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針鋒相對
綠腰乃是古譜，不管是舞蹈還是樂曲，都十分艱澀。
林瓔眼看著對麵的夫人臉色瞬息萬變，眉眼之間依舊是，單純無害的笑意。
“好了，大家開個玩笑而已，”望安候夫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打圓場，“綠腰難學，也就算了，咱們府上也豢養了好些舞姬，哪裏需要林四姑娘上場。”
這根本就是在把林瓔，和府中豢養的舞姬作為類比。
跟在身旁的桃雨，原本就對這樣的場合極為不適，如今，見到自家小姐被方方麵麵處處為難，顯現壓抑不住心中怒火。
林瓔似有所感，輕輕地拍了拍桃雨的手，發生點口角也就算了，總不能夠真的動粗。
大家經過剛剛的試探，大約也是知道林瓔，不是個軟和的性子。
一時之間也稱得上是相安無事。
望安候夫人，看著林瓔氣定神閑的模樣，想起自家女兒在這個小丫頭片子手裏吃的虧，眉間有戾氣一閃而過。
“我聽說，林四姑娘之所以得了神醫稱號，是因為對雪災救助有功。”
望安候夫人眉目和善，看起來是求知若渴的模樣，“也不知道當時是發生了何事，是否凶險？”
“凶險與否，當時夫人就在京城，應當知道，”林瓔還是淡淡的模樣，“神醫的稱號不過是世人抬舉，不足為人道。”
“哎呦，瞧我，這人老了，記性也差了，”望安候夫人攥緊了手裏的帕子，還是一臉笑意，“您可是皇上親封的縣主，都是我們家下人不懂事，來人，去喚婠兒來。”
說著又拿起酒杯，朝著林瓔的方向遙遙一敬，“是下人安排的不好，婠兒是我們府上的女兒，最是機靈可愛，想來你與她也是投緣的，就讓她在旁邊大為招待吧！”
不過一會兒，外頭的盧普當真引了一個姑娘過來。
她身上衣服雖然簇新，然而用料打扮都不是非常講究，甚至於穿上去有些空落落的，身材似乎極為幹瘦，頭發也枯黃的很。
看起來還有些唯唯諾諾，似乎過的不好，也沒有正兒八經的，來過這樣的大場麵地方一般。
“這就是我們府上的婠兒，她這孩子從小就文靜的很，”望安候夫人，好像覺得沒有任何不對一般，巧笑倩兮，“動作就慢些，正好，你就好好的陪著縣主，也算是你的福分。”
那姑娘聽了這話，看起來像是瑟縮了一下，然而很快又恢複正常。
“不……”
剛剛想要拒絕，就察覺到一雙手緊緊的揪住了自己袖口，回頭望去，隻見婠兒，一雙眼睛盈滿了恐懼，怯生生地盯著自己。
“怎麽？可是婠兒讓縣主不滿了？”
不過是剛剛出口這一個字，望安候夫人，眼神就隻知道往過來盯住婠兒。
“能夠讓貴府小姐親自作陪，我心中誠惶誠恐，便覺有些不敢當，”雖然這樣說著，卻還是把人拉到了身邊坐下，“不過既然您已經發話了，作為晚輩自然應當遵從才是。”
望安候夫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了在旁邊坐著乖巧的像個鵪鶉一樣的婠兒，淡笑著移開了目光。
等到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了，婠兒這才放鬆下來，見林瓔留意到了，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剛才謝謝你呀……”婠兒，還是有些畏縮不前的模樣，“如果不是你為我說話，夫人肯定又生氣了……”
林瓔在內宅也呆了許多年，自然知道這其中的手段，隻是他對於王家人有一種天生的厭惡之感，並不希望這個女子靠得太過於近了。
“不過是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你自己吃自己的吧，不用管我。”
那個婠兒就好像是不知道他這言語當中蘊含的生疏一般，怯怯的貼了上來一點。
“我……我可以吃嗎？”說著肚子應景的叫了兩聲，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許久沒吃飯了。”
這平日裏得受了多少磋磨，才成了個這麽軟弱膽小的性子。
林瓔歎了一口氣，拿了幹淨的碗筷，“那就先喝些湯，不要把胃弄壞了，平日裏……算了，沒事。”
婠兒結果湯的時候有一些顫抖，似乎痛極了一般。
林瓔默不作聲的看著她，隻見她在喝湯時，無意之間手上露出了些許猙獰的鞭痕。
現如今還是寒風凜冽的時候，她這才發現，這個姑娘身上穿著的，除了外麵這一層，看起來好看的新衣服之外，裏麵，再也沒有了任何保暖的衣物。
喝了一碗熱湯，小姑娘臉上總算有了些血色，婠兒低下頭，輕輕地擦了擦嘴角因為太急而留下的湯漬。
在開口的時候，聲音就有了些低啞，“謝謝你，林姑娘，你真的是難得的好人。”
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份湯罷了，竟然就能夠讓他感恩戴德，可想而知，在這個候府，到底是過得個什麽日子。
“把你袖子撩起來，我給你擦擦藥，”林瓔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從錦囊裏拿出隨身攜帶的傷藥，“再這麽下去，非得留疤不可，好歹還是個女孩子。”
婠兒卻好像是聽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話一樣，一把把手縮回來，背在了背後。
“林……林姑娘，你說什麽呢？什麽擦藥啊？”
婠兒眼神不住地往著向前方飄去，整個人更加畏縮。
就是怕望安侯府夫人？
林瓔歎了一口氣，自己站了起來，“我第一次來府上，你帶我到處轉轉吧，如何？”
婠兒呆呆的想了一下，似乎覺得，這並沒有違反，望安候夫人讓她作陪的命令，這才跟著站起來。
“好，”婠兒話語裏有了幾分活潑之氣，“你想要去哪裏玩？那邊有個湖，看景色一絕。”
原本也不過是想要找個借口，帶她到無人的地方去塗藥，去哪裏玩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沒事，隨便找個清靜的地方就是。”林瓔跟在婠兒後頭，“就是想要找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幫你上一藥，這樣你總不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