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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誰知吾愛心中寒

  「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探望追命壇的罪犯。」


  妖月被攔截在牢獄門口,氣得甩手離開,又急匆匆去了御書房。


  可是趙公公卻命一個小太監來打發妖月:「皇上正在批閱奏摺,沒時間見任何人,執禮請回吧。」


  「煩請公公再通報一次,我有要緊事找皇上。」


  「執禮可是為了慕容執法而來?」


  「對,有些話我要親自跟皇上說。」


  「趙公公吩咐過了,如果是因為這事,皇上就更加不會見姑娘了。」


  「你再幫我通報一次,這事非同小可。」


  「姑娘就別再為難小的了,皇上說不見自然是不會見的。」


  「那我就在外面等,皇上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就什麼時候見我。」


  妖月說完便堅定地跪了下來,雖已是初秋,但當頭烈日還是毒辣,好在很快就到傍晚時分,一直跪到夕陽西下,那扇門還是未曾打開過,從斜斜夕陽又跪到沉沉黑夜。膝蓋早已酸麻疼痛,但想到慕容偲音在獄中受苦,想到她的性命堪憂,便忘卻了所有的疼痛,後來漸漸麻木,表情也是一片木然,淚已落干,只余滿心凄涼。


  惜若匆匆跑來,眼中含淚,滿臉焦慮:「執禮這是怎麼了,好生生地怎麼就跪在這兒這麼久呢,我起初聽她們說起還不信,跪了這麼久了,您站起歇會吧。」


  「我在等皇上。」妖月木然地說著。


  惜若的眼淚簌簌地掉下,「執禮……」


  黑漆漆的御書房前,安靜得能聽到風輕撫過樹葉的聲音,妖月靜靜地感受著這安靜,進宮這麼久,竟是許久沒有過這樣的寂靜。她仰頭看向天空,天空上掛滿了水鑽般的星星,明滅間如女子淚眼,在現代時常戲說法律無情,沒想到了這個時空,卻是無法可言,人的性命如螻蟻,只在權勢之人的一念之間!

  入夜的風微涼,絲絲寒意從腿上傳來,妖月捶了捶小腿,已是麻木到沒有一絲感覺,試著移動了一下,一陣疼痛傳來,索性作罷。


  「執禮!」惜若又跑了過來,手上提著一個木盒子,她將它打開來,裡面有兩個饅頭,還有一小碗鹹菜。


  「早就過了晚飯時間,奴婢只能弄到這些,執禮跪了這麼久,想必餓慌了吧,就先將就著吃一點吧。」


  妖月這才感覺到一絲餓意,原來自己晚餐還沒吃,可是看著那饅頭鹹菜她實在是沒有胃口。


  「提走吧,我不想吃。」


  「執禮……」


  「拿走,我有事求見皇上,你若在這裡只是減弱我的誠心,若打亂了我的計劃你可擔當得起?」妖月知道惜若是好心,但她此次為慕容偲音求情是凶多吉少,她不想再牽涉進來任何人。


  小宮女眼角含淚,靜立了一會兒離開了。


  妖月看著那扇依舊緊閉的門,更加鐵了心跪下去。


  想必是凌晨了吧,一直柔和的風忽然轉大,樹枝被風吹得颯颯作響。妖月只覺得饑寒交迫,後悔自己沒有留下那饅頭跟鹹菜。


  幾道閃電劃過,撕破了黑雲密布的天空,伴隨著雷聲,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殿門還是未開,妖月有點絕望,大雨如塌了天似的傾斜而下。妖月早已全身濕透,她緊閉著眼睛,頭半仰起,但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了淚水,只是此時臉上淚水雨水早已分不清。


  她決絕地面對著天地的狂暴肆虐,承受著它的雷霆之怒。沒想到皇上竟是絕情到如此地步,她感覺好無助,向來以為自己在宮裡的地位舉足輕重,到了這關鍵時刻,竟是連皇上的面都是見不著的。她在暴風雨中挺起胸膛,任由萬千雨點砸落在身上,縱然是輸,她也要輸得漂漂亮亮!


  無邊無際的雨傾盆而下,時間彷佛靜止,似乎這雨要下到地老天荒。


  她只覺得大腦昏昏沉沉,額頭陣陣發燙,幾乎就要暈過去。突然一道閃電狂厲地在頭頂裂開,將她驚醒,閃電剎那照亮天地間,她看見前方終於亮起了暖黃的燈光,那扇門打開了!

  一個人逆著光向她走過來,還未待她看清來者何人,身子就被騰空抱起。


  「皇上!」她驚慌失措,掙扎著要下來。執疵卻抱得更緊,不給她絲毫反抗的餘地。


  執疵抱著她進了門后,趙公公就吩咐小太監關上了宮門,宮內就只剩下妖月跟執疵兩人。


  執疵抱著她走到床榻邊,一把將她扔在了床上。


  妖月驚叫了一聲,連忙從床上爬了下來,直直地跪在執疵面前,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只見她渾身顫抖不已。


  眼前執疵的腳步離開了,只一會兒又走了回來。他手指取下妖月頭上的簪子,一頭青絲散落下來,濕發將地面滴濕,執疵拿著一塊干毛巾給妖月擦頭髮。


  妖月不明所以地跪著,不敢拒絕。


  執疵手指捏住了妖月的下巴,緩緩地迫使她抬起頭來,他看到的是一張臉上滿是雨水,眼中又飽含淚水的臉,眼裡寫滿了恐懼。


  「你怕朕。」執疵冷冷地說道。


  妖月點了點頭,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又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決定任何人的生死,說不怕,簡直是可笑。


  他手指上的力道加重了,「那你為何還冒死給慕容偲音求情?」


  妖月只覺得自己的下巴似乎要被捏碎,此刻卻顧不上疼痛,她說:「慕容偲音罪不該死。」


  「她死不足惜!」執疵低吼道,「總有一天,朕要讓追命壇在楚國消失!」


  「追命壇的人是罪不可赦,可並不能代表裡面的每一個人都該死,很多人也是被迫加入組織的。」


  「那你覺得朕該去調查誰是自願誰是被迫?」執疵鬆開了手,不屑地笑道。


  「至少該給慕容偲音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將功贖罪?」他望著眼前的女子,鬆散的長發直垂腳踝,青絲無風而動,儘管剛剛被暴雨淋過還是能聞到一陣清香,眉不描而黛,膚無須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雙眸中帶著緊張而又堅定的神情,我見猶憐。


  「你可願用你的功贖她的罪?」


  他攬住妖月的纖纖細腰,一個轉身將她壓在了床榻上,軟言細語道:「你若願意,一個小小慕容偲音又算什麼,這楚國的半壁江山朕都可以給你。」


  妖月望著執疵的眼睛,又是初見時的柔情似水,可是,前生後世,註定無緣。


  「她愛你。」她淡淡地說道。


  「那你呢?」執疵手指輕觸她吹彈可破的臉頰,手指往下滑動,輕輕解開了她的外衫。


  妖月沒有反抗,只是看著他的眼睛說:「楚國是你的,這天下也是你的,一個小小妖月你若要,也只不過是囊中之物,只是妖月死後,希望皇上能夠信守承諾,放慕容偲音一條活路。」


  「你什麼意思?」執疵的眸子陡然一震,瞪著妖月。


  「我喜歡的人並非皇上,但是我身處這個時代,我沒有辦法,你若強要,少不得也只有一個死字。」輕飄飄的話,卻夾雜著不同尋常的意思。


  執疵手指一緊,揪住了妖月的衣襟:「你威脅我。」


  「事實而已。」妖月輕言,昏黃的燭光襯托的她淡然的神情,居然無比的聖潔。


  執疵只覺得那淡然的神情向刺一樣扎在他的心頭上,很細很細,卻有說不出的疼痛。


  他單手將妖月舉起,狠力地向地面摔去,妖月只覺得自己像一個布娃娃一樣飛了過去,重重地撞在一張竹藤椅上。


  「滾,朕再也不想見到你!」


  妖月的嘴角滲出了鮮血,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樣地疼痛,她忍住強烈的痛一字一句地說道:「是皇上自己不要,還望皇上信守諾言!」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寒風刺骨,像刀刃一樣一刀一刀地掛在妖月單薄的身子上,她的嘴角還掛著血跡,她覺得心也在滴血,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狼狽。


  翌日清晨,一道聖旨下達到妖月住處。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宮女妖月無視宮中規矩,公然犯上,理應當斬,朕念其往日功勞,免其一死,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削其官位逐出宮門,貶為庶人,並令其終生不得嫁人,違令者,株連九族,欽此。」


  「奴婢,謝主隆恩!」妖月在地上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


  來宣旨的公公一向很看重妖月,見她落此地步終是不忍,親自過來扶起了妖月,「姑娘也別太難過,皇上這會在氣頭上,指不準明日心情好了,就讓姑娘官復原職。」


  「謝公公。」妖月淡淡地答道。


  「哎……」公公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她輕笑,低聲念道:「逐出宮門,貶為庶人,終生不得嫁人……柳芷煙啊柳芷煙,沒想到你安分守己了二十多年,最後竟落得這麼個下場。」


  驅逐聖旨下達的當天,妖月就收拾好細軟準備離宮。手下的小宮女一個個都哭紅了眼,惜若更是憤憤不平道:「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平日里見他對執禮青睞有加,竟然說翻臉就翻臉!」


  妖月笑道:「伴君如伴虎,這驅逐聖旨對我來說也未必是壞事。」說完打開一個紅木匣子,裡面盡數是些金銀首飾,她遞到惜若的跟前,「這是皇上及各娘娘平日里賞給我的,你跟眾姐妹分了吧,我也沒有其他的好給你們了。」


  「執禮,這些我們萬萬不能要,你平日對我們的好我們都記著,你出宮后需要用到銀子的地方很多,你自己留著吧。」


  妖月想了想,從中挑出了自己平時里最喜愛的一個簪子還有一個手鐲,「這兩個我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其他的你們留下,這皇宮裡的東西我若帶太多在身上只怕會招殺身之禍。」


  「執禮……」惜若眼中含淚,默默地接過。


  「那我便走了,你們好生保重。」她對著大家燦然一笑。


  她此刻著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惜若久久地凝望著妖月離開的背影,只覺得這位主子即使是離開了這權勢之地,也定會開闢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再見,執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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