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掌嘴
林縣令怎麽可能會承認自己的失誤,當即否認,“大膽,陳夢先,別以為你是訟師就可以對本官如此無禮,居然敢質疑本官!”
陳夢先臉上的笑容雷打不動,“大人言重了,文德哪敢質疑大人,還望大人有大量,莫與文德計較。“話完,陳夢先倒是當真給林縣令行了個禮。
林縣令有了台階,自然就踩了上去,也不與他計較了。
“蘇氏,本官問你,你為何要你夫君範楫明乃是清白的?難道你不知道他是楊家案的嫌疑人嗎?”林縣令拍著驚堂木問道。
蘇妤抬頭言辭激烈地道,“回大人的話,民婦之所以敢我家相公是無辜的,全是因為就在今日上午,楊司瀚的妾香蘭也死了!而這個時候,我家相公還在牢裏呢大人。”
得到這個消息的人並不多,因而聽到蘇妤這番話,不僅僅是下麵聽堂的百姓,就連林縣令也一臉懵,楊司瀚什麽時候有了妾,而且人還死了?
陳夢先見大家均是一臉不解,便搖著扇子與眾人解釋了起來。聽楊司瀚居然在外麵跟一個妓、女有了孩子,所有的人臉上都浮現了一抹鄙夷,這不是讓家裏的妻妾亂了順序嗎,哪有妻子還沒生孩子就讓一個妾侍先懷上的。
“咳咳,就算是這樣,那也跟範楫明謀害楊司瀚完全是兩碼事,況且那叫香蘭的妾侍就是因為什麽而死的,本官還暫且不知,怎麽能因為這樣就判定賈、範二人無罪呢!”
“大人所言差矣!”陳夢先打斷了蘇妤要的話,他瞧了眼蘇妤,示意她別開口。
蘇妤隻好抿著唇不吭聲。
與此同時,秦黛容與吉少敏也分別行動了。
“你幹什麽?”醉意醺醺的男人害怕的往後退了兩步,瞧著眼前高大的男人,他將手裏的酒葫蘆擲了出去,轉身就想逃跑。
沒跑出兩步,就感覺後麵的領子被人給扯住了!
“隻要你實話,我自然不會對你怎麽樣,但是你若是敢一句謊話”秦黛容從外麵走了進來,掃了眼麵前破舊的義莊,“你最後落腳的地方怕是也保不住了。”
那男人一聽,嚇得縮起了脖子,戰戰兢兢問,“你你想問什麽?”
秦黛容揮手,讓弘文退了下去,她不急不緩的一步步走近男人,麵無表情,卻讓人感覺心跳驟停,連呼吸都有些喘不上來了,“你是仵作,當日楊司瀚究竟是怎麽死的,你應該很清楚吧?”
那男人一聽,頓時變了臉色,努力咽了咽口水,眼神開始四處亂瞟,“你我我不知道你要什麽,楊二少爺當然當然是被毒死的。他臉臉都紫了”
突然,眼前一道金光閃過,男人就跟能聞到味兒的狗一樣將腦袋湊了上去,那瑟瑟發抖的雙眼瞬間精光大盛。
“我要聽實話!”秦黛容睨著那仵作,冷冷道。
那仵作忙不釋的點頭,撲過去將拿錠金子放在口中咬了又咬,確定是真的之後,頓時喜笑顏開,也不知道怕人了,“秦姐您盡管吩咐,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府
雖然這麽做不太地道,但是畢竟是關於自家寶貝兒女的婚事,所以吉老爺這昨才吊唁過之後,今日就過來詢與楊老爺商談退親的事,這新郎都死了,總不能還要拖著他家女兒吧。
男人們在大廳裏談正事,女人們自然隻能在偏廳嗑嗑瓜子,拉拉家常,若是前兩日的話,屋子裏的氣氛可能還沒有這樣隨意,但是這都已經過去好幾了,人都要下葬了,大家索性也就過了那陣傷心勁,如今瞧著吉少敏,也忍不住為她感到唏噓。
“吉姐,你這退了婚可有什麽打算?”旁邊有個身材肥碩的婦人吐了口瓜子殼故作擔憂的詢問道。
吉少敏無奈的苦笑道,“能有什麽打算,婚姻的事情都是聽父母之言,少敏如何做得了主。”話著,吉少敏眼神一轉,不等另一個人繼續話,便心翼翼的詢問,“我聽楊二少爺有個叫香蘭的妾今日死了?”
這話一出口,屋內融洽的氣氛頓時就變了,就連方才那個最喜歡嘮嗑的胖婦人也沒有開口話了,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吉少敏幽幽歎了一聲,“其實想想怪可憐的,本來還以為楊二少爺好歹能留下個孩子,沒成想竟出了這樣的事情,一屍兩命呢,唉。”
那胖夫人一聽這話,頓時就坐不住了,瞧了眼兩邊的人,見其她人都不話,她卻是有些憋不住了,吧咂嘴,“要我啊,這也是她命不好,你們,一個青樓女子,好歹攀上了楊家,這巧不巧的肚子裏的孩子又成了獨苗,若是能生下來,指不定寶貝成什麽樣子,可惜啊。”
吉少敏忙接話問,“這人好端端的怎麽就出事了?”
這些婦人都是楊家的親戚,三姑六婆的關係錯綜複雜,話題一旦聊開了也沒什麽顧忌,你一言我一語的了起來。
“當日我可是在場的,哎喲喂,你們是沒瞧見那情景,可嚇人了,滿地都是血喲,那香蘭哎喲哎喲叫喚著,兩腿之間比來了月事還要可怕,血流的我現在想想都嚇人啊。”其中有個青衣的婦人拍著胸口一副驚恐至極的模樣怯怯道。
“聽是絆倒在地上,摔的!你們,怎麽這麽不心啊。”有人唏噓道。
“放狗屁,那平坦的石板路上,哪來的石頭絆倒啊,我當時可看得清楚,她是被身邊的那個丫鬟給故意踩著裙子給絆倒的!”那青衣婦人神秘兮兮的。
胖婦人嚇了一跳,“這不能吧,一個丫鬟哪有那麽厲害的膽子敢謀害主子!”
旁邊又有人不屑的笑了一聲,“這有什麽,別的丫鬟自然是不敢,但是如果心有圖謀的話,那可就不一定了。這世上吃裏扒外的奴才還不是一抓一大把的。”
吉少敏聞言,心中登時一亮,故作難以置信的,“幾位嬸子可不要的這般可怕,這世上還真有那樣的丫鬟不成,我瞧著這楊府的丫鬟個個機靈活潑,沒覺得有誰有那狠毒的心眼啊。”
青衣婦人一聽這沒見過世麵的話就不屑的鄙夷了一聲,“一聽你這話就知道是個沒見過什麽事的,實話告訴你們,當時跟在香蘭身邊的就是楊大少爺身邊的那個丫鬟,叫月兒的那個,你們見過的,平日見著的時候,她嘴巴多甜哪,姐,夫人喊的就跟吃了蜜餞一樣,這人哪,就是應了古人那一句話,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哪,你們年輕的不會看人,遲早要吃虧的。”
吉少敏心中咯噔一聲,心中有什麽東西隱隱冒出了頭來,巧不巧,這邊話才完,外麵就想起了丫鬟們的喊話聲,是文姨娘來了。
文姨娘正是楊司成的親娘,如今楊夫人先是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後又失去了孫子,接連的打擊已經讓她再也受不住,香蘭死後她就跟著倒下了,如今還在屋裏有氣無力的躺著呢。因而這楊府後院的事情都交到了文姨娘手裏。
丫鬟打著簾子,文姨娘一身素衣的出現在了眾人麵前,而她身邊跟著兩個丫鬟,其中一個就是月兒。
吉少敏的目光落在月兒烏黑的發間,那裏光明正大的插著一根拇指寬的金簪子,金簪子雕刻著精美的荷花圖案,栩栩如生。
是她!吉少敏腦中瞬間就想起了蘇妤曾經過的話,關於銀巧向香蘭索要金簪的事情,她那晚上沒有第四個人進西院,如今看來,銀巧完全想錯了。
“這位就是吉姐吧。”文姨娘走過來,自來熟的牽起了吉少敏的手掌。
吉少敏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卻又不得不牽扯著嘴角,尷尬笑了笑,按理文姨娘是沒有資格與吉少敏這般話的,姨娘的好聽是妾,不好聽,跟丫鬟奴婢沒什麽區別。不過如今楊家是文姨娘暫時管家,吉少敏自然不會與她計較這些虛的東西。
“一看就是個好的,隻可惜我家二少爺沒那個福氣啊。”文姨娘著,從袖中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夫人莫再傷心了,您不是有話要與吉姐嗎?”月兒過來勸道。
她這句“夫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臉色一變,文姨娘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頓時厲聲嗬斥道,“月兒,掌嘴!”
月兒一愣,還沒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隻滿臉委屈的看著文姨娘,“夫人?”
沒腦子的東西!文姨娘在心裏咬牙切齒的罵道,又瞥見月兒那副狐狸精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衝著另一個丫喊,“星兒,你來動手!”
星兒二話不,揚手“啪啪啪”就直接給了月兒幾個打耳光,那力道絕對沒有徇私,幾下之後,月兒就被打的臉頰都腫了起來。
“月兒嘴巴笨,不會話,各位嫂子可不要掛在心上啊。”文姨娘與眾人解釋,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月兒,熟不知若非平日裏她的允許,下麵的丫鬟又哪來那麽大的膽子胡言亂語呢,這一看就是叫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