從浴室出來，看到床上坐著的熟悉身影，人就徹底僵住了。
「言昊誠，你怎麼在這裡？」顧七七面色一變，急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