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喬家
喬七七看著那道健碩的背影一步步走進了浴室,心突然緊張起來。
她早該明白,他怎麽可能因為一句謝謝就放過她。
他是個商人,不可能會做賠本的買賣。
哪怕這個人是她,也不例外。
想到二十歲那年,他將她帶去酒會,親手將她交到她不喜歡的人手中,她到現在也無法釋懷。
她早該明白,她隻是棋子,一直都是。
心突然一陣一陣地抽痛。
她翻身起來,不顧身上的痛苦,麻利地穿好衣服,然後離開了酒店。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喬家,等待她的不是家人焦急的擔憂,而是怒目相對。
低調奢靡的大廳,沙發上正坐著一對中年夫妻。
男人嚴肅的臉上正眉頭緊擰,看起來十分不高興,而女人雖然看似擔憂,但是那雙眼睛,卻怎麽也藏不住得意。
至於他們旁邊的年輕女人,正穿著這這個季度最新款的香奈兒套裝,幸災樂禍地看著她。
“七七,你說你怎麽徹夜未歸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這個當姐姐的有多擔心你?要是你出了點什麽事,讓爸媽怎麽辦?”喬一幸災樂禍地在那添油加醋。
“七七,你昨晚徹夜未歸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你說出來,你爸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喬七七嘲諷地看著麵前這對惺惺作態的母女,隻覺得無比惡心。
嘲諷勾唇,她冷笑著看向一言不發的男人,冷聲說著:“很可惜,怕是我讓你們失望了,我不僅沒有出事,還好得很!”
喬立民看著有點不對勁的她,沉聲說著:“到底怎麽回事?”
喬七七神色微冷,抬眸看了他一眼,反問道:“相信爸已經從別人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還問我幹什麽?”
三年了,他什麽時候信過她?
他相信的人,隻有他如今的妻子和女兒,根本沒有相信過她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女兒。
也對,人都是自私的。
她們能給她更多的利益,而她不能,也難怪她有這樣的下場。
喬立民眉頭緊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旁邊惺惺作態的兩母女,然後若無其事看回她。
“你是在說你阿姨和你姐姐她們?她們什麽都沒說,隻是昨晚沒看到你回來,擔心你出事。”
喬七七意味深長地“哦”了聲,然後佯裝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是嗎?那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過我很好奇,酒會上我唯一喝過的酒是不是喬一你遞給我的?”
到現在還想算計她,沒門!
就算她徹夜不歸和別人發生關係又怎麽樣?
總歸事情都是這兩母女惹出來的!就算她不能全身而退,這兩人也不指望一點事情都沒有!
聞言,喬一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不過很快又恢複常色。
擦著豔麗口紅的紅唇微微張了張,精致的臉上露出了無辜的表情來。
“七七,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道你昨晚沒有回來?是因為我給你遞了一杯酒不成?如果酒真的有問題,我怎麽可能傻得親手遞給你是不是?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個姐姐,但是你也不用當著爸爸的麵這樣誣陷我。”
喬七七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諷刺地說著:“你說的好像我說過什麽一樣,這麽急著解釋?是怕我抖出什麽事情嗎?”
“喬七七,你。”
喬一臉色青一陣紅一陣,解釋不是,不解釋也不是。
她還從來沒有發現,之前那個事事忍讓的女人還能這樣牙尖嘴利。
冷冷哼了一聲,她淚眼婆娑地看著喬立民,軟聲軟氣地撒嬌。
“爸爸,我沒有。”
喬立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地說道:“爸爸自由分寸,別著急。”
說完,他扭頭看向喬七七,眼裏的溫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嚴厲和責問。
“七七,不管怎麽說徹夜未歸都是你的不對,要是你這樣傳出去了,不僅對你影響不好,更會破壞喬家的公眾形象。一旦到了那個地步,怕是還會累及公司的發展。”
喬七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著他的目光隻剩下失望。
她的父親,她千辛萬苦找到的父親,眼裏除了那對母女,就隻有他的公司了。
不對,他眼裏隻有他的公司。
喬一看她無話可說,以為她怕了,忍不住再次添油加醋。
無奈地歎了口氣,她語重心長地對著喬七七說著:“七七,你要是再這樣的話,以後的宴會酒會還讓我們怎麽帶你出席?”
說著話,她還朝久未發言的張琴使了個眼色。
張琴會意,看向旁邊沉著臉的喬立民,麵露難色地說著:“不是我為難七七這孩子,而是這六年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認可我這個繼母,我實在管不了她了,你自己決定吧!”
見狀,喬七七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了。
以退為進?
逼著她父親對她嚴加管教?
既然這樣,她還就和她們對上了!
喬七七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淩亂的長發,漫不經心地開口。
“我的畫參加了Lisa大師的收徒競賽,而且已經進入了決賽,過兩天將會公布結果,所以過兩天我要出席一個收徒宴。”
她這算變相地反擊了她們。
喬一雙拳緊握,任由指甲嵌入掌心,美麗的眸子盈滿憤怒地瞪著她。
Lisa是誰?那可是國際有名的女畫家,成為她的徒弟,成為名畫家指日可待。
她們同樣進入了決賽,她喬七七憑什麽這樣篤定能成為那個被Lisa看中的人?
張琴拍了拍她的手,朝她使了個眼色,適時說道:“女兒啊!你不是也不進入了決賽了嗎?到時候你可要好好表現,爭取成為Lisa的徒弟,給我爭點光。”
剛剛還一臉憤怒的喬一,聽到張琴的話,瞬間恢複成那個無辜的女人。
抿了抿唇,她輕輕“嗯”了聲,然後善解人意地看向了喬立民。
“爸,這個宴會很重要,到時候我也會去,我會看著七七的。”
喬立民不知道她們母女兩個打什麽主意,但是聽到她們這樣決定也沒再追問喬七七徹夜未歸的事情。
冷冷地“嗯”了聲,然後淡漠地看向喬七七,沉聲叮囑道:“以後要是再敢夜不歸宿,你也就不用出門了,在家等著嫁人就行了。”
說完,他站起來往外走了。
張琴和喬一對視一眼,輕蔑地掃了眼喬七七,往二樓去了。
走到中途,喬一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捏著嗓音說道:“七七,我很期待到時候的宴會。”
不知為何,喬七七心中突然湧上一種不詳的預感。
晃了晃胡思亂想的腦袋,她輕聲嘀咕起來:“喬七七,你什麽也會怕了?就連Lisa都對你的畫讚不絕口,還怕什麽?”
盡管如今,可她的眉頭還是擰了起來。
回到房間,喬七七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洗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也無法洗去那個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看著自己身上的淤青,喬七七突然毫無征兆地皺起了眉頭。
所有人都在說顧西爵喜歡,就連她自己也那麽懷疑過,可是昨晚……
確確實實是他救了自己。
想到曾經,她紅著臉說長大要嫁給他,不過被他冷著臉拒絕了。
從那之後,他還故意冷落她。
每天早出晚歸的,就為了躲她。
想著,嘴角勾起一抹苦澀,擰著的眉微微舒展開。
穿上衣服,她出了浴室。
她的房間在三樓,不大,甚至是可以用擁擠形容。
房間擺滿了畫架,上麵的每一幅素描作品,都是她親手一筆一筆勾勒出來的。
“咚咚——”
正在她對著那些畫作發呆的時候,門突然被敲響了。
“二小姐,禮服送來了。”
喬七七轉身去開門,從傭人手中接過裝禮服的盒子。
“給我就行了。”
說著,她就想關門。
喬一突然出現在樓道口,挑釁地看著她:“七七,不好意思,我覺得你挑的禮服好看,所以我就和你換了一套,你不介意吧?”
說完,她還故意將身上穿著的水藍色禮服晃了晃,滿意地說著:“藍色這麽高雅的顏色,真的很適合我,你說是不是?”
迎上她得意的目光,喬七七眼神一冷,低頭看向手中的禮盒。
不用猜,這裏麵沒有她定製的禮服了。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喬七七怒極反笑:“嗬!既然你喜歡,送給你又怎麽樣?我喬七七,即便沒有華貴的禮服,也依舊還是我喬七七,你呢?你要是沒有這禮服,怕是誰都不會注意你了吧?”
“喬七七,你會後悔的!”
喬一最在意的就是出風頭博眼球,被喬七七這麽戳痛處,精致的臉上笑容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透過禮服胸前的白紗,依稀可見劇烈起伏的胸口,分外勾人眼球,不過……從胳膊下延伸出來的那道舊傷疤,有點破壞風景了。
喬七七無奈地聳聳肩,指了指自己咯吱窩的位置,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那道傷疤,淡漠地說著:“對了,要是你穿著我的禮服出去,怕是你有些秘密怕是藏不住了。”
一個女人,可怕的女人。
為了美,能做到在自己身上動刀子,雖然勇氣可嘉,可手術不見得每個人都會百分百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