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蘇曉的計劃

  蘇曉被沈昱那貨氣得無語了。自己一溜小跑的去向那小丫頭獻殷勤了，把即將爆發的陸笑笑留給了她蘇曉。


  連女朋友帶妹妹一起坑，這是人能辦出來的事嗎？


  假如陸笑笑還能爆發的話，蘇曉頂多忍受一場疾風暴雨，最多是被她痛罵，怒斥，冷嘲熱諷，大不了再每天看她臉色。事情能這樣簡單就好了。


  就怕陸笑笑不言不語，不聲不響，連傷心流淚的表情都沒有。把所有的痛苦都藏在心裏，還要搶顏歡笑的祝福他們，最後一個人默默離去。


  如果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蘇曉恐怕會徹底慌掉。


  陸笑笑從小的生活環境，讓她的性格變得謹小慎微，對外界的一切都抱有一種天然的警惕。


  她從來不會輕易的去相信任何人。用一層厚厚的殼把自己柔軟的心房包裹起來。


  當初她第一次見到沈昱的時候，沒有被他帥氣的外表，陽光般的微笑，溫和的態度，以及闊綽的出手所迷惑。心中充滿了警惕和懷疑，總覺得這男人另有所圖。


  直到很久以後，兩人熟悉起來，陸笑笑才漸漸放鬆了警惕，那時候她也才18歲，正是最容易被感情打動的年紀。她打開了自己的心房，內心中最柔軟的一部分被觸動，無可挽回的淪陷了。


  直到三年之後，她發現沈昱對他的感情可能沒有那麽真，至少沒有那麽純粹。她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錯在她的出身，錯在她與沈昱相遇的方式，錯在她還不夠優秀。


  她以一種破釜沉舟的方式，以最決絕的態度去改變自己，當她以為她的努力即將成功的時候，現在沈昱這個該死的男人直接跑路了，在她柔軟的心上狠狠的紮上了一刀。


  如今的她毫無防備，毫無抵抗之力。自從四年前她剝去了那一層堅固的外殼，卸下了最後的防禦，她已經不是當年可以手握軍刺來保護自己的那個女孩。


  此時的她，如果再被沈昱傷害，她可能會對人生絕望，並且厭棄這個世界。到那時會發生什麽，蘇曉不敢想。


  而沈昱剛才還在那兒沒心沒肺的誇誇其談，幾乎把自己標榜成了道德楷模。並且讓蘇曉不要耍小手段，要真心換真心。


  如果不是有無形障壁攔著，蘇曉不一定能壓得住火氣，恐怕得衝上去打人。


  什麽叫真心換真心，你這是在站著說話不腰疼。


  當年沈昱有錢、有顏，還有一副好脾氣，音樂繪畫都懂一些，學曆也算過的去。遇到的是18歲，少女時期的陸笑笑，從沒談過戀愛，還保持著一顆少女心。就算有些過於自我保護，拿下的難度也不是很大。


  現在蘇曉要麵對的是，一個有過一段刻骨銘心情感經曆的女人，她心中還有一個磨滅不去的男人。她如今思想成熟，閱曆豐富，經濟獨立。


  蘇曉這個沒有正式身份，沒有身體，沒有經濟來源的百合，想要掰彎她，並讓她徹底愛上自己。這個難度早就突破天際了。如果不耍點小手段，指定會被人一巴掌打回來。


  蘇曉恨恨道，“哥，這是你逼我的。我要把你在她心中的一切全部奪過來，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怪我。”


  翌日清晨。於小白看到了蘇曉，感覺有些異樣，又盯著她多看了幾眼。


  發現她身上少了刻意而為的煙視媚行，沒了無病呻吟的矯揉造作。變得眼神清澈，氣質委婉，神態清新，舉止自然。


  結果，在蘇曉一句話都沒有說的情況下，她的身份就被看穿了。主要是因為她也沒刻意瞞著。


  祁芸和陸笑笑很快趕了過來，要和這位妹妹見麵。


  祁芸見到蘇曉自然是又高興又激動，兩人是患難與共的交情。


  陸笑笑心情有些複雜，前些日子，接觸的都是沈昱扮演的蘇曉。她也不確定，蘇曉是不是真像沈昱扮演的那樣，對她充滿了善意。


  蘇曉不能一開始就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來。隻是禮節性的和陸笑笑打了個招呼，從廚房裏把四人的早餐端了出來。


  陸笑笑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果然如此，沈昱的妹妹哪能這麽貼心呢。


  吃飯的時候大家開始閑聊，問道蘇曉為什麽會出現。


  蘇曉隻能解釋說，是沈昱的努力見了成效，把自己扮演的很成功，達到了某種臨界點。自己可以暫時出來幾天透透氣。


  這種事情誰都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三女也隻能相信她的說法了。


  蘇曉一邊吃飯，一邊醞釀情緒。準備用一部分事實，製造一個善意的謊言。


  “哥哥弄錯的一件事情，實際上我今年已經23了。”蘇曉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


  於小白沒聽懂，“前幾天他說你16歲，那是開玩笑啊。他當然也知道你23了。”


  蘇曉道，“實際上，我們之間的情況複雜程度遠遠超過你們的想象。”


  陸笑笑聽說是跟沈昱有關，馬上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你們也知道我的家庭情況。從我記事起，父母之間的關係就不是很好。我可以說是由母親一手帶大的。母親這個人有點……該怎麽說呢，不夠生活化吧。這跟她從小的生活環境有關，家中的經濟條件比較好，而且是傳承數代的大家族。對女孩子的培養，都傾向於向文藝方麵發展。她從來沒有為生活操過心，可以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


  於小白有些奇怪，蘇曉和沈昱對母親的觀感好像有些不一樣。沈昱對蘇晚鏡的印象有過多主觀傾向，把她看作是一個完美的母親。而蘇曉的看法可能更加客觀一些。


  蘇曉繼續道，“她這個人有些理想化，從小把我帶在身邊，要讓我受到文藝氣息的熏陶，把我培養成一個懂得藝術、懂得生活的人。”


  “一個孩子小的時候，如果沒有成年人的刻意教導，他對自身的性別意識是比較模糊的。直到七歲那年，我還是相當懵懂的。那一天看到了小白姐，真的讓我驚為天人，這不就是仙女嗎？使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你這樣的仙女。”


  祁芸道，“所以那一天你的意識就出現了?”


  蘇曉道，“恰恰相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女孩。我跟小白姐學習之後，我就跟母親說，我是她最漂亮的女兒。結果她打擊了我，說我是個男孩子，將來要成為男子漢，長大以後要保護媽媽。”


  祁芸道，“這也不算是打擊，普通家長都會這麽說的呀。”


  “關鍵是，那時候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女孩，最大的理想就是變得和小白姐一樣漂亮。聽了她的話之後，我就變得特別迷惘。習慣性的要做一個聽話的好孩子，但內心又充滿了不甘。為什麽要去做一個髒兮兮臭烘烘的男孩子？”


  於小白聽出了問題，“難道你……?”


  蘇曉勉強的笑了笑，“是的，這隻能怪你這個榜樣的力量太強大了，讓我不甘心放棄女孩的身份。既然媽媽需要一個男孩來保護她，我覺得我也可以有一個哥哥。從那天開始，我就開始想象，其實沈昱是我的哥哥，而我是她的妹妹。哥哥可以去做一個堅強的男孩，保護我和媽媽。而我還保留著成為小仙女的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年齡的增長，我也漸漸淡忘了自己的最初想法，隻是作為男孩沈昱而存在。”


  陸笑笑特別的驚訝，“曉曉，原來你才是主人格。”


  蘇曉用不在意的語氣道，“那個時候還隻有一個人格，隻是在不同的時間段，對自我的兩種不同認知。我們真正成為兩個人格，是在一個月前，獲得了北鬥傳承之後。”


  蘇曉露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微笑，“因為傳承對身體的改造，讓我的身體、皮膚、氣質達到了曾經夢寐以求的程度，到了那個時候我才開始了自己的新生。”


  陸笑笑有點吃驚，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這也就是說，你也是沈昱，你也曾經……”說到這裏，她實在不敢想下去了。


  蘇曉顯出一絲悲哀，“笑笑，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麽要被一個執念所左右，非要成為什麽小仙女呢？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老老實實的當沈昱該多好，這樣我就可以永遠跟你在一起了。我們在一起的三年，那是多麽快樂，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我真的好後悔……”說著，就開始潸然淚下，漸漸的變得泣不成聲。


  於小白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被震驚的無以複加。祁芸的知識結構讓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


  陸笑笑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大腦停止的思考，整個人都麻木了。


  蘇曉在心中默念，我也算是講了一部分事實，不能算是騙人吧？笑笑，我這是為你好啊，你要是再執著於和哥哥的感情，隻怕會毀掉你的一輩子。


  蘇曉的意識產生於沈昱十六七歲那兩年，於小白和蘇晚鏡的連續離開，讓他精神失去了支撐，才讓他假想出了一個妹妹。


  如今蘇曉把自己說成一開始就有的人格，而且是在一個月前才和沈昱徹底分離，那她就可以把沈昱和陸笑笑的那段感情完全拉到自己身上。而且她確實有過那段時間的記憶，無論如何也不會被揭穿。隻要她和沈昱咬死了這個說法，外人也隻能當做是事實。


  蘇曉托著腮，眼神空洞，用憂傷的語氣道，“現在我連身體都沒有了，哪怕將來可以弄到一個十二娘的身份，那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陸笑笑宕機了半天，終於緩了過來。心中還是難以置信，問道，


  “當年和我一起生活的真的是你。”


  蘇曉歎了口氣道，“我也沒有騙你的理由。我都成女孩子了，總不能要求你跟我在一起吧。其實你也應該看得出來，哥哥扮演我的時候，總是在為你說話。因為他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陸笑笑大腦幾乎要成為一團漿糊了，但她還在盡力思考，“那你哥哥的人格，又是怎麽回事？”


  蘇曉道，“在一個月之前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本質上就是，一個人在不同時間段的兩種傾向。”


  陸笑笑道，“當時的你還是喜歡劉穎啊。”


  蘇曉早就知道她會說這句話，立刻回答道，“那個時候非常騎牆，在心底我肯定是喜歡你的。但有時候吧，劉穎畢竟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


  “不對，你那時看她的眼神就不對。”


  蘇曉道，“我那時是對她有感覺，男人嘛，就是那麽回事，見一個愛一個唄。如今我也沒有騙你的必要了，你在我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你當時離開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當時差點恨死你。”


  陸笑笑道，“可你那時的表現挺輕鬆的，感覺像是卸下了一個包袱。”


  蘇曉道，“你不理解男人的心態，死要麵子活受罪，心裏明明愛的要死，痛不欲生。可表麵還得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真的傻。如果還有來生，我會死死的抓住你的手，哪怕是哭著喊著，跪地磕頭，撒潑打滾，也要把你留下。”


  陸笑笑被她說的有些猶豫了，還在那兒發呆。


  蘇曉打算再冒一點險，突然道，“笑笑，我跟你是不可能了。但是，我哥本質上和我是一個人，他的性格脾氣你也知道，我相信他是一個好男人，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的。但是他這個人，性格有些猶豫不定，有時候我們不逼他一下，他是很難下決心的。我看這樣吧，趁我現在還能控製這副身體，我們現在就去領證。”


  此言一出，把所有人都震到了。蘇曉自己也有點怕，萬一陸笑笑真同意了，那她這就叫作繭自縛。


  陸笑笑立刻阻止道，“不行，你這是胡鬧，你要你哥將來怎麽看我？”


  蘇曉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考慮不周了。我隻是……我隻是希望你能幸福。笑笑，這世上靠譜的男人少呀，我怕你將來遇人不淑啊。”說著說著又是一陣抽泣，似乎對陸笑笑的將來不抱希望，一陣痛心疾首。


  陸笑笑也被她的表演弄得有些糊塗了。“你為什麽這麽關心我？”


  “因為我愛你啊，從遇到你的那一天就對你心生好感，那三年的相處讓我徹底愛上了你，哪怕到了現在，我還是離不開你。隻不過我現在都成這樣了，不能再照顧你了。所以……我希望，能親眼看見你嫁給我哥，至少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哪怕哪天他犯糊塗了，我也能替你收拾他。”


  陸笑笑還有些遲疑，“你一直說你們是同一個人，為什麽你哥喜歡劉穎，而你好像更喜歡我。”


  “因為是兩種思維模式啊，我更傾向於女生思維，所以我喜歡你。明顯你更優秀嘛，顏值高，身材好，性格溫柔，比劉穎好出一萬倍。而我哥，唉，我都有些難以啟齒。一方麵因為他們是青梅竹馬的玩伴，那丫頭瘋瘋癲癲的，跟他比較玩得來。另一方麵，他是個蘿莉控啊，被二次元毒害了呀。”


  於小白突然有點明白了，蘇曉這丫頭撒了一個彌天大謊。沈昱肯定不是蘿莉控，也不光是因為劉穎性格比較活潑。裏邊的原因很複雜，但總而言之就是多年以來的感情。蘇曉避而不談這個，明顯就是在避重就輕。


  她要把沈昱以前對陸笑笑的好，都攬到自己身上。這個妹妹還是夠狠的呀，為了她哥的感情問題，打算把自己都賣出去。


  但是，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蘇曉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陸笑笑整理了一下思路，得出了一個令她驚訝的結論，原先的沈昱有兩種思考模式，一種趨向於男性化，這種狀態下他更喜歡劉穎，另一種則趨向女性化，這時候的他愛的是她陸笑笑。然而，這兩種思維模式在一個月前，分裂成了兩種人格。一直愛著自己的那個變成了蘇曉。


  這讓她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蘇曉的計劃是，先把這種印象，植入陸笑笑的內心。以後再徐徐圖之，陸笑笑是個重感情的人，那就讓她把對沈昱的感情轉移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