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化蝶

  沈昱見雙方的氣氛有些緊張，趕緊轉移話題。


  “你們這個鋼琴背景音樂，不像是名家彈奏的呀。相當專業，但還沒達到頂級。是你們店裏請來的鋼琴師嗎?”


  女侍應生露出了一絲回憶的表情。“這個呀，是我們以前的老板彈得。”


  沈昱有些肅然起敬，“你們老板相當了不起啊，這個水平都能進專業樂團了。”


  女侍應生臉上的笑容顯出些不屑。“彈得好又如何？做這一行的又有幾人能成名成家，國內幾千萬青少年都在學鋼琴，他們絕大多數人最大的舞台，也就是在節假日的時候，被父母拎出來給親戚朋友彈上一曲。用以證明那些學費沒有白交。”


  這話有些刻薄了，不過確實是實情。


  沈昱還是對於這個演奏者有些執著，“我能見見你們老板嗎？總覺得她應該是我的熟人。”


  女侍應生有些傷感的道，“你是見不到她了，她早就出國去深造了。”


  沈昱突然在記憶的深處想到了什麽，問道，“是去腐國的皇家音樂學院嗎？”


  女侍應生順著他的話繼續道，“那個時候她還是很年輕啊，渾身上下充滿了幹勁，白天給學生做私教，晚上去星級酒店當琴師。那段時間可能是她一生中最累的，也是最幸福的時光吧。”


  沈昱道，“後來有些可惜了。”


  女侍應生白了沈昱一眼，“你們男人啊，為什麽要這麽苛刻呢？”


  沈昱微微點頭，“她想選一條輕鬆一點的路，實際上也無可厚非的。”


  亞麻色頭發女孩見沈昱與女侍應生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相當默契，也實在有些無語了。幹脆將手臂抱在胸前，身子往後一靠，靜靜的看起戲來。


  女侍應生見此，嫣然一笑，“你女朋友生氣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就在走廊那邊，需要什麽喊我一聲就行了。”說完轉身就離開了，那隻英短立即從沈昱的腿上跳了下來，一路跟著女孩離開了。


  亞麻色頭發女孩看著沈昱的眼睛問道，“她究竟是誰？我怎麽從沒見過她?”


  沈昱也有些疑惑，“應該是個熟人，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別管了，難得有機會出來一次，我們還是聊聊自己的事兒吧。”


  亞麻色頭發女孩有些開心，笑嘻嘻的道，“我們自己的事嗎，我們之間有什麽事啊？”


  沈昱抬頭看著天花板，想了想，“關於我喜歡你的那件事情，你同意了嗎？”


  亞麻色頭發女孩眼中滿是喜悅，而表情還是有些小傲嬌，“這個嘛，暫時還要觀察一段時間，不過，我已經把你列入候補名單了。”


  沈昱有些無奈的撓撓頭，“你的那張名單有多長，我排在第幾位？”


  亞麻色頭發女孩，笑的越發開心。“這就要看你表現了，沒準哪天你就能逆襲呢。”


  ……


  開開心心的聊了半個小時，結賬之後，兩人手拉手的離開了咖啡店。


  從咖啡店出來，是一條老街，四處的牆皮都有些斑駁，老街及其狹窄，而兩旁的牆都特別的高。走在其間，光影的變化，好像是從希區柯克老電影中剪下的一段。


  走著走著沈昱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亞麻色頭發女孩看他表情凝重，出言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沈昱點點頭，“我應該覺察到了一點什麽，可就是……隔了一層。”


  女孩見沈昱表情鄭重，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那件事情對你很重要嗎？”


  “我感覺……相當的重要啊，幾乎就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女孩停下了腳步，“那我們現在回去再看看，總要弄個水落石出。”


  沈昱想了想，搖了搖頭，“你先回去吧，我覺得這件事情，必須由我自己去解決。”


  亞麻色頭發女孩也不堅持，對著沈昱甜甜一笑，“既然這樣的話，那你自己小心點。”


  看著沈昱轉身而去的背影，女孩目光微閃，有些遲疑。


  沈昱沿著老街，連續轉了兩個彎。來到了那間咖啡館的後門。


  見女侍應生已經換了一身家居服，一個人靠在牆上，一隻腳站著，另一隻腳底踩著牆麵。手上還夾了一根細長的香煙，神情有些頹廢而落寞。


  沈昱走到女孩麵前，臉上帶起一絲笑容。“你果然在這兒呀。”


  女侍應生看著沈昱，臉上的笑容變得特別的真摯，“哥哥，終於見到你了。”


  沈昱眼中的神情變得特別複雜。自顧自的說道，“那個咖啡館的女老板是我們以前的鋼琴老師吧。”


  蘇曉將煙放到嘴邊輕輕的吸了口，緩緩地將煙氣吐出。


  “事啊，她去星級酒店彈奏，不就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合適的男友嗎?”


  “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合適她。”


  “應該吧，至少人家也讚助她去了腐國。”


  “總覺得老師有些可惜了，那個男人畢竟是有家室的人。”


  “路都是自己選的，結果也必須自己承受。”


  沈昱的眼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你選的這條路值得嗎？”


  蘇曉笑容非常明媚，“當然嘍，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無比的確信。”


  沈昱臉上的神情連續變化了好幾次。最後幾乎用了一種哀求的口氣道，“你就是你，千萬不要為任何人而活，哪怕是我。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是我的弟弟還是妹妹，隻要你開心，你要活成什麽樣我都支持你。”


  “你一直跟在我身邊，看著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完全是男孩子的生活方式，以前是我過於自私了，從來沒有想過你的感受。我有什麽理由要求你活成一個女孩呢？對不起，原諒我。從今以後，活出真正的你吧。”


  蘇曉看著沈昱，眼中充滿溫柔，“哥哥，當妹妹是最幸福的喲。能成為你的妹妹，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沈昱的臉色有些發苦，艱難地問出了一句。“那隻英短不是你的前男友吧？”


  蘇曉的笑容變得瘋狂而決絕。“原來你知道了呀，這也沒什麽的。”


  沈昱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它就是你呀，是你的過去啊，你希望它在這個過程中少受些苦，可是，這個蛻變的過程究竟有多痛，你比誰都清楚。為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哥哥，值得嗎？”


  蘇曉伸出手抹去了沈昱的淚水。“看你這麽多愁善感的，怎麽缺得了我這個好妹妹。我現在很幸福，已經是個真正的女人了。不信，你看！”


  說罷，直接將家居服的前襟拉開，將一具完美的胴體展現在沈昱的眼前。


  一股痛徹心扉的撕裂感，籠罩了沈昱的全身。


  蘇曉的身體越是完美，沈昱就越是痛苦。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究竟經曆了什麽，幾乎是扭曲了現實，抹殺了自我。才完成了今天的化蝶。


  突然聽到“啊”的一聲，驚慌失措的慘叫。


  沈昱回頭一看，見到亞麻色頭發的少女，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神情幾乎是刻在了臉上，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兩人。


  沈昱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句，“小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