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

  雲星兒心中暗暗記下方才看到的那張臉,轉而專注的躲避皇宮守衛趕往佛殿。


  幽暗的宮道連個掌燈人都沒有,竟然還有時不時匆匆走過的巡衛。雲星兒心裏記著那皇宮的地圖和防衛圖,才順利的躲過巡衛靠近佛殿。


  這麽黑。倒是方便有人夜探皇宮了。雲星兒自己心裏暗自嘀咕著。


  摸著黑,雲星兒在宮牆間小心遊走,隻覺得陰風陣陣,感覺整個食國皇宮都看起來很不對勁的樣子。


  越往佛殿走,守衛越多。看來那大巫師也已經通過張太後知道了佛殿下麵的秘密,所以鬼帝才對佛殿加強了防守。


  雲星兒從身上摸出了一瓶白色粉末,湊著瓶口聞了聞,一個趔趄差點打個噴嚏出來,趕緊辛苦得憋了回去,然後將粉末倒在手心上,小心的上了宮牆,站在上風口將粉末揚出去,不出片刻,那些守衛便露出疲憊之色,雲星兒趁機避開他們溜進了佛殿。


  佛殿裏的金光晃得雲星兒有些睜不開眼睛。


  哪裏都省燭火,這鬼帝倒是沒喪心病狂到給自己祖宗的供奉也一並儉省了,雲星兒看著這富麗堂皇的佛殿撇了撇嘴,四下查探確定佛殿內無人以後這才撩開了香案果真看到一塊活絡的磚塊。


  雲星兒輕手輕腳地將磚塊移開,一個僅能容納一人的洞口出現在雲星兒的眼前。雲星兒拿出火折子往裏照了照,隻看裏麵光溜溜的洞壁,也沒什麽機關的樣子,雲星兒將火折子收起,閉上眼睛靜靜吸了兩口氣,然後讓眼睛適應了現在光線以後才提著氣走進了洞中。


  洞中曲折蜿蜒,雲星兒一路走進去,越往裏走越感覺到一股潮濕的水汽,不知道走了多久,雲星兒終於瞧見了前方的一處巨大的石門,那石門前麵有一個流動的機關,兩個凹槽的位置上畫著兩朵與張萊手臂上一般無二的格桑花正在黑夜裏散發著幽暗的光芒。


  雲星兒走進了看,腳下被一個硬物絆住,雲星兒瞳孔驟然放大,一個呼吸間在狹窄的洞壁中翻身躍起射向前方,然後吊著身子輕輕落在石門的門前。


  回過頭,雲星兒又吹開了火折子借著光看到,方才以為是自己絆到了機關,可是驚的雲星兒出了一身的冷汗,現在看到了,原來那是一具已經入土半截的白骨。


  雲星兒又舉著火折子在門邊看了看,發現此處的屍骨不少,還有一些新鮮的屍身,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刀傷,再看那兩朵格桑花的周圍的血跡,不難猜出有旁人借用自己的血液妄圖打開這聖地之門。


  雲星兒走到門前,鼻尖湊到石門上嗅了嗅,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雲星兒又拿手在那上麵抹了一把,湊近國光看了看,然後有些嫌惡地用帕子擦淨了手。


  這石門上生了許多細小的蟲卵,這種蟲卵以血液為生,吸血以後就會變得毒性劇增並群起而攻擊活物,這門前的屍首興許就是死於這些不起眼的幼蟲。


  雲星兒後退了兩步,然後側著耳朵閉眼傾聽那石門後的聲音,隱隱有暗流聲湧動,還又風聲在岩石的縫隙之中穿梭,雲星兒拿出一把薄刃順著石門的縫隙想要往裏送進去,卻發現整個石門嚴絲合縫,就連雲子鶴所打造的最薄的一把都刺不進去,雲星兒又掏出了那可以腐蝕石塊的藥水輕輕倒了一滴在石門的縫隙上,一股青煙冒起,雲星兒來不及思考就一手抓著袖子掩住口鼻向後撤去。


  良久後,雲星兒看青煙散去這才回到石門前查探。


  石門還是像方才一樣嚴絲合縫,這無往不利的藥水在這石門前失去了作用,周圍有一些蟲子被方才雲星兒的藥水灼傷,很快又有四麵而來的蟲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跑過來吞食掉那些受了傷或死去的蟲子。


  雲星兒轉臉不再看這一切,把目光投向了石壁上兩朵散發著幽光的格桑花浮雕。


  仔細看去,此處的幼蟲更為密集,那下方連著的器皿中有許多微不可見的網洞,器皿中不見一絲血跡,想來是都已經順著滲透到下方去了。


  雲星兒湊近了聞一聞,不見血腥氣,倒也不稀奇。


  舉著火折子,雲星兒又去查看了這入口洞壁上的岩石,手掌一點點的摸過去,確認這外麵再沒有什麽別的機關以後,雲星兒拿起瓷瓶從石門上挑了一團幼蟲進瓶子裏然後小心地闔上蓋子將瓷瓶安置妥當了以後,雲星兒才按照原路返回出了食國的皇宮。


  雪莓在樹上打了個盹,雲星兒身上夾著寒意靠近了以後雪莓才一個激靈被驚醒。


  “主子回來了,裏麵情況怎麽樣,沒被發現吧。”雪莓有些冷地搓著胳膊,說話時空氣中都凝結出了一層白煙。


  雲星兒看著雪莓這個樣子將自己熱烘烘的手搭在雪莓肩上搓了搓,“先回去再說。”


  食國風大,西北方吹過來的寒風夾雜著雨雪濕潤了人們的衣衫,將刺骨的寒涼一陣陣送入人的骨子裏。


  都說食國人野蠻,喜食肉食,亦多與此處嚴寒氣候有關,這樣的天氣裏,人們熱量消耗嚴重,不吃點硬貨真的很難扛過這個漫長的冬天。


  雲星兒剛剛從皇宮裏跑了一大圈,隻是衣衫上裹了許多寒涼,身子卻還是溫熱的,隻是雪莓雖待在這樹上,可是高處風大,雪莓又睡著了一覺,身體不產熱量還快速的消耗著,在食國這樣的天氣裏帶著,縱然內力深厚也挨不住這樣的嚴寒。


  雲星兒帶著雪莓一起又東飛西閃地避開過食國京城中巡夜的護城軍走偏門翻牆而過回到張家。


  彼時已經是後半夜,東方珂還靜坐在黑漆漆的房中等著二人回來,雲星兒和雪莓兩人回到房間以後被這突然起身的身影下了一跳。


  “怎麽還不睡?”雲星兒看到是東方珂才鬆了一口氣順嘴問道。


  “你們沒回來,我不放心。食國我們了解最少,又沒有什麽可靠的人可以相互照應,我們行事還是小心為好。”東方珂對張國師所說的事情還有所保留並未全然相信,縱然張國師與玄苦大師有些交情,可是畢竟人心難測,張國師身為政客則更不能非黑即白。


  雲星兒點了點頭,而後又想起東方珂興許看不到,又趕緊‘嗯’了一聲。


  雲星兒也覺得,若是按照張國師所說的,那張國師確實是純良之人,可是張國師身居國師多年,張家又是百年傳承的世家大族,張國師當真能為了張太後這樣一個妹妹而隱忍鬼帝這麽多年嗎?

  亦或者說,鬼帝尚且在嬰孩之身的時候,張太後便擁有攝政聽政的權利,又有張家的幫襯,張太後應當可以在鬼帝成長起來之間就大權在握才對,就算鬼帝身邊有著一個巫族的高人,沒道理張太後被挾持這麽多年都毫無還手之力。


  還有食國祖宗佛殿裏的那個入口和聖地,既然是食國皇室的聖地,為什麽要用張家兩個女兒的血液才能將其打開,那石門後麵藏著什麽東西可以用來打敗鬼帝?

  還有石門前的那些屍首,若不是張太後和張家找的人去開啟石門便是鬼帝和大巫師所為,他們也想開啟那石門,這就很有意思了。


  看來石門中的那東西還是個可以供人操縱驅使的,張家能用,鬼帝也能用?誰拿到便為誰所用,那會是什麽呢?


  金銀財寶還是軍隊?還是什麽了不得的巫術啊。


  這麽想著,雲星兒就把自己給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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