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她的好運氣都被他趕走了
房裡沒有美女只有香檳美食,三人幾杯酒下肚便去了別墅后的私人泳池。雖然入夜,但是暖風習習,還帶著些植物的芳香氣味。
顏辰堯遊了一個來回覺得有些燥熱,披了一件薄外套走到庭院里。江南水鄉區的景色溫婉雅緻,月明星稀,長街幽巷,他走著走著竟也走了好遠。
花香清冽,晚風微揚。幾步之遙的木橋上背對著他坐著一個身著旗袍的女人,此時她的頭髮已有些凌亂,碎發被晚風撫起。她雙腿交疊在一起來回蕩著,輕柔的月光流瀉在他熟悉的背影上,也有幾分亦真亦幻的美感。她的懷裡似乎還抱了一隻小狗,因為被她擋著,顏辰堯看不真切,只聽到她溫聲細語地說:「你怎麼受傷了呢?這麼不小心,你的主人在哪我送你回去好不好?」說著,她還將手攏作喇叭狀俯下身來聽「你不想回去啊?原來你這麼喜歡我,那好吧我就多抱你一會,你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顏辰堯停駐在原地,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是來散步的。梁惜箏將懷中的小狗放在木橋上輕輕拍了拍它的后臀,小狗不願走,蹭著她的胳膊,逗得她呵呵直笑。
一聲清脆的哨聲劃破了夜色的寧靜,小狗突然朝哨聲的方向跑去。梁惜箏凝視著小狗的背影好一會才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梁惜箏一回頭便看見一個黑影站在她的身後。黑天半夜身後突然悄無聲息地冒出一個人影,饒是打過歹徒的梁惜箏都嚇了一跳,腳下一慌,高跟鞋的後跟被木橋間的縫隙絆住,整個人撲通一聲掉進了橋下的水中。
好在木橋下的其實是一個游泳池,為了應景在上面搭了一座獨木橋修成小橋流水的模樣,水流並不湍急。
顏辰堯喜歡游泳,所以梁惜箏曾為他學過一些游泳,可是有一次她在水中突然腿抽筋,險些溺亡,自此之後她就一直很怕水。
這些顏辰堯自然不知道,然而梁惜箏掉進了水裡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脫下外套跳進水裡救那個蠢女人。
梁惜箏覺得自己真的很倒霉,自從重逢顏辰堯以來她的好運氣都被他趕走了。水流從任何可以的地方竄進來,當年那種快要溺亡的恐慌感再度襲來,怎麼辦,她不能死,惜微怎麼辦,爸爸怎麼辦。
就在她快要神志不清的時候,一雙手環抱住她,帶著她逃離這可怕的水裡。
「咳咳……」
「喂,梁惜箏,你怎麼樣,你沒事吧?喂!」
「別拍了,好痛。」
顏辰堯止住了拍她臉的動作,一手繞到她脖子後邊去扶她起來:「你怎麼能這麼蠢。」「誰讓你走路都沒個聲響,站在別人身後嚇人。」梁惜箏沒好氣道。
她使盡渾身力氣站起身來,顫巍巍地朝前走去。她的身上濕答答的,旗袍緊緊貼在身上,頭髮也在水裡掙扎間散開了,此時連續不斷地掉著水珠。
顏辰堯忽然想起某個冬天,她把他給宋莞的早餐偷偷扔了被他逮到,他氣急了連罵她的話都省了,一隻手拎著她的領子把她從教室里丟出來,大力關上門,驚起了停在窗外楊樹上的麻雀。後來她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站在他面前瞪著一雙大眼睛說:「阿堯好冷,真想鑽進你的大衣里去呀。」他回她:「神經病。」她彎著嘴角笑著說:「你終於又跟我說話啦。」
想著想著,顏辰堯把手裡拿著的外套抖了抖,扔在沒走幾步的梁惜箏身上。
他的外套還殘留些體溫,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梁惜箏很想將衣服拉緊些,可她沒有這麼做,她因為他的舉動愣在原地,直到他用衣服裹住她一把將她橫抱起。
「顏辰堯你瘋了嗎!」這比他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更讓她害怕。
顏辰堯沒理她,大步朝前走著。梁惜箏恍然覺得這個人肯定不是顏辰堯,可是明明就是顏辰堯身上的味道,他的衣服一直用這個味道的洗衣液。
「別動!」顏辰堯箍住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些:「再動就把你扔下去!」
是了,這才是那個窮凶極惡的顏辰堯。
梁惜箏深知他做得出把她又扔進水裡的事,於是很識時務地閉上了嘴,四肢也不亂晃,安安靜靜地待在他的懷裡。雖然她很疑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顏辰堯把她帶去了他房間。
「去洗洗。」顏辰堯放下她,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隨手丟在了地上。梁惜箏不走也不說話,只是瞪著他。他瞥了一眼她:「你就準備穿著這身衣服站在我房間里盯著我看么?」
她的衣服怎麼不招人待見了?是她要來他房間的嗎?真是搞笑。
梁惜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瞬間石化。天,她忘了她身上是濕衣服,本就輕薄的料子被水打濕此時連裡面的內衣都若隱若現。
梁惜箏又羞又惱,撿起被顏辰堯扔在地上的外套護在身上就箭步衝進浴室里。
顏辰堯轉身倒了一杯咖啡說:「又沒什麼好看的。」他自己都沒發覺,他在笑,心情愉悅的那種笑。
梁惜箏洗完澡時,顏辰堯半躺在榻上翻閱一本財經雜誌。
「那個,我可以用你房間的電話么?」她扒在浴室門上,只探出個腦袋來問。
顏辰堯的視線從雜誌上移到她身上后就再沒移開過。此時的她一頭長發挽成一個丸子頂在頭上,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臉龐,白皙的臉上許是因為剛洗完澡的緣故帶著兩團紅暈。
他居然見了鬼的覺得她嬌俏可愛。
「你的手機呢?」他輕咳了一聲,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
「唔,好像是下午去拍攝的時候放在休息室里了。我可以用么?」她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問道。
顏辰堯好像是知曉了什麼,嘴角爬上一抹壞笑:「不可以。」
「為什麼!」她急了,一下子忘了掩護自己只裹了浴巾的身體:「這又不是你家的電話,我只是想讓朋友幫我送件衣服來,用不了多久。」
她說得急沖沖又理直氣壯,直到顏辰堯玩味地看著她說:「不用送了,這樣穿挺好的。」她才反應過來她多沒腦子,這可不像她啊。
「顏辰堯!」梁惜箏咬牙切齒:「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無恥!」
「以前?」顏辰堯放下在手裡雜誌,坐直了身體,一副要和她好好聊聊的氣勢:「怎麼又說到以前了?你不是說我們只是陌生人嗎,陌生人怎麼會有以前呢。」
「你!」梁惜箏跳腳,她就知道遇到他准沒好事。
梁惜箏沒再理他,一個人進了卧室。顏辰堯老半天不見她出來,心生疑惑決定進去看看。
只見房間里的地上一片狼藉,他的行李箱大開著,裡面的衣服被她拉出來隨意撇在地上,而她呢,正扣著襯衣的最後一顆扣子。
「梁惜箏!」
梁惜箏早就不害怕他的怒吼了,她抬起頭隨意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襯衣扣子上。嘴裡還念念有詞:「你不讓我用電話我只好借一下你的衣服,你放心我馬上回去換下來,明早洗好熨好給你送過來。」
顏辰堯的一腔怒火就這樣在她雲淡風輕也可以說厚臉皮的行徑下硬生生給憋了回去。而她讓他如此憋屈的下場就是,他給她經理親自打了電話讓她今天為他服務。
梁惜箏聽到他說:「今晚讓她為我服務。」幾個字時一口水嗆在了喉嚨里。
「顏辰堯先生,你不能好好說話嗎。」
「我自認為我的語言能力沒有那麼差。」他如是說。
「那麻煩你能不能不要讓別人通過你的話誤解我。」梁惜箏咬牙切齒。
「有么。」顏辰堯雙手交叉托在腦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在軟榻上:「你是說『為我服務』?梁小姐你千萬別誤會,我說的服務就是,給我剝夏威夷果。」
「什麼?」
顏辰堯指了指一邊的長几:「就是那些,都必須給我剝好。」
梁惜箏真的很想掐死顏辰堯,裝有夏威夷果的袋子擺滿了整條長几。這要剝到什麼時候,可是她又不能不從,否則被他告訴經理,她好不容找到的這個薪水比較高的工作又要丟了。
房間變得很安靜,靜得只能聽到夏威夷果堅硬的果殼被剝開的聲音。
忽而,梁惜箏以為已經睡著的顏辰堯的聲音輕輕響起:「剝一袋300塊。」梁惜箏有些怔愣,一袋300塊,剝這麼多袋比她一個月的工資都高。她想開口說些什麼,然而顏辰堯先補充道:「這不是施捨,是你的勞動所得。」
話音一落,顏辰堯翻了個身,繼續閉著眼似是在睡覺,他看起來好像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