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冷亦涵的命運（4）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冷亦涵的命運（4）
醫院
言昊誠在床邊陪著言老夫人，低聲和她說著話，細心的給她擦著手，擦著臉。
「奶奶，你要是再不醒來，你的孫媳婦就要被人搶走了。」他幫言老夫人擦著手自言自語的說著。
老夫人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沒有任何反應。
「奶奶，你說過會陪著昊誠，一直到昊誠結婚，然後你抱孫子。」言昊誠輕聲的說著，手上給老夫人擦身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病房門口，一個身影已經不知不覺的站在門口。
言昊誠給他奶奶擦好身體之後，把人放好，背對著門口的人，淡淡說道：「沈叔，你帶蓓蓓和芊芊來醫院看我奶奶了嗎？」
瀋海站在醫院門口，他看著病床上的老夫人沒有馬上說話。
言昊誠也不催促，坐在言老夫人病床上等著他開口。
許久之後，瀋海才慢悠悠的開口：「少爺，林醫生說老夫人很快就能醒了。」
言昊誠背對著他，淡淡的嗯了一聲。
瀋海蒼老的面容上有了笑容，他站在那，看著言昊誠，似鼓足了很大的勇氣開口：「少爺，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查你父母的死，這麼多年也沒查到。」
言昊誠的背脊微微一頓，慢慢起身看向他：「沈叔，當年我媽對你很好，把你當成了自己的父親一樣尊敬的，你為什麼……」
瀋海苦笑道：「是啊，整個言家都把我當成了自己人，可我卻是一隻養不熟的狼，我為了包庇自己的女兒，隱瞞了你父母真實的死因。你們對我這麼好，我卻不知道感恩！」
言昊誠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言老夫人，他把老夫人的手放進被子里，然後朝站在病房門口的瀋海說道：「沈叔，奶奶要休息，我們外面去說吧！」
瀋海看向言老夫人的目光溫柔了下來。
他愛了這個女人一輩子，原以為自己可以守護她一輩子，最後卻讓她失去了唯一的女兒。因為他的自私，他的貪婪，欺騙了這麼久。
他做錯了事卻又害怕她憎恨自己，想要隱藏自己的謊言，一步錯，步步錯。
他慢慢轉身，跟著走在前面的言昊誠。
兩人走到窗口停了下來。
言昊誠也不催促他，等著他自己開口。
瀋海看著這張和老爺子相似的面容，只不過老爺子沒有他那樣凌厲冰冷的目光。
「少爺，你父母的車禍並不是意外，是人為。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為了包庇別人，一直隱瞞了這件事！」瀋海看著言昊誠直開口道。
言昊誠靜靜的聽著，面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瀋海繼續說道：「少爺，你恐怕不會想到，您父親外面的女人是我的女兒，我喝醉之後一夜情的女兒。當時那個孩子才二十歲，她母親快病逝的時候才告訴我，然後就把她交給了我。我就把她帶到了言家，我和老夫人和老爺子說我親戚家的孩子，其實那是我的女兒。那時候，我已經年紀大了，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子嗣，所以對這個女兒格外珍惜。年紀大了，就開始留戀親情。」
他說了一半，顫抖著手在口袋裡掏著煙，隨即他似想到了什麼，又把煙放了回去繼續說道。
「那個孩子見到先生的第一面就被他的英俊吸引了。那時候您父親三十六歲，人又長的很帥，身上又有著年輕人沒有的成熟和儒雅。她愛上了你父親。我當時就看出了她小心思，我偷偷警告過她，讓她別胡思亂想。可她並沒有聽，我不知道她用什麼方法勾引到了先生。等我知道的時候，兩人已經發生了關係。當時她抱著我的手臂對我說，因為從小沒有父親，所以希望能找一個如父親一樣寵愛自己的男人，所以才會愛上了先生的。她這話正好刺在我心上，我原本是要拆散他們的，但因為她那句話，我去找你父親談判。」
他說著，慢慢抬頭，看向言昊誠，然後又從他臉上移開。
「我和你父親談好了，他會對我的女兒負責的，他會和你母親離婚的，然後和我女兒結婚。你母親和他當時婚姻已經在破碎的邊緣了，兩個人天天吵架，先生已經逐漸不回家了。如果他們相愛，我或許不會讓他離婚，但看他們天天互相折磨，我覺得兩人早晚分開。當時，我給了他一個期限回家和你母親說清楚。在準備和你母親說清楚之前，他消失了三天，我女兒瘋了似的找他。他消失三天之後，回來了，卻突然對我女兒說，他會和你母親承認自己做過的錯事，但是他 不會離婚。因為這三天，他已經看清楚自己的心了。他愛這個家，愛你母親，如果你母親覺得他無能，他可以改變。他願意為你母親改變，願意成為她想要的男人，他愛這個家，愛你，也愛你母親，離不開你們。
那時候，我女兒才二十歲，正是最衝動的時候，對婚姻最執著的時候。她哀求你父親不要離開他，但他卻鐵了心。後來，她一怒之下在你父親的車上動了手腳。我不知道那天他是回來和你母親坦白的，為什麼最後變成了兩人一起離開。我更沒想到最後你們會出車禍。等你母親死後，我才知道是我女兒在車上做了手腳。我當時想，她才二十歲，如果坐牢，她這輩子就完了，所以抹掉了證據，把她送走了。這麼多年，我就是知道你一直在查當年的事，所以每次在你快查到的時候我都會想辦法阻止你們查到最後的結果！」
瀋海蒼老的臉上帶著疲憊和苦笑。
「後來，曹依萱就是知道了這件事來威脅我的。五年前，是我給你下藥的，你還記得你出門的時候我遞給你的杯子嗎？我把那葯放在了水裡。當時曹依萱是想要和你發生點什麼的，然後就可以如願嫁給你了。只不過後來她被父母看著，沒有及時出現，所以才會害了顧小姐。」瀋海把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當他所處一切之後，他突然有種徹底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這麼多年的包袱，這麼多年的虧欠，這麼多年讓他無法釋懷的東西終於可以放下了。
言昊誠全程沒有說一句話，等瀋海說完所以後的一切之後，他才慢慢的開口：「沈叔，為了奶奶，我允許你帶著女兒去自首。我不會怪你，因為這一切並不是你做的。」
瀋海朝他深深的鞠了一個：「少爺，謝謝你！」
說完，他慢慢轉身，走了幾步之後，他又轉身對言昊誠說道：「少爺，老夫人年紀大了，其實她喜歡熱鬧的，雖然老夫人從來不說，但是她其實很希望你回來多陪陪她的。她很怕冷，等到了冬天，你讓傭人一定要穿上秋褲，老夫人愛美，總是不肯穿。還有老夫人因為年輕的時候總不好好睡覺落下了頭疼的毛病，每次到傍晚的時候都會頭疼，你讓以後照顧她的人給她每天按摩一小時，還有老夫人年紀大了，醫生說她又骨質疏鬆，不能讓她吃的太咸，老夫人不喜歡和牛奶，但是你一定要讓傭人早晨給老夫人準備牛奶，還有老夫人不喜歡吃甜的，她 ……」
瀋海說了許許多多，說完才放心再轉身離開。
當他走到老夫人病房門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朝著病床上的老夫人看去：老夫人，以後老沈再也不能照顧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現在年紀大了，不要再任性了！
老夫人，對不起，我曾想要陪伴您，可最終您的大風大浪都是因為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