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尾巴的殺傷力
「你那褲子即使撈起來也是冰涼的,就這樣吧。」濃墨拒絕給我褲子穿!他拒絕讓我穿上褲子!
「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光著!」我徹底爆發了,哭得涕泗橫流,稀里嘩啦,我捂著臉大叫,雙腿擺動,「快把褲子給我!我不要這樣!」在哭泣過程中,我彷彿聽到了一聲聲巨大的摔打聲,此起彼伏,還有很多冰渣碎片夾雜著水花朝我飛來,這幻覺怎麼會這麼真實,還有觸感呢,不管我繼續嚎。
直到我感覺到岩壁開始出現震動時,我聽到濃墨了忍無可忍的聲音,「好,我去給你撈褲子!你不要鬧了!」
我這才放下兩隻手,擦擦眼淚,「這,這是怎麼回事啊?」面前的景象讓我傻了眼,冰湖裡被我摔碎的冰塊已然碎成了渣渣,連一小塊整冰塊都看不見,全變成刨冰了,岩壁上的夜光石掉了一地,甚至連岩石都碎了,而濃墨……卻站在洞口,什麼時候跑那麼遠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我的尾巴,我連忙抱住它,「不許看!」又不是我表哥!
他指了指地上的冰渣,「這些。」地上的碎岩石「這些。」牆角的夜光石,「這些。」地上的額那條大裂縫,「還有這個。」他最後指了指我,「都是你乾的!」他站在洞口還是沒移動。
「我哭的?」哇,殺傷力這麼強?
「不,是你的尾巴乾的!」他閉了閉眼睛。
「我剛剛只是動了動腿,腿,腿……」等等,我意識到了什麼,我剛剛動的腿就是我這條粗壯的尾巴!這麼說,是它甩的!我摸了摸卷在身體上的尾巴,它這麼靈活……我哀怨地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到什麼方法,完全變成蛇好了,我這個樣子,變成一天巨蛇,還可以被送到動物園去保護起來,變成一個蛇女,不是被當成妖怪打死就是要被拿去研究,更悲慘的是,被賣到馬戲團,悲劇啊!「還不去給我拿褲子!」我又朝濃墨吼了一句,以解心頭只恨。
濃墨頓了頓說,「你的尾巴不要亂動。」我被他的這句話噎了一口,合著他也是被我的尾巴甩出去的?
「我抱住它,它不會動的。」我很肯定地說。
濃墨小心翼翼地越過岩石碎片等東西走到冰湖邊,蹲下身去撈,「褲子……都要嗎?」
「我就穿了一條。」哪兒來的都?
「那,這個呢?」他的胳膊緩緩抬起來,他好看的兩跟手指頭捏在一起,拿著的那個在滴水的東西不正是我的內褲⊙﹏⊙沒臉見人了……
濃墨一臉紫紅色地把褲子遞給我,「我去生火。」
「能找得到火石嗎?」
「我剛剛看了,有的。」說完他沒動身,「其實,你尾巴上的額鱗片算是衣服了,你看見那條蛇穿過衣服的。」然後他出去了,我的臉又紅了一把。
沒過多久,濃墨又進來了,「阿璇,要不你來試試。」嗯?
我試著移動尾巴,把它想象成兩條腿,慢慢向前走,濃墨在旁邊扶著我。「能走穩嗎?」
「還行,我在夢裡都試過好多次了。」感覺濃墨在看我,我又補充了一下,「就是以前啊,我常常在夢裡看見一條蛇,那是一條斑點黃蛇,它好像前世和我這個蛇氣的主人有淵源,我總是會夢見它,而且也在現實生活能見到,他就像是一個朋友,可是最後為了保護我,被鬼殺死了,就死在那個墳場,後來我連書包都沒去拿,都沒跟它說聲再見,我的書包里還有很重要的東西,也沒要。從那時候開始,斑點沒了,濃墨,你就出現了。現在想想,覺得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嗬,你看,我在說什麼呢,我其實想說,我學過的,雖然感覺不一樣,但也會走。」我擦擦眼淚,這個毛病什麼才能好呢,飛=眼睛非得哭瞎了不可。
走著走著我們出了裡面的洞,我示意濃墨不要扶我,自己慢慢走,濃墨說:「阿璇,我覺得你跟以前走路沒什麼兩樣,如果只看上半身。」
我一個尾巴掃過去,濃墨往旁邊一躲,他站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小坑,以前腿沒他長,踢不了,現在這尾巴可靈活了,「看你還嘲笑我。」我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心情瞬間大好啊,然後我瞟了一眼地上的坑,心裡頓時有點后怕,我都沒用力,這甩到濃墨身上,他會不會骨折什麼的。
「阿璇,你好狠心。」濃墨一臉哀怨地看著我,我承認,我又心軟了。
「我們快出去吧。」我向他示好。
對著外面洞口的那一片爬山虎,我運動尾巴一掃,「嘭——」
我回頭一看,濃墨摔倒在地上,正捂著胸口喘著氣,我慌了,「你,你怎麼啦?」
「啪——」我一尾巴又掃過去,他被甩到了爬山虎上,「啊?濃墨,我不是故意的,我還沒控制好它,你離我遠一點啊!你進去,進到裡面去!」
濃墨的臉都皺在一起,罪過啊,肯定很疼,我想去扶他,濃墨手一擋,「不用了,我還能走。」他捂著胸口踉蹌著進去了。
由於前兩次失誤,這次我屏氣凝神,尾巴一甩,爬山虎被掃開了一個大口子,很多抱得緊緊的小爪子都分開了,再一抽,已經可以通人了。
看著頂上掛著的那個背包,我咽了咽口水,「真的可以嗎?」我需要打氣加油。
「你還沒有尾巴的時候,就可以,現在說不定更加可以。」濃墨恢復的比較快說話都不喘了。
「那我就試試咯!」我運了一口氣,加油!伸出舌頭,對,就像幾年前那樣!
「嘭——」我聽到了濃墨的沉悶的哀嚎聲,又錯了……
「書包里有老鼠……」濃墨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話。
「嘭——」這一聲是書包摔在濃墨旁邊的聲音,我的舌頭還在上面纏著,細細的,紅紅的,前端還分著叉。
濃墨哭笑不得,「你的本能是改不了的。」
我的舌頭纏在書包上,繞了好幾圈,天哪,好長,我手摸上去,一點也不滑膩,捏了捏,也沒有疼痛的感覺,根本不像是舌頭,可它又是舌頭,我慢慢將它收回來,沒想到這次毫不費力,它就回來了,嘴裡也沒有任何不適,還沒有泥土。
「濃墨,我猜它並不是真正的舌頭,只是作為蛇妖的一種武器,它感覺不出味道,也不會疼。」
「嗯,妖物的本領。」
我哼哼了一聲,「我餓了,我們該吃午飯了。」
看著那堆燃燒的火,「濃墨。」我嘆了口氣,「不想回去了。」
他沒說話。
「要不是家奶和舅舅,我真不想回去了,你是怎麼面對我舅媽的?」事情攤開來說比較好,既然我記起來了,就要說明白。
他咬了一小口餅,細細嚼著,「她還是你的家人嗎?或許我應該這麼問,你還當她是你的家人嗎?」
「我不想讓舅舅傷心,在我記起事情以前,在我沒發現小瓷瓶就是她放的以前,我覺得,舅舅很幸福,他有一個支持他的妻子,不管是在事業上,陪著他窩在小城鎮,還是在身體上,舅舅那些年所受的苦,舅媽也都一一承擔了,她做了一個妻子該做的一切,甚至更多。對於家奶,我的媽媽是她的女兒,可是也沒盡多少孝道,反而是把我扔給了她,我要是正常人也就罷了,這麼多年給家奶增加了多少負擔,讓她留了多少淚,舅媽作為一個媳婦,對家奶真的很好,她們彷佛直接避過了婆媳矛盾,相處十分融洽。我真的很感激她,如果說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人,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兢兢業業所做的一切都是虛偽的,誰受得了,濃墨,我不忍心去戳穿,她至少對舅舅和家奶沒有惡意,小瓷瓶也碎了不是嗎?你也覺得事情重大,當時才沒戳穿對不對。」
「你會這麼想就好,以你的智商,我還擔心你會以為我和阿姨是一夥的呢,我從來就沒喊過他們爸媽你都沒懷疑?」
「我只是覺得你們沒生活在一起,你不是他們帶大的,有點隔閡正常。」我咽下一口餅,「再加上……你身上那些名牌好像很貴,說明他們為你捨得花錢啊,我以為背地裡你們感情還是不錯的。」
「你恐怕不知道當道士的待遇。」他摸了摸自己還沒幹透的衣服,「師傅的收費很高,他多有錢我就不說了,至少吃喝不愁,我跟著他做了不少法事。」他的意思是,當道士很賺錢!我抹了抹嘴巴,我能看見鬼啊,我也可以當裝備啊,我彷佛看見了未來的自己,拖著尾巴,招搖過市,腦門上映著兩個大字「師太」。
「這樣子啊,我們班同學還以為你是富二代呢,他們覺得我舅舅家一定賺了很多錢,家裡有金山銀山。」
「扯遠了,阿姨的問題我想你應該有答案了,那麼我們來說說這裡的事情吧。這個山洞,我猜,就是那條蛇前世所呆的地方,而題字的人是誰?你的吊墜加上我,怎麼會打開石門?長毛的鬼魂敢在外面撒野,可洞內一個都沒有,這又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