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求你,救救我
喬七七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熱,灼燒一般的熱。
昏暗的街道,她光著腳努力奔跑,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好像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正在追趕她一樣。
安靜的夜晚,靜得隻有風聲和她的喘息聲,以及身後傳來的淩亂腳步聲。
她難受地將禮服領口扯開了一點,露出了裏麵瑩白的肌膚。
風迎麵吹來,涼快了不少。
可是還是很熱,她想要得到更多的解脫。
“小姐,那女人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怎麽辦?”
“那還不給我去追?等著我去找啊?”
身後傳來男人畢恭畢敬的聲音,以及女人暴跳如雷的聲音,感覺很近,像是隨時都能抓到她一樣。
她的腦袋越來越重,眼神也漸漸開始渙散——
她跑不動了。
她跑到大樹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黑色的小禮服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烏黑的長發披散在瑩白的肩頭,越發襯得肌膚白皙。
五官精美絕倫,小巧的薄唇微微張著,臉色呈現出異樣的紅色,琥珀色的眸子猶如受驚的小鹿一樣,正微微顫動著……
美得勾人心魄。
喬七七可以想得到,她一會被抓住的下場。
佛口蛇心的繼母和虛情假意的姐姐,笑著將她推上有婦之夫的床。
然後明天,就會出現喬家二小姐勾引有夫之婦的新聞……
“我不甘心,不甘心。”
她幾乎絕望地攥緊雙拳,任由指甲嵌入掌心,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一定在這附近,趕緊找,要是出了什麽差錯,看你們怎麽和大小姐交代。”
男人粗獷的聲音再次傳來,就連喬七七的希望也一點點被摧毀。
難道,真的逃不過了嗎?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身旁的馬路突然停下了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勞斯萊斯。
車門緩緩打開的時候,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大門正向著自己打開。
她用盡力氣,難受地懇求:“求求你,救救我。”
話落,一雙擦得鋥亮的男士皮鞋出現在她麵前,再往上,是男人筆挺的雙腿……
以及,一張帥到可以讓所有女人前仆後繼的臉。
原來是他……
喬七七意識開始昏沉,徹底暈了過去。
顧西爵擰眉看著暈倒在腳邊的女人,真難想象他要是晚來一步,她會經曆什麽。
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上了車,冷著臉對著司機吩咐:“開車。”
“是,顧先生。”
車子緩緩發動,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車外麵,那些男人還在不停地四處尋找著喬七七的下落,全然不知她已經被人給救走了。
坐在副駕駛座的歐秘書看著顧西爵陰沉的臉,放輕了聲音問著:“boss,怎麽處理那些男人?還有設計七七小姐的那些人?”
顧西爵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低頭看向懷中的女人,目光溫柔得像是看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就在歐秘書以為他不打算說話的時候,顧西爵薄唇微張,冰冷的聲音從他口中緩緩傳出。
“我不想再看到他們出現,至於幕後的人,我先問問丫頭怎麽處置。”
話落,他猛然發現喬七七的額頭有一小塊淤青。
眼神陡然一冷,就連坐在前座的兩人,都能感覺他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這一刻都恨不得自己是隱形人。
他伸手輕輕拂過她的淤青的地方,好看的劍眉突然隆起。
真沒有想到,他視之珍寶的人,竟然會受盡別人的折磨。
他還以為,這些年她過得很好。
如果歐秘書通知他,她出事了,他可能真的會遺憾終生。
顧西爵緊緊地抱著喬七七,而她也漸漸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不停地蹭著他。
這時候,他才發覺喬七七的不對勁。
“該死,竟然被下藥了!”
低聲咒罵了一句,他鉗製住喬七七亂動的手,轉而吩咐司機。
“回顧宅,要快。”
“是,顧先生。”
司機話音剛落下,車子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
半小時後,勞斯萊斯緩緩停在了豪華寬敞的別墅前。
歐秘書趕緊下車給顧西爵打開車門:“boss,到了,要不要叫醫生來?”
“不用了,我自己處理。”
冷聲說著,他長腿闊步地抱著喬七七進了別墅,輕車熟路地回了位於二樓的主臥。
一路上,喬七七早已欲、火焚身,此刻正像條八爪魚一樣黏在他身上。
“我好難受,救我。”
耳邊是女人的低吟誘惑,懷中是女人軟玉溫香的酮體,換了別的女人,顧西爵肯定不會動情,可這個女人是喬七七,是他捧在手心整整七年的珍寶。
一眨眼,五年過去,她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可也為她招來了無妄之災。
“以後,我顧西爵的人,除了我誰都不能再去傷害。”
話落,他將喬七七放在了床上,找來濕毛巾給她擦著身子。
冰涼的毛巾一碰到喬七七,她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隱隱約約中,她看到了那個隻在夢裏出現過的男人。
她以為是做夢,傻裏傻氣地笑了起來:“顧西爵,我還以為你連做夢都不想讓我看到你了呢!”
她的聲音很小,可顧西爵還是聽到了,內心深處的柔軟地方猛然一疼。
眉頭微不可見地隆起,他失神地呢喃著:“原來,你也想見我啊!”
他還以為,她也不想見他,不然怎麽會瞞著他找家人,先斬後奏離開了顧宅?
喬七七中了藥,清醒不過是一瞬間,轉眼又被藥性控製,一把拉著他壓在了自己身上。
噘著嘴,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抬起頭,她用最火熱的姿態宣泄著體內的燥熱,而顧西爵也被她青澀而著急的誘惑拉進深淵。
夜,還很長……
汗水淋漓盡致,伴著藥性和男性荷爾蒙的夜,痛並快樂著……
次日醒來,喬七七頭痛欲裂。
睜開眼,有短暫的呆滯。
肉眼所出禮之處,盡是黑白灰,就連她此刻蓋著的被子,都是灰色的。
她對麵是門口的方向,門後掛著一副少女的寫真。
長發婉約,笑容恬淡。
她一眼認出寫真的少女。
那是她,她二十歲最後拍的一副寫真,也是她目前為止的最後一副。
房間內的家具擺設,全是歐式進口的,隨便一樣都能抵上她畫一年的設計稿。
這房間,她並不陌生。
想到這,她終於想起來了,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更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眼睛猶如受驚的小鹿一樣,泛著水光,她攥著被子,緩緩偏過頭,當看到身旁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時,緊張得呼吸都有瞬間的停滯。
真的是顧西爵,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記得,她中了藥逃出來,還被那些保鏢追趕,然後跑著跑著她跑不動了,就在她萬念俱灰,以為逃不過命運的時候,有人來了。
她求對方救她,難道那個人是顧西爵?
想到這個可能,她目瞪口呆地看著身旁的男人,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顧西爵緩緩睜開眼,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醒了,還痛嗎?”
聞言,喬七七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臉色瞬間爆紅,心也跳得飛快:“我……”
她能說痛得死去活來嗎?
不能!她沒那臉……
見狀,顧西爵便知道她怎麽了,嘴角微勾,戲謔地看著她,輕聲說著:“怎麽不說話了?”
喬七七低下頭,氣得胸疼卻又無可奈何。
在這個男人麵前,她從來就沒贏過,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從來都是。
蝶翅般睫毛輕輕顫了顫,她緊張又委屈地攥緊被單,抿著唇,愣是一聲不吭。
漂亮的眸子不知何時泛起了水光,晶瑩的淚水在滴溜溜的大眼睛裏不停打轉。
顧西爵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溫聲細語地說著。
“七七,你到底我想要我怎麽做?明明求我救你的人是你自己,可委屈生悶氣的還是你,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呢?”
三年前他就知道,他已經中了一種名為喬七七的毒,無藥可救。
看不到的時候想她想得發瘋,看得見的時候又怕她如今這樣。
他實在拿她沒有辦法了。
男人的語氣十分無奈,又難掩其中的寵溺。
喬七七咬著唇,側過頭,正好迎上他無奈的眼神,心底深處某些被壓抑的情感就要破土而出。
被子下的手緊緊攥著,她看著他半天,良久才說了句:“謝謝。”
顧西爵愣了一下,半天沒回過神來。
她和他說謝謝?
她居然和他說謝謝?
她難道忘了曾經答應過他不會對他這樣生疏的嗎?
顧西爵受傷的看著她,灼熱的視線像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來。
可惜,她的表情除了委屈,就隻剩下感激。
嘲諷勾唇,他猛然掀開被子下了床:“喬七七,你應該知道,我從來就不屑於這種口頭感謝。”
他要的,從來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