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舊夢
兩人四目相對，之間的距離還差了二十厘米。劉穎睜大雙眼盯著沈昱，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這下尷尬了。沈玉本想嚇唬她一下。可兩人十幾年間形成的熟悉與信任，讓劉穎沒有產生一絲慌張。
沈昱鬆開抓住她雙肩的手，向後退開。
劉穎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雙手還捧著馬克杯。甚至連一滴牛奶都沒有灑出來。
“你倒是親上來啊，我這裏可是初吻喲，”蔥白纖細的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點自己的唇。
沈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的退開。
“我不練銅的。”氣呼呼的嘟囔著。
“哈哈哈，生氣了，生氣了！學弟你實在是太可愛了，外麵是零度，師姐的懷抱可是37度哦。”
沈昱鄙夷地掃視了一下學姐小小不言的胸懷。故意將搖頭歎氣的動作加大幾分。
劉穎也不介意，“你這樓上有三間吧？客房，次臥都可以的，有帶衛生間的嗎？”劉穎大大方方的將借住這個事情定了下來。
沈昱也知道事不可違，這丫頭今天是吃定自己了。從小到大，隻要劉穎下定決心耍賴到底，沈昱一次都沒贏過。
“客房有個衛生間，被子和床單都是現成的，就是最近沒有曬過。今晚將就著也能用。明天可以拿到天台上去曬一下。”
“OK啦，你別客氣，我自己動手就成。”劉穎到牆邊，拿了拉杆箱就往樓梯上走，就跟回自己家一樣。
沈昱一口氣憋在胸中，想說什麽又一句話都說不出。
上樓的時侯，小學姐還朝後麵揮揮手，“安了，安了。你忙自己的事去吧，我自己會搞定的。”
你是來搞定我的吧。沈昱心中腹誹不已。
本來燃起的想要開發技能的熱情，消散的無影無蹤。去書房關了電腦，隨即上樓回房睡覺。
房子裏多了一個人。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孩。因此沈昱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上述說法基本符合事實。
同時也與事實嚴重背離。
小男孩與小女孩穿著小小的戲服，手拉的手，跟著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
少女的臉已經有些模糊不清，那是多年前的記憶。她穿著那身扮演鶯鶯小姐的戲服，支楞著窈窕的身材，娉娉嫋嫋的走著舞台上的步子。
沈昱似乎就是在那一刻，覺醒了自己的審美。六七歲的小男孩，就覺得那個姑娘怎麽就這麽好看。看著沐浴在春日暖陽下的她，甩著手上的流雲水袖，每一絲在她身邊的陽光，似乎都是從天堂上投射來的。
看著自己身上那身丫鬟的打扮。沈昱緊緊的攥住了雙手，心頭激蕩不已，那時他已經不是他自己。她就是鶯鶯小姐身邊的那個小丫鬟。
聽著那一聲聲或清悅或舒緩的唱詞。沈昱的心都融化了。雖然當時的他還不會唱一句越劇，可已經與那出《西廂記》融為一體了。
那時的劉穎更像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假小子。就喜歡嘻嘻哈哈的跟著奔跑。她表姐本來想教她唱越劇，可她玩心太重，隨隨便便學了幾句應付了事。
沈昱恰好相反，那時的他對越劇，有一種異乎尋常的癡迷。總是想跟著劉穎的表姐多學一點。學她的舉手投足，學她的一顰一笑，學她的淺吟低唱……
迷迷糊糊的入夢。沈昱看到一個熟悉女人的影子，每次在夢中相見。總是潸然淚下。
那是母親。
沈昱跟小穎的表姐學越劇的時候。母親有時會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有時也會上來指點幾句。
母親會唱越劇，但不是專業越劇演員。她有著極高的音樂素養和藝術天賦。懂得好幾種地方戲曲。是優秀的大提琴手，鋼琴師。也能作出極美的畫。
對沈昱而言，她是那個最溫柔的母親，最才華橫溢的母親，是世間一切美好的品質匯於一身的女人。
夢中沈昱又回到了七歲那年。跟著小穎相互追逐嘻戲，跟著小穎的表姐咿咿呀呀的開唱。踏著輕盈而曼妙的步伐，腰肢如若風拂柳，眉間的愁思，嘴角的淺笑……
回蕩在舊夢中。
母親有時會過來，將一塊小毛巾按在沈昱額頭給他擦汗。好漂亮的姑娘，是誰家的孩子啊？
沈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媽媽，我是你最漂亮的女兒！
那時母親神情有些驚愕，隨即又恢複淺笑。你是男孩子哦，你是要變成男子漢的，將來長大了，是要保護媽媽的。
沈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回身又去纏著表姐學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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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迷迷糊糊中，沈昱醒了。
伸手摸過手機，一看才午夜兩點。
望著漆黑的天花板，花了將近半分鍾才想起昨天發生了什麽事。詭異的北鬥巷，神秘的那點星芒，自己身體上發生的事奇怪的變化。
沈昱雙腳蹬開被子，扭動了一下身體。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了起來。
看來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夢。現在怎麽辦？繼續睡覺嗎？
如今身體狀態好的有些出奇，精力似乎要從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溢出來一般。對於平時缺乏鍛煉的沈昱來說，這是很新奇的體驗。
打開房間內的燈，沈昱立刻趴在地上，開始做起俯臥撐。第一個撐起來特別輕鬆，應該是合理的掌控了身體，將協調做到了極致。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一連做了七十多個。
沈昱感到有些不對，平時頂多能做十幾個俯臥撐的人，即便能把動作做到最合理，最省力。也不可能一下子多做幾十個。
帶著這樣的疑慮，他沒有停下。一刻不停的繼續做下去。超過一百二十個時手臂開始微微有些發酸，但他還能感覺還能堅持，咬咬牙繼續撐下去。
直到超過一百七十個，才無力的趴到地板上，呼呼喘氣。胸膛貼著地板，砰砰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裏，就像錘在地板上一樣，是那麽的驚心動魄。
現在可以確定了，不但對身體控製，協調能力提高了。現在力量也增強了。而且增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睡了一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如果能這樣長久持續下去，那豈不是能一拳斷嶽，移山填海。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人體是有極限的。就算是仙俠文，也要講究物理規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