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不聽不聽
範輯明的坦白從寬讓蘇妤有些受寵若驚,她腆著臉笑嘻嘻說,“你還說你沒吃醋,你若是沒吃醋的話又怎麽會在意我是否包養了杜若?你若是沒吃醋的話又怎麽會這般生氣!”
範輯明像是被人點破了心事,“噌”的站起來,激動地辯解說,“你少自作多情了,我隻是不想被你戴綠帽子而已!”
蘇妤笑眯眯的樣子就跟偷了腥的貓一樣滿足,敷衍說,“對對對,你才不是故意去看杜若的,也不是故意跟我鬧脾氣的,我都知道。”
這話說的還不如不說,越發欲蓋彌彰了。
範輯明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燥的,臉色通紅,背過身生著悶氣。
蘇妤伸手試圖將範輯明掰過來,可惜力道不夠,根本撼不動對方,嚐試了兩次之後,索性放棄了,對著對方的後背解釋說,“其實範者情說的也不是完全錯。”
範輯明後背倏地挺直,眼中跳動著小火苗。
“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怕會讓你誤會,但既然事情都已經被你知道了,我就不藏著掖著了。沒錯,杜若是我贖身的,而且他開鋪子的錢也是我出的。但是我發誓,我做這些絕對不是因為我想包養他,甚至是對他有情。”說到這兒,蘇妤歎息一聲,前世種種唯恩怨,唯有今生才能一筆筆償還,“這些是我欠杜若的,我必須還他。”
範輯明冷笑,轉身看著蘇妤,“欠他的?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欠了這麽一大筆債啊,也許連人家杜若都不知道有這回事吧?”
“這個.……”蘇妤心虛的轉過目光,心道,她總不能說是前世的事情吧。
範輯明的目光始終落在蘇妤的臉上,將對方的心虛和不安盡收眼底。有些事情他心裏一清二楚,隻是他始終不願意承認,他害怕這層窗戶紙之後的真相會讓他無法接受。如果日日相處,夜夜同眠的人就是殺死自己的仇人,屆時他該怎麽辦,是手刃仇人,還是以水洗血?
蘇妤久久沒有聽到範輯明說話,不解的抬頭看他,卻見範輯明神色複雜的盯著她,目光直直的。
“你怎麽了?”蘇妤抬手在他眼前擺了擺,心裏有些發毛,對方這個眼神讓她想起了成親那晚,範輯明拿著被子想要捂死他的情景。
範輯明回過神來,神情突然冷淡了許多,“我沒事。”
蘇妤目光一閃,回想著方才範輯明說的話,心中越發不安,莫非他已經猜到了什麽?可如果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為什麽沒有暴跳如雷,甚至大聲嚷著要報仇呢?
夫妻二人各有心思,一時間竟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南春過來說家裏來人了,屋內凝固的氣氛終於被打破。
“我、我去看看什麽人來了。”蘇妤起身,有些不自然的說了一聲,趕忙往外走去。
“呼~”出了房門,蘇妤拍著胸口重重的鬆了口氣,又努力吸了一口氣,頓時感覺外麵的空氣都要比屋裏通暢一些,她眯眼看著停在外麵的馬車,已經知道是誰來了。
“你娘的身體最近可好?自從我們搬來了這兒,已經許久沒見過她了。”蘇三夫人的聲音從屋裏傳來,透著一股子親熱勁。
“前段日子天氣熱,母親總說頭暈,不過下了幾場雨之後,也許是因為天氣涼爽了。她的精神也好了許多,我來之前她一直念叨著讓伯母趕緊回鎮上呢。”吉少敏的笑著說道。
蘇妤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的說話聲,人未到,聲音已經傳了進去,“我們的吉大忙人終於想起我這一號人物了啊?”
吉少敏聞言,朝門外看了過來,笑說,“你少貧了,也不看看我這段時間是為了誰在奔波。”
蘇三夫人瞪了眼蘇妤,數落說,“人家少敏為了咱們家的事專門來跑一趟,你還有臉說別人,你要是能有少敏一半懂事,我就不用這麽操心了。”
蘇妤厚著臉皮坐到蘇三夫人旁邊,佯裝吃醋說,“果然還是別人家孩子最好啊,唉,小白菜地裏黃喲……”
蘇三夫人被她的話給逗樂了,沒好氣的在她額頭點了一下,“少敏說房子已經找好了,你找個時間跟你爹去看看。”
雖然猜到了吉少敏來是為了這個事情,但乍一聽蘇妤還是高興地歡呼起來,“真的嗎?可算是找到了,在什麽位置,有多大?我可提前跟你說了,我現在手頭沒多少錢,你可得給我悠著點。”
吉少敏找的房子距離吉府隻有一條街的距離,房子三進,雖然比蘇府小了不少,但是裏麵的布局卻十分的精致,而且還帶著一個小花園。據說原主人是個進士,去年考中之後就舉家遷往京城去了,之前因為房子出價太高,一直沒人買。恰逢鬧蝗災,鎮上買房子的人更少了,原主人在京城又急著用錢,於是被吉少敏給盯上了,兩方多次商談之後對方以四千八百兩銀子出手了。
冶溪鎮上的房價多貴蘇三夫人自然清楚,所以對於吉少敏能用這麽便宜的價格買下三進的房子很是滿意,連連誇讚吉少敏會做事,眼見要到吃飯時間了,又高興地起身說要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感謝吉少敏。
吉少敏客氣的說了幾句,就被蘇妤直接拉走了。
“怎麽樣,最近大家都還好嗎?”蘇妤拉著吉少敏去了自己屋裏,小姐妹多日沒見,彼此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吉少敏隨手拿起桌上的橘子,歎息說,“好還是不好,我也說不清楚。”
蘇妤覺得這話聽起來古怪,“什麽意思?”
吉少敏塞了一般橘子到蘇妤嘴裏,又掰了一瓣扔自己嘴裏,豎起手指,含糊說,“兩件事!”
第一件,是關於白京墨的,傳言南風館的有一個名叫岑辭的小倌,是繼杜若之後又一個被贖身的台柱,而且贖身的價格是杜若的兩倍。白京墨和岑辭的關係蘇妤早就有所懷疑,如今岑辭出事,眼看就要跟別人走了,可是白京墨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第二件,是關於秦黛容的,小道消息說京城來了一個有錢有勢的公子哥也看上了秦黛容,現在正在跟林縣令的二子林雨期競爭呢。
“我知道的也就這些,其他的想必說了你也不會關心。”吉少敏已經吃完了一個橘子,正準備再剝一個,目光流轉中卻瞥見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院子裏,她微微眯眼定睛看去,頓時嚇了一跳,“謔,我知道你爹摳門,可是這也太誇張了吧。”
蘇妤正琢磨吉少敏說的這兩件事,聽了這話不解的循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彭靜緣站在院子裏的那棵樹下,衣服鬆垮垮的穿在身上,消瘦的臉上神色凝重,一陣風刮過,他人就跟樹枝一樣幾乎要跟著晃動起來。
“他不是我家的人。”蘇妤解釋說。
吉少敏幹脆推開窗戶,趴在了窗柩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一樣評價說,“身高夠了,五官看起來也沒有大問題,等養好了指不定也不難看。”
蘇妤好笑的調侃說,“你想什麽呢,人家隻是暫時住在這裏,你要是真喜歡,我去幫你美言幾句。”
吉少敏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姐姐無福消受。”
“你堂堂吉祥酒樓大小姐還怕配不上一個庶子嗎?”蘇妤說道,在她心裏,吉少敏連皇親國戚都配得上的。
“庶子?”吉少敏眨巴著眼睛,忍不住八卦起來。
蘇妤看了眼彭靜緣,想了想還是沒把對方的信息泄露出來,隻含糊說。“反正不是什麽大人物,對了,你過會兒走的時候可以幫忙把他捎去鎮上嗎?”
見蘇妤不肯說,吉少敏也沒了興致,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彭靜緣如今的模樣也著實讓這兩個顏狗提不起興致來。
聽說自己下午就可以跟著今天來的客人一起去鎮上,彭靜緣像是久別的旅人突然要回到家一樣,激動之餘又有些恐懼。
這麽多年了,他真的能回去嗎?那些人是否還活著?他的親信又是否依舊忠心耿耿?也許他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吧。
“嗬……”彭靜緣低笑一聲,這樣也好,這樣就沒有人懷疑他了,看著水缸中陌生的一張臉,別說那些“舊人”了,就連他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範輯明見彭靜緣一直站在水缸邊,神色凝重,便走了過去。
“你在幹什麽?”範輯明問。
彭靜緣被這聲音驚醒,回過神來,忙假裝洗了洗手,搖頭說,“沒事。”
範輯明看著他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既然相識一場,有什麽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謝謝。”彭靜緣拍著範輯明的肩膀,真誠的說道,“我知道你救了我好幾次,你放心,我彭靜緣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來日一定報答。”
範輯明無所謂的笑了笑,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錢袋遞給對方,“我能幫你的隻有這麽多了。”
彭靜緣倒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接過,“多謝。”
範輯明笑了笑,轉身進了屋裏,走到台階上的時候想起還被關在柴房裏的蘇莠,回頭衝彭靜緣說,“離開之前去見見蘇莠吧,雖然你不記得了,但為了避免以後後悔,還是去道個別吧。”
蘇莠這是第二次被關進柴房裏了,她輕車熟路的找到了稻草鋪在牆角裏,然後自我催眠的告訴自己,她現在躺的地方不是柴房,蓋的不是枯草,而是她家的席夢思大床,是她家的鵝絨被子。她現在肚子一點都不餓,因為她剛吃完法國鵝肝,最近正在減肥。
“扣扣.……”
就在蘇莠幾乎要催眠成功,在鵝絨被和法國鵝肝中睡過去的時候,一陣該死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蘇莠翻了個身,把一切當做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