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小墨和“蘇曉”的愛情故事
沈長風看著邁巴赫車上的擦痕，心裏就是一陣煩躁。
如果換做五六年前，這也就是一笑而過的事。
隻是那年蘇晚鏡走後，他和蘇家的關係降至了冰點。事業開始漸漸走了下坡路，他現在很不想聽到巔峰這個詞。
所謂巔峰，也就是下坡路的起始點。
現在他的古玩行依然在穩定盈利，收入雖比不上前些年，但總比普通中產要好的多。
然而，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他沈長風從小到大都是周圍人的焦點。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相貌出眾，品學兼優，輕而易舉的考上了名校，身邊的女人像走馬燈似的換。畢業之前就把家裏的小古玩鋪，搞得有聲有色。
自從搭上了蘇家大小姐之後，更是混的風生水起。事業幾乎是插上了雙翅，原地起飛。
隻不過有一利，必有一弊。結婚之後他就變得很不自由了，熬了幾年之後，發現蘇晚鏡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軟弱。蘇家的人似乎都有這個缺點，她弟弟蘇朝軒是這樣，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也是這樣。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自己的車，在停車場被人刮了。而且還是這種點到即止的刮痕，看著眼前這個儀態萬方又楚楚可憐的小姑娘，以及她身邊那輛C級奔馳。
老套路了啊，這個女的八成是做外圍的，行業內卷嚴重，為了開發新客戶，才出此下策的吧。
用同品牌的入門級車子去蹭，那些有錢中年老男人的車。之後就是一番交涉，中年男人大多會大度的提出自己修車，小美女就可以順勢做東請客吃飯，表示感謝。這一來二去的，業務就拓展了。
沈長風對此很不屑，況且眼前這個女人她也看不上，這臉明顯就是修過的，看著就讓人索然無味，提不起興趣。
“對不起，先生。是我的錯，我會負責後續一切。”小美女連連欠身，一副乖巧的模樣，業務還是蠻熟練的。
沈長風點點頭，“好吧，就這麽辦，先報警做個備案吧。”
小美女的表情僵在臉上，不帶這麽玩的，你這樣也太沒風度了吧。
沈長風嘴角勾起一絲嘲諷，自己沒找準目標客戶，可不要怨社會。世界不會因為你是個女人而善待你，何況還是個出來賣的。
看著拂袖而去的那個老男人的背影，外圍女實在控製不住表情，狠狠的“呸”了一口，“該死的老家夥，瞎了嗎，不懂憐香惜玉的嗎？”
小墨身邊也有個美女，等電梯的時候，那美女就是眾人目光的焦點。一頭飄逸的長發，一襲粉色的長裙，仙氣十足。清澈如幽潭的雙眸，挺翹的瓊鼻，吹彈可破的肌膚，略顯憂鬱清冷的氣質。
讓周圍所有的人都有一種不真實感，頂級流量小花也不過如此吧，而且她們還要開美顏濾鏡。
小墨有種智商上的優越感。老子才是洞悉一切的人。你們眼中的這位女神，剛才還親自下廚為我做飯，一口一個親愛的，嗬嗬。
電梯到了12樓，找到了那家公司。前台小妹客客氣氣的問道，“先生貴姓？來辦理什麽業務？有預約嗎？”
看著兜帽男子身邊的那位粉群美女，本能的感覺這兩人不會是一對。一個仙氣飄飄，一個吊絲味十足。來公司拜訪還帶兜帽嗎，這得是多沒見過世麵。
小墨大咧咧的拿出證件，在前台麵前晃了晃。“你們沈總在嗎?”
當然不是特事局的證件，而是老葉他們特事支隊的。這個嚇唬普通人足夠了。
果然前台小妹有些緊張了，趕緊說，“我現在就向沈總匯報一下，拿起桌上的電話撥打。”
小墨也沒等她打完電話，直接邁步往裏走。沈昱緊隨其後，虧得他對身體的控製力遠超常人，否則踩著高跟鞋怎麽跟得上小墨。
迎著公司裏工作人員詫異的目光，小墨昂首闊步，如同巡視領地的雄獅。與眾人一一對視，把所有人都看得低下頭去。
沈昱笑道，“你這氣勢，是要來接收老丈人的公司啊。”
小墨隨意擺擺手，“這點小生意我還看不上。”
這時沈長風已經接到了前台的電話，說是有關部門找上門來，也不確定是什麽事，主動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想觀察一下情況。
見一個20多歲帶著兜帽的小子，一看就不像正經人的樣子。
身旁那個頂級美女固然漂亮，沈長風第一眼卻是看她的穿著打扮，衣服做工麵料考究，明顯是大牌。手上的那塊腕表可能是百達翡麗的，以及那串梵克雅寶五花，明顯就是家世不凡的樣子。
做古玩行當的人，第一考究的就是眼力，古玩你可以上手慢慢看，細細查。可對於客戶，第一時間就要對他做出一個基本判斷。屬於哪個消費層次，審美上有什麽偏好，可能有什麽樣的性格，要迅速作出基本判斷。開口的第一句話，最好就能擊中對方的需求點。
眼前的粉裙美女，沈長風有點看不懂了，年紀看著不大，總不可能也是有關部門的吧？
帶著這樣的疑惑，沈長風不動聲色的將兩人請進辦公室。
還沒等請兩人落座，讓人進來泡茶。
沈昱就抬手阻止了，“好久不見啊。你這生意，怎麽看上去有些今不如昔的感覺。”
一開口就是男聲，把沈長風嚇了個夠嗆。
聲音好耳熟，再仔細一看，眼前這美女的五官輪廓，眼神漸漸就變了，用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對方，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指，咬著牙擠出了四個字，“你是沈昱。”
沈昱撩了一下頭發，輕鬆地笑了一下。“我現在叫蘇曉，世界上已經沒有沈昱這個人了。”
沈長風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兒子，似乎什麽都沒聽見，又似乎在消化他語言中的信息。
瞬間暴起，狠狠的一拍桌子，“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你媽就是把你寵壞了，好的不學，壞的一學就會。看看你現在什麽樣子？你照過鏡子嗎，就不覺得惡心嗎？”
沈昱看著眼前這個暴跳如雷的中年人，心中湧起一絲快慰，“鏡子當然天天照，要不然怎麽化妝呢？說到惡心，一個有老婆的男人，天天在外麵換女人，是不是更惡心？”。
沈長風對這個一絲心理負擔都沒有，他認為女人越多，就越證明他成功。冷笑道，“你是長不大了嗎？十幾歲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現在還是這個樣子。你恨的不是我，我告訴你，你恨的是整個世界，世界的運轉規則就是這樣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問題在哪裏？大家都在走著自己不同的路，而你覺得，隻要跟你走了不同道路的那些人，都是錯的。你這種對感情絕對的偏激的態度有什麽好處？看看現在的你，終於把自己逼瘋了吧。”
沈昱冷笑道，“還真會巧言令色啊，不愧為能把假貨賣出天價的古玩商人。在你嘴裏黑白就能這麽顛倒嗎？媽媽是怎麽得的病，還不是被你氣的。”
“一派胡言。”沈長風怒斥道，“她就是自己去想些有的沒的，自己性格太軟弱，太多愁善感。女人可以選一條容易的路，而沒有一條容易的路是留給男人的。我要經曆的艱難比她多一百倍。”
“你知道經營好一個古玩行要付出多少精力嗎？我不需要向她解釋任何東西，我知道你一直很佩服她，認為她多才多藝，優雅美麗，可她這些是怎麽來的你知道嗎？那是蘇家從小就給她創造的條件，她要是個小戶人家的女兒，早就被生活打磨的不成樣子了。”
“要是沒我在外麵給她打拚，做出了這番事業，她還能安安靜靜的在家裏歲月靜好嗎？讓她每天上完班，回來再做家務，帶孩子。沒幾年就能變成黃臉婆，哪還有心思玩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
“蘇晚鏡這個女人，最愛幹的事情就是在腦子裏虛構生活，展開美好的想象。而是誰給她提供這一切基礎的。”
沈長風用力戳著自己的胸口。
“是我沈長風！起早貪黑的在商場上打拚，每天笑臉迎人接待客戶，挖空心思的多掙錢，為的還不是給她這份保障。”
沈昱差點沒氣炸了，這話聽著有點道理，實際上完全是在扭曲事實。
“和我媽認識之前，你的事業是什麽樣子？時間才過了二十幾年，知情者都還健在呢。而且她是因為你打拚事業，忽略了她才傷心的嗎？你的事業有蘇家的助力，發展起來，遠比同行輕鬆的多。你的問題在於，外麵有了太多的女人。這才讓媽媽心灰意冷的。”
沈長風冷笑道，“難怪你會變成這樣，原來你根本不懂男人。我不是什麽時候都需要女人，我更需要休息，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和朋友聊聊天，一本書，一壺茶或者一杯酒……”
“一個女人”沈昱麵露嘲諷道。
“對的，女人也是。都是消遣，都是成功男人的生活必需品。而你呢，從小就跟女孩子私混在一起，一點陽剛之氣都沒有，你以為自己是賈寶玉嗎。而且賈寶玉也是個多情種，濫情的貨。你能保證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沈昱張了張嘴，沒有回答。
沈長風嗤笑道，“看吧，連你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麽要求我對蘇晚鏡一心一意？這種明顯的雙標，虧你還有臉回來找我。我沈長風沒你這個兒子。”
沈昱發現自己錯了，一個畫師跟一個生意人鬥嘴，那不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嗎？完全是自取其辱。
立刻改變戰略。
“你說的對，你確實沒有兒子了。恭喜你，現在有我這個可愛的女兒。我這件小棉襖可比兒子貼心的多。”
沈長風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是一個很要麵子，而且大男子主義傾向嚴重的人。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沈昱過得怎麽樣，他可以不管，可他沈長風的兒子絕對不能這樣。
沈昱見一擊奏效，趕緊趁熱打鐵。“沈總，我這次過來需要通知你一件事情，我和小墨訂婚了。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我想讓你在婚禮上親手把我交給他。”
說著含羞帶怯的一笑，看著小墨。一副迷醉的姿態。
小墨下午適應了半天，才終於保持住現在表情沒有崩。伸手攬住了沈昱的肩，將他擁入懷中。
用誠懇的眼光盯著沈長風，“伯父，我知道您可能對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能理解，可我和曉曉是真心相愛的。我也不指望您能一下子認同我們。給我們一點時間，也給您自己留一些時間。我相信您會慢慢理解的，我對曉曉是真心的，我會一心一意待她好的。”
這番話可把沈長風惡心壞了。神特麽你會一心一意待他好的，這是重點嗎。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我沈某人的麵子往哪裏放，還要不要在商場混了？
“混賬，你們那些爛事兒國家允許嗎，還結婚，做你們的清秋大頭夢。”
沈昱微笑道，“國家不鼓勵，但國家也不反對啊，我們可以不領證，但是可以舉行一場完美的婚禮。把所有親戚朋友都請過來，一起為我們祝福。到時候我要穿上最美麗的婚紗，踩著高跟，驚豔天下。把最美好的我交給他。”
小墨差點吐了，恨不能把懷裏這貨給活活打死，太TM膈應人了。
沈長風聽到還要把親戚朋友都請過來。實在忍不了了。這是要公開處刑啊。
一步搶了上來，伸出手，一巴掌就向沈昱的臉上扇去。
盡管他做了一件小墨也很想做的事。可小墨還是抓住了沈長風的手。
“伯父你冷靜一點，我們的婚事還可以慢慢再商量。”
沈昱趁機補刀，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小墨，“沈總，你看看。這才是男人，他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到一點點傷害。可不像你。”
沈長風氣得把手抽了回去，怒氣衝衝道，“你們的生活再怎麽爛，我管不著。但你們的事不準讓外人知道。”
沈昱怒道，“憑什麽？我的人生我做主。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我們愛的光明正大。還有，你可別忘了給我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就像蘇家給蘇晚鏡準備的那樣。小墨也是個窮小子，還指著這筆錢發家致富呢。”
說到錢的事情，這可狠狠踩了沈長風的另一條底線。他對錢可是相當看重的，有錢的老婆死了，兒子反目成仇了。現在他這個年紀要是沒了錢，真就剩不下什麽了。
蘇晚鏡臨走前，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情，是把自己所有的婚前財產都留給了沈昱。這讓沈長風有苦難言，後來勸慰自己，怎麽說沈昱也是自己兒子，留給他跟留給自己也沒什麽區別。
現在聽到沈昱還想問自己要錢，又一次暴跳如雷。
“要嫁妝是吧？一分錢沒有。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父親嗎，進來時一口一個你，一口一個沈總。叫過我一聲爸爸嗎？”
沈昱經他一提醒，突然有了個主意，覺得這樣更能刺激老沈。
“我不叫你爸爸，主要是有心理障礙。因為我在家裏一直喊他爸爸。”
伸手一隻小墨，然後無限嬌羞的低下頭。
小墨也撐不住了，往後倒退一步。
兄弟，劇本上可沒寫這個，你不要這麽自由發揮好不好？
沈長風也崩潰了，麻木的跌坐在沙發上。腦子裏一片空白。
說了這麽多話，看了沈長風這麽多表情。沈昱突然意識到，實際上沈長風的軟肋還是在錢上。
他年輕時身邊有女人，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帥還會撩。可現在呢，他都快50了，他身邊的女人有多少是真心喜歡他的？
不喜歡他的錢，還能喜歡他的老嗎？
隻要跟他在錢這件事情上較勁，就有的他難受了。
臉色一下變得嚴肅起來，“沈總，我正式通知你一件事情，我母親蘇晚鏡女士的一切財產我都要收回。包括她結婚時陪嫁的那幾件古董。這些都應該屬於她的女兒蘇曉。”
然後轉身一拉小墨，一路仙氣飄飄的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