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取舍

  這還是比較新奇的體驗。


  沈昱叔叔家的堂妹，舅舅家的表妹，年齡都跟他差了七八歲。


  他這個做哥哥的，從來沒有單獨帶她們出來玩過，想想也有些小遺憾。


  看著祁芸身上這身運動套裝，沈昱突然想起了她和於小白，每人就這麽一身衣服。


  平時也沒辦法換洗，想給於小白打電話，問問她想要什麽樣款式的衣服。


  拿出手機，剛翻出通訊錄，又想起這個號碼是她七年前的，現在早該被別人占用了。


  如今的她還沒有手機，祁芸手上的那個還是蘇曉留下來的。


  而且蘇曉的手機卡竟然是自己手機卡的副卡。與自己不同的號碼，卻用了同一個收費套餐。


  這一定是天湖娘娘的手筆。蘇曉的銀行卡用的是自己的賬戶，而手機卡卻是自己的副卡。


  這位神仙，真的是一點因果都不願意粘啊。


  跟祁芸說了一下，要帶她去買幾身衣服。


  祁芸有些不好意思，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可能永遠穿這一套吧。


  祁芸的身高和於小白差不多，都是1米66，67的樣子。於小白的身材偏纖細一點，祁芸能穿的衣服她肯定也能穿。


  兩人各拎了一個裝書的袋子，朝著校門口走去。


  沈昱看見了一個熟人，那人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勻稱，麵貌英俊，五官輪廓分明。原來的那一頭文青式的微曲長發，剪成了一個平頭。


  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馬天行。5年前失蹤的那位顧雯雯的男友。社區主任周阿姨的兒子。


  沈昱陪同小墨和葉千城拜訪過他家。聽他講述了一個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以及他女友失蹤之後，他是如何全力以赴，費盡心機，耗盡家財尋找他女友的。


  而今，沈昱得知了顧雯雯的死訊，也不知道該如何告知眼前這個男人。


  不過看他現在的精神狀態還不錯。沈昱主動上前和他打招呼，想打探一下他目前的情況。


  “好巧啊，馬先生？”


  幾乎在同時馬天行也認出了沈昱，“你不是那位和葉警官一起來的……”他看沈昱還真不像是警察，所以話也說的比較含糊。


  沈昱笑道，“對的，我叫沈昱。算是跟在葉哥後麵學點東西吧。”


  馬天行聽了他這話，以為他是警校的實習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雯雯那件事有結果了嗎?”


  沈昱稍作猶豫，還是決定給他透露一些，畢竟這件事情不解決，他可能永遠也解不開這個心結。


  “不是很樂觀，以我們的觀點，能把人找回來的機會真的不大。”


  觀察了一下馬天行的臉色，發現他還是比較平靜的，情緒並沒有崩潰。


  馬天行輕輕的歎了口氣，默默的搖了搖頭。


  “實際上幾年前我就想到會有這個結果，隻是抱著萬一的心思。有時候，我甚至都不希望你們能查出什麽來，這樣至少能讓我覺得她還活著。”


  沈昱微微皺了一下眉，不知道該怎麽勸說，說一些交淺言深的話，以為自己是在幫別人，實際上可能會起到反效果。


  給一個你都不了解的人灌雞湯，除了滿足自我的聖母心，起不到別的作用。


  見沈昱沉默，馬天行轉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你們來工大查案子嗎？”


  沈昱趕忙否認，“當然不是，我陪表妹到這裏來看看，她對機械方麵的知識很感興趣。”


  馬天行看了祁芸一眼，向她微微點頭。“工大不是名校，不過機械學院的實力還是蠻強的，特別是在應用方麵，我公司裏的一些技術難題，都是請這裏的老師幫著解決的。”


  沈昱饒有興趣的問道，“你在哪家公司高就。”


  馬天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自己開了一家小公司，主要做一些精密機械加工的小業務。”


  沈昱覺得這多半是老馬的功勞。當年馬天行為了尋找顧雯雯，雇傭了很多人，幾乎把家產全部用光了。


  而現在，卻又能辦起一家精密加工公司。隻能證明馬天行的父親老馬，這位天湖一中的數學名師，賺錢能力非常強。


  聽說他在外麵辦了一個補習班。估計以他的人脈，還能給兒子這家公司拉來一些業務。


  沈昱隨口問道，“那你這次來，也是為了找人解決技術難題?”


  馬天行點點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公司規模比較小，招不到優秀的技術人員，隻能求助於這裏的老師了。”


  沈昱笑著說道，“其實我就住在廟橋坊社區，周阿姨可是我們的父母官啊，以後有機會多走動走動。”


  馬天行突然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是誰了，難怪我聽著你的名字挺耳熟的。我媽提起過你，你越劇唱的特別好，前些年經常代表他們街道在區裏市裏拿獎。”


  “不過她說挺可惜的，你幾年前就開始不唱了，他們社區街道少了你之後，就再也沒有拿過一等獎了。”


  沈昱開玩笑道，“那我的罪過可大了，影響了咱們社區的集體榮譽。”


  馬天行也笑道，“要不然你重出江湖，為你們街道把榮譽再奪回來。”


  沈昱低頭想了想，“那我得回去好好練練，等練的差不多了，再找周阿姨毛遂自薦。”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之後相互道別，各自離去。


  祁芸跟著沈昱走出了一段路之後，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說的那個雯雯，是不是顧雯雯？”


  沈昱點頭確認道，“就是她，這件事情毀了兩個家庭。顧雯雯的父母老來喪女。而馬天行明知是不會有結果的，卻整整等了她5年。”


  祁芸意有所指道，“他這才是好男人啊，某些人等了一年就等不及了。迫不及待的找到了新歡。”


  沈昱笑了笑，承認道，“你說的沒錯。在小穎這件事情上，是我的意誌不夠堅定。”


  “不過有一點，你想過沒有？他這五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緬懷女友。而他的父母看著他這種頹廢的樣子，又會是什麽感覺？”


  “周阿姨和她丈夫都已經超過50歲了，兩個人現在還都在努力工作維持著這個家，他們也希望兒子能夠開始一段新的感情，讓生活繼續下去，讓兒子有一個完整的人生。甚至能夠抱上孫子。”


  祁芸也是個講道理的人，而且思想還特別保守。她也相當認同沈昱的這番話。


  之後沈昱又把馬天行和顧雯雯的故事給她完整的講了一遍。


  祁芸聽完之後有些感動，又有些疑惑。最後問道，“那你說馬天行應該怎麽辦?”


  沈昱搖搖頭，“我又不是他，我怎麽能給別人拿主意？不過，我跟周阿姨很熟，她是個非常好的人，我希望好人有好報。”


  祁芸問道，“你剛才跟他說了那麽多，是不是為了想幫周阿姨?”


  沈昱有些遺憾的搖搖頭，“我一個外人，能起到什麽作用？隻希望他收到顧雯雯的消息之後，能夠堅強一點，不要讓周阿姨再為他擔心了。”


  祁芸想起了那次與顧雯雯的短暫的偶遇，兩人還說過幾句話。那個短發姑娘的確很開朗熱情，對人也沒有什麽戒心。


  祁芸低著頭，既希望馬天行能對那個好姑娘一往情深下去，也希望馬天行能夠早點走出來，讓他的父母不要為他擔心了。


  沈昱淡淡的道，“人生就是這樣，到處充滿了兩難，事業與家庭，親人與愛人，總要做出平衡，總要做出取舍。”


  祁芸被他說的有些煩躁，懟了他一句，“你倒是挺會平衡取舍的，一開始跟劉穎是青梅竹馬，後來又找了陸笑笑，過了幾年之後，再甩了陸笑笑重新追求劉穎，劉穎對你不理不睬之後，你又把陸笑笑接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