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風處長的往事
三人在後殿中反複查看,前前後後找了半個多小時,到最後還是毫無線索。
風處長手持探測器,在大殿裏轉了好幾圈,也一無所獲。沈昱想起風處長剛才在廟門口,用探測器探測之後,才用鐵絲撬開了鎖。那個時候的探測器探到了什麽?
沈昱向風處長提出疑問,風處長回答的很幹脆,在門口探測器顯示的能量讀數明顯高於正常水平。進了廟門之後,那個數字一直很穩定,而且是一種穩定的下降趨勢。
“你的意思是,能量波動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下降。現在越來越接近正常水平。”沈昱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問道。
“基本上就是你說的那樣,我們可能已經失去了一次機會。阿星的係統發布任務那一刻,應該是能量波動最劇烈的時候,那時在這裏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風處長冷靜的分析道。
阿星顯得有些懊惱,“我應該第一時間趕過來的。”
風處長搖搖頭,“幸虧你當時沒來,那種級別的能量波動,不是你一個人能應付的。”
三人在廟裏探查了這麽久,對周圍的環境已經熟悉了,沒有進來時的那種陌生感和壓抑感。
出了後殿,站在屋簷之下,看到雨勢漸止。在深夜的古建築中,欣賞著時斷時續的春雨,倒是一番不同尋常的體驗。
風處長愜意的靠在門廊的柱子上,從口袋裏往外掏煙,又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文保建築內抽煙有些不妥,又將煙放回口袋。
看著眼前的石橋,風處長臉上露出了一絲回憶的微笑,“我小時候也爬過這個橋,二十幾年快三十年前的事了。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
突然開口對沈昱道,“小沈,我這個表弟是不是對你說過,我以前進過派出所的事。”
沈昱沒想到風處長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先是愣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這個事情也不太好在當事人麵前討論。看來阿星黑他表哥是有前科的啊。
阿星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嘿嘿幹笑了兩聲。
風處長對這個話題不太避諱,反而是起了談興,“阿星可能隻是跟你說過,我被抓進所裏當時幼稚的表現。但是後來的事情,他肯定沒說。”
沈昱立刻接口道,“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成年之後回首往事,也就是一笑了之的事。”
風處長搖搖頭,長歎了一口氣。“年少輕狂是要付出代價的,有些事情可以一笑了之,大多數的情況是讓人後悔莫及。
我初中的時候,社會環境沒現在這麽好,上學時被人欺負了,就心有不甘。糾結一幫朋友打回去。幾次三番之後,暴力成了我們唯一解決問題的路徑,也成了重要的快樂源泉。
當時隻要一言不合,就拔拳甚至拔刀相向,吃了虧就會打電話叫人,然後就是一場幾十上百人的群架,當時就相信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生死容易低頭難。直到我認識了一個女孩。”
阿星在旁嗤笑道,“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沈昱覺得有點不對,風處長跟自己認識不到三天,級別還差了好多。為什麽會對自己講這個話?
掃了一眼邊上的阿星,似乎明白了些什麽。該不會是要趁機教育這小子吧?
隻聽風處長又道,“那個女孩很漂亮,而且還是那種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有一次她被幾個小混混騷擾,當時非常驚慌,正好被我遇到了,我就攔下了那幾個小子。
我當時在那一片也算是有些名聲,他們幾個看到我就慫了,放了兩句狠話就走了。
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就是緣分吧,一來二去的,我跟那個女孩好上了。
那時候的我真是春風得意,覺得自己在江湖上混的風生水起,又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人生非常美滿。
那個女孩見我一直這麽混也不是個事,就經常勸我還是好好回去讀書,我當時哪聽得進這個,根本不做理會,還是我行我素。
後來就是阿星跟你講的那次,第一次騷擾她的那幾個小混混又過來惹事,這次他們人多,把我逼急了,動了刀,刺傷了一個人的手臂。
進派出所的時候,女孩跟著我一塊兒,我不想讓她看我吃癟的樣子,就趕她走,結果她死活非要跟我一起去。我覺得不能在她麵前丟了麵子。所幸在派出所裏耍起橫來,結果你也知道,被那老警察狠狠收拾了一頓。
又被幾個年輕的警察嘲笑,我當時的心情是很無所謂的,混社會的被警察收拾,那不是家常便飯嗎?
我被帶到拘留室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當時那個女孩,是一臉的尷尬,低著頭,臉漲的通紅。死死的咬著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好像犯錯的是她自己一樣。
當時我的心猛的一跳,整個人的精氣神好像被抽空了。
在拘留室裏,總是想起她當時的表情。她是在替我覺得丟人。我當時的表現就像小醜一樣。我作為她的男朋友,我給她丟人了。她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女孩,憑什麽要替我一個小混混承受這一切。
在拘留室裏,我想了好久。後來我父母過來和那個受傷的人家裏和解了,把我帶出了派出所。
第一時間我去找那個女孩,她當時就抱著我痛哭,她說怕我出事,她怕我再去捅別人,或者被別人捅了。
有了在拘留室裏那一番思考,看見了她那一場真情流露的痛哭。我覺得我真的要做些什麽了。
張揚肆意,桀驁不馴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一個人的成長並不是靠時間去解決,而是一場自發的內心蛻變。
從那天開始我回到學校,再也沒有聯係過那個女孩,我想我不配,至少當時的我不配。兩年之後我考上了大學。畢業之後招考了公務員。才有現在的風處長。而不是一個幾進宮的社會閑散人員。
阿星眨巴著眼睛,驚奇的道,“你當上特事局的處長,不是因為你是異能者嗎?”
風處長搖搖頭,“我今年三十四,三年前才覺醒的異能,如果我當時還是一個社會閑散人員,獲得異能的第一時間,我不會想著去加入特事局,而是會想著利用手中的異能,去為自己搞一點好處,成為一個危害巨大的犯罪分子。當年跟我一起打架的那些混子,現在都是什麽下場,沒有及時回頭的都被專政了。”
沈昱想了一下,配合著說道,“有一個流傳甚廣的故事,當年貝多芬和歌德,兩人並肩走在法蘭克福街頭,對麵來了國王的儀仗,貝多芬昂首挺胸,從國王儀仗麵前從容而過,毫不在意。而歌德退到路邊,摘下帽子,躬身肅立,等待國王儀仗通過。年輕的時候,認為貝多芬了不起,歌德太沒骨氣了。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意識到在某種意義上,貝多芬那樣做其實並不困難,反倒是像歌德那樣,退到路邊,摘下帽子,尊重世俗規則,反而需要更大的勇氣。”
說完兩人同時看向阿星,想看看他是否有所觸動。
阿星皺著眉,思索良久,終於若有所悟,“沈哥你家裏有一台鋼琴,所以你肯定是貝多芬。那表哥你當然就是歌德了。對了,歌德是幹嘛的?”
風處長和沈昱對視一眼,滿臉的無奈,對牛彈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