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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幾天後,最後一批秀女即將被送進宮的日子,一道聖旨下到齊家。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預選秀女妖月因品貌端莊,曲藝雙絕,天姿聰敏,通慧靈淑,甚得聖上欣賞,今特下旨意宣妖月隨秀女隊伍一道入宮,隨侍致和殿,欽此。」


  妖月跪在齊府門內,獃獃地聽完了所有的話,前面讓人眼花繚亂的讚美詞她已忘卻,可是一句「隨侍致和殿」卻在她腦內久久徘徊不息,入宮,隨侍……「妖月接旨啊!」公公念完后見妖月依舊如個木頭人一般跪在地上,不禁尖著嗓子喊了一句,面上略有不滿,心裡暗自思忖著,像這樣木訥的女子即使得了聖上的歡心,但入宮久了聖上失去最初的新鮮感了,便只能跟宮裡大多妃子一樣如牆上殘草一般暗自枯萎。


  妖月脊背已然僵硬,強壓著心中巨大的疑問,雙手舉過頭頂,「民女妖月領旨謝恩。」聲音里有絲絲顫抖,旁人沒能聽出,齊子珂卻聽出來了,他側眼望著妖月微微抖動的衣襟,握緊了拳頭,最後卻只能萬般無力地鬆開。


  皇上的聖旨驚動了整個齊府,齊子珂全然不顧齊老爺的反對堅持要求留下妖月,還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憑什麼他帝王家要人便要人,這天下可非他楚家的。」


  一向沉穩的齊老爺竟一個巴掌扇在了齊子珂的臉上,少年俊美的臉頰瞬間多了五個紅印,眾人都驚住了,齊老爺一向視齊子珂為掌上寶心頭肉,下如此重手還是生平第一次,他眼含怒意,指著齊子珂的鼻子罵道:「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若你有一天因口出狂言而暴斃街頭,倒不如讓我親手打死了去!」


  「妖月我是留定了,誰也別想帶走!」少年冷著眸子,一字一句地說道,四姨娘連忙走上前去捂住了他的嘴,望著他微微搖頭。齊子珂看向娘親的眼裡多了一份沉重,但仍是一臉決絕。


  「家法!」齊老爺轉過身去,恨鐵不成鋼地甩出兩個字。


  「老爺!」四姨娘聞言驚措地跪在地上,「子珂口出謬言惹老爺生氣,是奴家的錯,我願替子珂領家法!」她深知齊老爺的脾氣,這次他是真生氣了,請出了家法便再無收回之理,她也不做過多求情,只願老爺看在子珂年紀尚小的份上從輕處罰。


  「娘!」齊子珂跪在母親面前,扶住她顫抖的身子,「你這是做什麼?」


  「子珂性子一向沉穩,行事有方,今日做出此等有悖常理之事你也難逃責任,既然你自己願領罰,便跟著他一起受罰!」齊老爺鐵青著臉,言語間怒氣不減。


  母子二人被摁在了地上,家奴面面相覷,四姨娘平時待人寬厚,齊少爺也樂善好施,他們實在是不忍下手,但看著老爺像是動了真格,便咬了咬牙將棒子揮了下去,儘管手上留了幾分力,但四姨娘還是疼得咬住了嘴唇,齊子珂掙脫家奴的困縛,撲在了母親身上,雨點般的棒子盡數打在了他瘦弱的身軀上,雖是從小有練武,但畢竟才十五歲,怎經得如此要人命的棍棒之力,十餘下后漸漸有點支撐不住,四姨娘亦頭冒冷汗,抱著齊子珂眼淚簌簌直落。


  旁邊的丫鬟家奴都別過頭去不忍心看,齊老爺的眼裡也有絲絲波動,但想到齊子珂剛剛的大逆不道之言,若不趁早給他點教訓,怕是遲早闖出禍端來。齊老爺的幾個姬妾倒是當把戲一樣看著,人性涼薄,在這幾棒之下盡顯。


  「住手!」一個震驚的聲音從廳門口處傳來,只見妖月一身秀女裝出現在門外,廳內的人皆是一愣。


  「妖月……」齊子珂虛弱的聲音幾不可聞,他望著妖月身上的衣裝,暗自握緊了拳頭。


  「你們這是做什麼?」她趕緊跑了上來,扶起四姨娘和齊子珂,他們二人皆是疼得臉色蒼白,剛剛齊子珂的隨從跟她說這邊的狀況時她還不敢相信,齊老爺平時雖嚴厲,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齊子珂是他的心頭肉,怎會因為他對自己的袒護就下如此重手?

  「逆子小小年紀就出言不遜,若不重重教訓以後定會鑄下大錯。」齊老爺嚴厲的聲音冷冷地傳出,「責罰還未完,停下做什麼?!」家奴又舉起了棍棒,妖月連忙護在齊子珂前面,「妖月領旨進宮,還請齊老爺手下留情。」


  「不……」齊子珂聞言一驚,抓住了妖月的手。妖月回過頭去對他微微一笑,「緣起緣落,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齊子珂面有痛色,正欲說什麼,四姨娘卻拉住了齊子珂的衣襟,目中含淚,微微搖著頭,有些人不是你的,便註定留不住,該來的會來,該走的遲早會走,她不想兒子為無畏的情緣再受到傷害。


  齊子珂望了一眼幾近虛脫的母親,生生吞下了已到嘴邊的話,咬著牙垂下了頭。妖月從腰間拿出那塊超級VIP卡,走上前放到了齊老爺面前的桌上,微微鞠了個躬說道:「妖月三生有幸得到齊府的收留,承蒙老爺的賞識與厚愛,如今將這VIP卡退還給老爺,齊府對妖月的大恩大德來日有機會定會相報。」


  她回過頭去望了眼齊子珂繼續說道:「子珂是因為一時衝動口出狂言惹得老爺生氣,妖月明天便隨秀女隊伍入宮,絕不給齊府帶來一點麻煩,還望齊老爺別再責罰齊少爺。」她不說子珂,一口一個老爺少爺,強調了子珂跟他的關係,該心疼的怎麼說也該是他。


  齊老爺見齊子珂低著頭不再胡鬧,而妖月也願意進宮,便揮手退下家法。妖月微微鬆了口氣,回過頭去正望上少年抬眸時無力而無奈的眼神,驀地心疼,齊子珂對她來說就如親弟弟一般,如今說離開便得離開,心裡怎能不惆悵?

  浩浩蕩蕩的錦色八抬轎停在攬月閣門口,管事的公公宣了聖旨后,入選秀女被一一送進轎內,多少人的榮辱盛衰在這一刻改變,都說宮門深似海,但總有人前赴後繼般地想要入宮。錦轎前後四周都有不少侍衛,街道兩旁擠滿了百姓,嘖嘖讚歎於隊伍規模的盛大。


  坐在豪華坐轎內,妖月滿目瘡痍,本以為已經逃脫了攬月閣的束縛,豈料到頭來還是一樣任人玩弄於股掌中,這個莫名的時空,她做的一切努力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都抵不過權勢之人的一句話,一道明黃的聖旨。


  她撩起了轎簾,遠遠地能望見城門,皇宮原本寬闊的青石甬道,因兩面高起的紅牆而顯得狹窄了許多,抬頭尚能看到一道碧藍色的天空,乾淨透明,卻十分地遙遠。心酸漫上心頭,這一進去,生活又將泛起怎樣的漣漪?

  轎子經過城門時,四五個黑衣人從四周的城樓上跳下,直直地落在秀女隊伍里,冰冷的劍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無情地劃上侍衛的脖子。黑衣人明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其他侍衛還沒來得及拔出劍便如之前的同伴一樣倒在了地上。領頭的侍衛一個手勢打下,轎夫加快了腳步,只要進了城門,將秀女成功送進宮裡便沒事了。


  可是黑衣人的速度是那麼地快,幾下便追了上來。侍衛長帶著侍衛們迎了上來,擋在了錦轎後面,城門大開,轎夫們額上冒著冷汗,腳下的步子卻絲毫不敢懈怠,幾步,就幾步了……妖月所在的錦轎剛剛碰觸到城門的位置,突然一個戴著銅色面具的黑衣男子騎著一匹駿馬向這邊疾奔而來,速度快得讓人只感覺一陣風從身邊掠過,再睜開眼時那男子已經到了城門之下,阻擋他的侍衛只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殺氣迎面襲來,還沒從震懾中反應過來,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痕。


  銅面人凌厲的眼神與死神無異,幾劍劃過,花轎便被肢解為片片木板垮在了地上,身著粉色秀女服的妖月身體突然失去了平衡,身子向地上倒去。


  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一雙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盈盈可握的腰肢,手臂用力地一收,妖月便如一隻輕盈的蝴蝶被拉上馬,身後是銅面人堅實的胸膛,隔著衣襟尚能感覺到那沉穩而有力的心跳。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妖月恐懼萬分,怎麼怎麼,這是劫人不成,連皇帝的人也敢劫,哪裡來的野賊。她不要當強盜的壓寨夫人啊!妖月緊張地抓住駿馬的鬃毛,轉過頭,只看到一張面目冰冷毫無表情的銅面具,還有面具后那凝聚有力的眼神,她的叫聲瞬間被那凌厲的眼神吞沒,那眼神……很熟悉。


  銅面人迅速地調離馬頭,手上的韁繩用力一震,駿馬會意地抬起了前蹄,向更遠的地方賓士而去,夕陽正好,銅面人身後是高聳入雲的宮城,他與柳芷煙的背影化作水天一色的剪影,彷彿這一去便拋下了一切的世俗,朝堂權勢再與他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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