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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你知道我是來幹嘛的嗎?

  隨著幾棵大樹的散開,一個緊密環抱的圓圈漸漸變成了一個大的圓圈,儘管枝葉藤條還是緊緊靠在一起。


  仍是沒見入口在哪兒,圈內的白光一圈圈由外向內呈階梯狀上升,像是匯聚起日月精華一般的壯觀。


  在白光的過渡帶,光芒明顯稀疏一點,一個漩渦般的螺旋正在緩慢擴大,「母后,這是什麼?」


  「進去吧,她在裡面,如何小心,你要自己辦。」母后交代我道,「女兒,這事在你,不後悔,在我,也就不允許後悔了。」


  母后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後悔,她也沒機會去後悔了,這是一條怎麼走都不能回頭的路。


  「破釜沉舟,無可回頭。」我決然走到漩渦處,一股來自裡面的氣流將我拉扯了進去。


  母後父王的話語跟隨著我的身體一同被吸入了漩渦,「只求平安。」


  只求平安,我只求,你們的平安。


  我分不出這是哪裡,這是蛇宮?不,蛇宮沒有這樣的地方。人間?不,人間也沒這麼玄乎的場景。


  難道節點之內?蛇宮與外界的節點由父王母后守護,這就是節點內部?

  不,節點不安全不穩定,濃墨不會允許太陰在這裡的。


  先不論這是哪兒了,我腳踩的地方很堅硬,全是嶙峋的尖石。這裡,我深知這裡不是真實存在的,觸覺嗅覺聽覺卻無一不告訴我,這是真實的世界。


  腳疼,腳上的傷口一踩在地上就疼,尖銳的石塊戳穿我薄薄的鞋底,戳進了我的腳底,連走路也變成了一種酷刑。


  這地方,想逃跑,還得在天上飛,不愧是困住太陰的好牢籠。


  如同外面世界的黑暗,裡面也是漆黑一片,除了我自己帶的亮光,別無其他可以發光的東西。


  空氣中有股發霉的味道,如同置身一個破舊了幾百年的老房子,沉悶,壓抑,我關閉了鼻息,瞬間感覺好多了。


  耳朵能聽到的聲音不多,但是為數不多的幾種聲音,卻融合了狼嚎,虎哮,犬吠,猶如在耳邊喘著粗氣,瞪著大眼睛等著吃我的肉。


  關太陰的地方,似乎……真的很恐怖。


  終究抵不住腳底的疼痛,變出了蛇尾,有堅硬的鱗片保護,頓時舒服多了。


  細細的舌尖在發霉潮濕的黑暗中搜尋著亮點,錢學寧和林曉白應該關在一起,但還是會分開。


  可能因為這是濃墨設計出來的幻境,也可能因為母后在外面看著我,我一點也沒感到害怕,話說回來,在自己的地盤上,怕什麼呢。


  四處遊動了一會兒,視線中終於出現了兩個亮點,亮點相隔不不遠,她們之間大概隔了三四米遠。


  這麼近,不怕她們倆……


  等我離她們大概十來米的時候,我收回了舌頭,因為兩人所處的地點,有亮光。


  再等我走近一看,才默默感嘆起了濃墨的腹黑。


  儘管兩人相隔很近,並且是面對面的,但她們中間隔著厚厚的冰塊一樣的東西,冰塊中間是一盞夜光燈。


  兩人相顧無言,我緩步靠近著,發現了那冰塊一樣的東西貌似並不能傳音,只能幹看著,對方說什麼,完全聽不見,這痛苦無疑是巨大的。


  天知道,林曉白多想和錢學寧親密握手。


  錢學寧被關的時間最長,恐怕已經快接近瘋狂了,林曉白畢竟是有著非人耐力的,她自然不會被擊垮。


  這兩個最想在一起的人,被這樣關著,不能結合,簡直是莫大的羞辱和凌虐。


  我早該想到的,依照濃墨的性格,怎會讓她們無痛關押,一定是關在一起又不能交流的。


  處決當日,濃墨是要將她們倆同時搬到台上去嗎?是先結合呢還是一起毀滅呢?


  我舔著唇,一定是先結合!這樣才是真正的太陰!

  我現在要找最智慧的太陰聊天了,不知道,我和濃墨親密無間的合作會不會直接氣死她呢,都不用再處決了,好吧,我只是想想。


  繞過一大片霧蒙蒙的黑暗,七拐八拐才進入了林曉白所待的地方。


  和外面看到的一樣,她被鎖鏈拴著手,坐在一個很光滑的石凳上,正在閉目養神,背後靠在一棵枯樹上。


  相比錢學寧的生無可戀,她的氣色還不錯。


  她沒等我接近就睜開了眼睛,看到我,她並不意外。


  一臉平靜無波瀾,沒有恨,只有平靜,像極了我的曉白姐,可我深知,她已經死了,早在我們相見之前就死了。


  「我知道你會找來。」她語出驚人,一雙美目盯著我,目光隨著話語變得犀利起來,「因為夏重彩把它給你了。」


  她知道那東西在我這兒!不能承認,那是夏重彩的命換來的,也是我的最後一條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裝傻,「她到底在你那兒偷到了什麼?你告訴告訴我,我也好派人去尋一番,你那麼緊張,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你難道不是來跟我確認的嗎?」林曉白不相信我的話,她一口咬定就在我這兒。


  「我是來確認,你和錢學寧誰是太陰的。」我說。這事對她也一樣重要。


  林曉白忽然笑了,「璇子妹妹,那你說說,我和錢學寧,我們誰是太陰?」


  我哼了一聲,「你沒看到我直接來找你了嗎?我都沒去找錢學寧,這還用我說?」


  「你的意思是,我是太陰?」林曉白直盯著我,「是這樣嗎?」


  「你當然是太陰,不過。」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濃墨沒那麼有空平白無故關一個凡人,曉白姐,你是,她也是……」


  林曉白的眼睛陡然瞪大,「濃墨告訴你了!不該啊,他難道不擔心你……」


  「濃墨是你叫的嗎?」我罵了她一聲,尾巴已拍到了她白皙的臉上,那裡立刻出現了鮮紅的印字,「恬不知恥的女人!還有臉叫濃墨!那是我給他起的名字!你沒有資格叫他!」


  林曉白的臉半天也沒轉過來,而是發出低低的可怕笑聲,「你是瞞著他來的?」


  我的手握緊又鬆開,「你覺得我這腦袋能自己知道這一點嗎?濃墨為何不告訴我?我又為何瞞著他來?我來教訓壞人,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因為你有一樣東西瞞著他,璇子妹妹,你真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在你那裡嗎?」林曉白將頭轉過來,嘴角沾著血,「你打算拿它做什麼?」


  「你怕嗎?」我不承認也不否認,我要看看她的反應。


  林曉白摸著臉上的紅印子,「哈哈哈,你問我怕不怕?這話……不是我問你的嗎?」


  寒意從腳尖湧上來,我努力站穩,平衡著被她看穿的恐懼,「我怕什麼?」林曉白這幅不知悔改的嘴臉,讓我想起了那些死去的朋友。


  「你說我怕什麼?」我大聲質問她,又抬手給她一巴掌,「我怕你再繼續殺人啊!你死不足惜,可那些都是無辜的人!他們的死讓你碎屍萬段也不解我的恨!太陰,你想拉誰下地獄呢?你誰也拉不了!」


  「濃墨他知道你是這想法嗎?哈哈哈,他可是打算與我在地獄好生相伴呢。」林曉白挑釁地笑著,一隻手拍著胸脯,鎖鏈牽引的聲音嘩啦啦的響。


  濃墨他果然要這麼做,連林曉白都知道了!這正是林曉白夢寐以求的啊,濃墨你怎麼那麼傻,這才是她想得到的啊!

  「親手死在濃墨手上你幸福嗎?」我忽然想這樣問。


  林曉白也被我問的莫名其妙,她說:「想到他陪著我一起,幸福啊,我現在就在等著那一天呢。」


  「你撒謊!太陰,你害怕!你若不害怕,你的小嘍嘍就不會整天想著救你!他們還想讓你帶他們翻身呢,我不信這是他們的一廂情願!被自己最愛的人親手殺死,沒有比這個更讓人做噩夢的了,太陰,你雖然心黑透了,但你一定很害怕被濃墨親手了結,只能每日靠想著以後的陪伴來紓解你的恐懼!」我的聲音越來越大,林曉白的臉色也越來越差,她被我說中了!


  「不是這樣的!」林曉白蒼白的反駁著。


  被困在對面的錢學寧也恨恨地看著我,說這些什麼,我聽不到。


  「她。」我一手指著錢學寧道:「你要的是她的身體,太陰的身體!」


  林曉白砰地撞上了那像冰塊一樣的牆壁,「不是!」


  「你佔用的不過是我曉白姐的身體,你的思想你的靈魂全都是原聲的太陰。錢學寧早在幾年前就死了,她的身體死了,靈魂無處安放,她的瞎子爸爸就將你的身體找出來,安在她身上……」


  「濃墨告訴你的?他怎麼敢?他就不怕你會……」


  「我可什麼都沒說,我沒說你嘴裡的東西是什麼,在不在我身上,難道那真的很重要?那我必須去找一找了。」我呵呵笑著,林曉白氣的砸牆,卻沒能在牆壁上留下半點痕迹。「太陰,這些是濃墨告訴我的怎麼樣?嗯?我又會怎樣?也許我弄清楚了之後,就會很有趣呢!」


  林曉白叫了起來:「你真的是蛇妖?」


  「是啊。」我的聲音輕飄飄的,「我當然是璇王了,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是呢?」


  我走到她跟前,一把扯住她的頭髮,林曉白疼得眉頭皺的緊緊的,我向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涼氣,輕聲說:「你知道我今天來是幹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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