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突破

  蘇曉試探著問那姑娘，“你能帶我出去嗎？”


  祁芸嘿嘿一笑，大方的說，“這有什麽不可以。”領著蘇曉朝巷口走去。


  蘇曉跟著她拐了個彎，然後開始左拐右拐。轉了整整小半天，幾乎還是在原地打轉。


  祁芸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喃喃自語道，“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我在這條巷子裏住了20年，怎麽可能找不到出路了？”


  其實剛才蘇曉跟著祁芸一通亂走，經過了好幾次外麵大馬路的路口。但是祁芸總是視而不見。


  蘇曉想看看她在耍什麽花招，可她就是來來回回的在胡同裏走，就是不往大馬路上走。


  這有些詭異了，蘇曉又不是瞎子，眼前這姑娘肯定也不是瞎子。為什麽對這麽明顯的事情視而不見？

  等到又經過大馬路路口的時候，蘇曉一把抓住了姑娘的手腕，伸手指著路口，“你看看這是什麽？”


  祁芸一臉迷惑的看著路口的方向，“這不是一堵牆嗎？”


  蘇曉不知該說什麽好，稍微想了一下，她也不能判斷這姑娘是腦子不好，還是在裝腔作勢，或者有別的原因。


  她決定試探一下這姑娘，你把眼睛閉上，抓住我的手。


  祁芸遲疑道，“為什麽？”


  蘇曉微笑道，“可能是你走的太久了，失去了方向感，閉上眼睛走上幾步，就當是恢複練習。”


  祁芸也不知道她說的有沒有道理，不過她對眼前這個漂亮姑娘印象非常好，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會捉弄人。


  直接把手遞給蘇曉，閉上了眼睛。蘇曉拉著她的手，緩緩向大馬路走去。十幾步的距離，很輕鬆就到了。


  然後她讓祁芸睜開眼睛，當祁芸睜開眼睛的一刹那，臉上出現了驚恐的神情，死死的用力抓緊蘇曉。


  幸虧蘇曉現在這個身體的體質遠超常人，否則肯定會被她捏的痛呼出聲。她用的力實在太大了，可見她心理到底受到了怎樣的衝擊？

  “這……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姑娘說話的聲調都變了。


  這裏的環境和剛才大相徑庭，對蘇曉來說是更熟悉了，這至少是21世紀初的頭幾年，城市建設已經很有現代化的樣子了。


  這裏是一條商業步行街，可能不是節假日，整條街上的人也很少。


  祁芸看著周圍的一切，大腦完全宕機。眼前所有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伸出顫抖的手指，隻點著那一排光鮮明亮的櫥窗。


  然後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這裏是外國嗎？”


  蘇曉看著她的表情，感覺不像是裝的。


  於是她問了一個問題，“今年是哪一年？”


  祁芸一愣，隨即脫口而出，“1977年啊。”


  蘇曉似乎有些明白了，她一開始待的那個區域，像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環境。而現在這條步行街，大概就是世紀初到2010年左右的環境。


  而祁芸所在的那條小巷，時間更早。很可能是上世紀70年代。


  不同的時間拚接的世界嗎？

  剛才追自己的那兩個男人，為什麽到了路口就猶豫的不再往前？為什麽祁芸對路口視而不見，以為那是一堵牆。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他們都被困在自己的區域裏，無法通過自己的判斷來到別的區域。


  蘇曉看著精神受到巨大衝擊的祁芸，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身體不自覺的向自己這邊靠。


  蘇曉一手摟住她的肩，把她攬入懷中。輕聲安慰她，“你不要緊張，一切都可以解決的。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


  祁芸現在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蘇曉怎麽說她就怎麽做。


  蘇曉拉著她來到一家西餐店門口，祁芸看著氣派的大門，以及裏邊看似豪華的裝修，在門口踟躕不前，遲遲不願意進去。明顯是有些膽怯了，可能是覺得自己身上的錢應該不夠。


  最後還是蘇曉一把將她拖了進去，嘴裏隨便說道，“你放心吧，我是華僑。家裏有的是錢，天天吃這個。”


  這話簡單而粗暴，但就是十分有效。祁芸早就接受了她有錢華僑的人設，對人家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心裏有了底氣，也不緊張了，就是對接受別人請客有些不好意思。


  年輕的侍者見兩個漂亮姑娘進店，不禁多看了幾眼，一個青春時尚，另一個有些另類，好像走的是複古風。


  那個時尚的姑娘，身材高挑，明豔動人，氣場十足，而那個走複古風的姑娘，眼神實在是太清澈了，真的像山間的清泉一樣。縱然是美女雲集的商業廣場，這種質量的美女也是難得一見。


  引導二人就做後，蘇曉隨意點了一份奶油蘑菇湯，兩份沙拉，兩份牛排，兩個芝士蛋糕，最後是兩杯英式紅茶。


  祁芸見蘇曉點單的樣子隨意而輕鬆，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些對人家來說不是大錢。


  等將一份份餐點送上，祁芸眼神都直了，醇香可口的濃湯，清新爽口的水果沙拉，鮮嫩多汁的牛排，一入口就讓人陶醉的芝士蛋糕。


  雖然祁芸極力控製，最終還是風卷殘雲的把這些餐點全部幹掉。最後捧起紅茶的時候，看著氤氳上升的熱氣，竟然流出了兩行眼淚。


  蘇曉覺得不至於，這家西餐店的口味最多是及格線以上，又不是中華小當家做的發光料理。


  隻聽祁芸解釋道，“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這個湯和牛排讓我想起小時候，媽媽帶我去吃西餐的日子。”


  蘇曉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姑娘，你剛才還說今年是1977年，你小時候那是60年代啊，你家那是啥條件啊?

  見蘇曉疑惑的望著自己。祁芸立刻解釋道，“那時候我還小，大概就三四歲的樣子，那幾年國家困難，糧食減產，家裏糧票不夠，買不了太多糧食。餓肚子的滋味實在難受，不過那個時候也有空子可鑽，吃西餐是不需要用糧票的，隻要用就餐券就可以。不過西餐特別貴，大家都舍不得吃。我父母的工資在當時還算高，而且家裏孩子也少。每過一兩個月，媽媽就帶著我去西餐廳補充點油水。那時候的牛排，咬上去就是一嘴油，含在嘴裏都不忍心往下咽。還有那種海鮮沙拉，盛在糯米紙做的杯子裏，最後連杯子都能一起吃掉……”


  看著眼前這姑娘絮絮叨叨的說著，臉上充滿了回憶的微笑。蘇曉覺得這個笑容很暖，不由自主的與她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