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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繁花似錦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1

  四月,京城的牡丹競相齊放,紅的,黃的,紫的,粉的,白的……一朵朵,一簇簇,一團團,層層疊疊,多姿多彩,無窮無盡,無邊無涯。


  與外面一牆之隔的皇宮,牡丹花亦在轟轟烈烈地開放。


  宮中的牡丹可謂匠心獨具,步步皆花,步步皆景,步步皆醉,如詩如畫,如夢如幻。


  父皇和母后經常在宮女、太監們的簇擁下滿面笑容地賞花,他們恩愛的一幕成為宮中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我喜歡看父皇、母后恩愛美滿的樣子,尤其是在他們賞花時。母后的笑容直達眼底,而父皇,目光溫柔地注視著母后,彷彿母后是他此生最珍貴的寶。


  母后長得很美,她一雙有迷人的眼睛,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她是寵冠六宮的皇后。


  那時,我以為,這就是幸福。


  父皇忙於政務時,母后總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看那些千姿百態的花兒在陽光下閃耀著悅目的光芒,看蜜蜂、蝴蝶圍著牡丹采蜜飛舞,看花瓣隨風飄落時留下一地嫣紅的落英。


  此時,母后的眸子里,有一種寂寞的憂傷。


  這日,目送父皇賞花離去后,母后喟嘆一聲:「在宮外或許看不見如此美麗的花,卻看得見更廣闊的天空。」


  我明白母后指的是什麼,一個女人一旦入宮,失去的將是畢生的自由和年華。


  母后眸光憂鬱:「花期,宮中女人的一生就如這牡丹,盛開的時候美麗芬芳,富貴繁榮,凋零的時候寂寞憂傷,孤獨無依。」


  那一刻,母后寂寞的目光看著我,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憂傷。


  花期,是我的名字。我生在牡丹花盛開的四月,父皇說我是四月里最美麗的孩子。我還有一個稱呼,瑞玉公主。據說我出生時,口中銜著一塊美玉,那枚玉後來成為我的心愛之物。宮中的婢女、太監們見了我,都會恭敬行禮,叫我瑞玉公主。


  我的上面有三個哥哥,他們分別是當朝太子歐陽澈、二皇子歐陽銳、三皇子歐陽齊。三位皇兄個個儀錶堂堂,英俊瀟洒。最值得一提的是太子歐陽澈,他不僅一表人才,文武雙全,還謙虛文雅,為人和善。太子哥哥已經娶妃,太子妃是當朝宰相的千金司徒明慧,她是一個知書達理、美麗賢惠的女子。


  時光對母后很寬容,她依然那麼美麗,光潔的臉上至今沒有刻下一點歲月的痕迹。母后喜歡長久地端詳我,母后說,我很像從前的她,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母后喜歡刺繡,在她穿針引線中,朵朵鮮花在指間優雅地綻放。


  我深得母后真傳,我繡的花鳥蟲魚栩栩如生,但我從不輕易出手。


  我不喜歡那種乾癟的平面花型,我喜歡如牡丹花般飽滿美麗的花朵,圓潤、繁榮、燦爛。母后聽后微微一怔,她看著我搖頭:「花期,那是花,不是人生,作為宮中的女人,我們的人生註定乾癟。」


  我不信:「母后,父皇那麼寵愛你,您的人生不是一直很幸福圓滿嗎?」


  母后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花期,你以後會明白的。」


  是的,我明白。


  我明白,是因為一個叫趙卓雅的未來女子。


  一切源於八歲那年,宮中碧月湖中的荷花開得正艷,我一時好奇想要采一朵,不料失足墜入湖中。醒來后,我的思維變成另一個人,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叫趙卓雅的人。我只記得,當時的趙卓雅是因為生了一場怪病,久病不愈的她靈魂附在了我的身上,讓我有了異於這個時代的思維,同時有了超乎尋常的理解能力。自那以後,我的許多言行成了宮中的異類,可我依然是父皇最寵溺的公主。


  十五歲的我及笄后,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公主了。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會引來世人的驚嘆,人們用最美的語言讚美我,說什麼傾國傾城、仙姿玉容、風姿驚世等等。


  對這些讚美與奉承,我早已習以為常。


  這日,我應邀參加嘉慶王的壽辰。嘉慶王是父皇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掌管朝中兵權,是父皇最信任的皇弟。嘉慶王有一雙兒女,兒子佳桂貝勒今年二十歲,駐守邊關;女兒佳蓉郡主小我一歲,是一個美麗嬌柔的可人兒。儘管如此,嘉慶王依然視我如同己出。


  對於嘉慶王親人般的關懷,我一直不冷不熱地淡然以對。我始終覺得嘉慶王那雙溫和的眼眸中藏著深不見底的心機。


  嘉慶王府距皇宮有半個時辰的車程,王府雖然比不上皇宮氣勢磅礴、奢華極致,卻也雍容典雅、精緻如畫。


  玉輦距嘉慶王府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得王府管事拖著聲音道:「瑞玉公主駕到……」


  玉輦停在王府門口,我抬高下巴,儀容端莊地下了輦車,這種被人仰視的感覺真好。


  我在侍從的簇擁下步入王府,嘉慶王和王妃已經候在門口。嘉慶王今日滿五十,虎臉獅鼻,星目闊口,他身材魁梧,身穿紫紅蟒袍,腰系玉帶,顯得神采奕奕。身旁的王妃皮膚白皙,端莊俊秀,身穿棗紅錦服,碧綠羅裙,風韻猶存。


  「恭迎公主。」見了我,他們一臉虔誠地福了福身子,身後是一群低眉順眼的侍從和婢女。


  我微微一笑:「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隨行的太監將禮物交給嘉慶王,他接過禮物連忙謝恩。


  「公主姐姐,你來了!」一個甜甜的聲音由人群中傳來。


  「蓉兒,不得無禮!」嘉慶王低聲呵斥道。


  「蓉兒就是喜歡公主姐姐嘛!」甜甜的聲音充滿委屈。


  循聲望去,看見一身粉色衣裳的佳蓉郡主眨巴著無辜的雙眸看著我,整個人美艷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蓉兒,來,讓姐姐看看。」我親熱地向她招手。


  小我一歲的佳蓉郡主快樂地奔來,紅撲撲的小臉煞是美麗。


  我們攜手入內,大殿內賓朋滿座。舉目望去,朝中大臣悉數在場,嘉慶王的面子果然不小。


  見了我,群臣們紛紛行禮問好。


  我微笑回應,在早已備好的軟榻上坐下。


  我不喜歡這種場合,可既然是嘉慶王邀請,就不得不裝裝樣子。


  絲竹悠揚,大殿內,衣著華美的樂師們撥動琴弦,原本喧鬧的大殿頓時安靜了許多。


  美麗的舞姬們隨之起舞,領舞的是一個容顏如花的佳人,只見她身穿桃紅衣群,外套一件粉色紗衣,整個人顯得媚眼如絲,柳腰纖細,風情萬種。身旁的佳蓉郡主稱,這位佳人即是京城第一舞姬沈霓裳。


  她原名不叫沈霓裳,只因會跳霓裳舞,幾年前憑藉出神入化的霓裳舞獨步天下,贏得了京城第一舞姬的美譽,自那以後,大家便乾脆叫她沈霓裳。沈霓裳成名后,很快成了京城王孫貴族宴席上的首席舞姬。沒想到,今日居然為嘉慶王五十壽辰領舞。


  美人如此多嬌,引無數朝臣競折腰。


  這些平時在父皇面前唯唯諾諾、一本正經的朝中大臣們,此刻正如痴如醉、雙眼迷離地看著一臉嬌媚的舞姬,我的唇角泛起一抹淺笑。


  2

  忽然聞得一聲「益都太子到」,原本一臉痴迷的朝臣們立即恢復了常態,目光全部投向大堂門口。


  益都,那是益國的國都,與我晉國一樣,是一個古老而富饒的國度。只不過,兩國中間隔著遼闊的沙漠,所以往來有諸多不便。如果不穿越沙漠,就得借道魏國與周國,從與周國接壤的邊境進入晉國。益國太子選在這時來晉國,不知是何意圖。


  不一會兒,只見幾個身穿異族服裝的男子步入殿內。為首的男子腰佩短劍,腳蹬馬靴,二十歲上下的年紀,身材高大挺拔,面部線條深刻俊美,深藍色的眸子仿若浩瀚的大海,深邃而悠遠,高挺的鼻樑顯得格外自信,薄唇勾勒起一個天高雲淡的弧度。


  「莫爾特拜見嘉慶王爺,祝王爺壽辰吉祥,萬事如意!」太子聲音清朗洪亮。


  身旁的佳蓉郡主低聲驚嘆:「公主姐姐,益都太子長得好英俊呀!」


  我側目看了她一眼,小美女眼波流轉,顯得十分興奮。


  「與太子哥哥相比,略微遜色。」我說的是實話。


  佳蓉郡主不依:「他可比太子哥哥好看多了!你看他那線條優美的輪廓,那雙浩瀚如海的藍眼睛,哪是中原男兒能比的!還有那高大魁梧的身材,簡直就是一棵挺拔的青松。」


  我笑而不答。或許,佳蓉郡主這就叫一見傾心吧。


  益都太子的隨從將禮物奉上。那是一個由黃金瑪瑙製作而成的精美大盤,盤上卧著兩條栩栩如生的祥龍。如此精美的禮物,在宮中也十分罕見。


  「此黃金大盤乃我益國最靈巧的工匠製作而成,祝王爺壽辰吉祥。」莫爾特道。


  「太子遠道而來,還送這麼貴重的賀禮,本王受之有愧啊!」嘉慶王爺看了一眼黃金大盤中卧著的兩條祥龍,「晉國律法規定,除了皇宮,一律不允許任何家族中享用有祥龍標誌的器皿。這件器物的確精美華麗,但本王更不應該僭越使用專屬於皇上的器皿。不如這樣,將此物獻給皇上吧,皇上一定喜歡。」


  大臣們一聽,頻頻點頭,都稱嘉慶王想得周到,不愧是晉國最忠實的臣子。


  嘉慶王微笑地目光投向我:「今天瑞玉公主正好在場,本王就請公主將此物帶回宮中呈給皇上吧!」


  嘉慶王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我。


  莫爾特也發現了我的存在,那雙浩瀚的目光變得豐富多彩起來,俊逸的臉上掛在天高雲淡的微笑。


  感覺到莫爾特的注視,身旁的佳蓉郡主激動得渾身顫抖。


  我掃了一眼莫爾特與他送的那個黃金大盤,溫婉地開口:「俗話說,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這是太子穿越萬水千山送給王爺的禮物,王爺若不接受,豈不辜負王子的一番美意?況且我晉國物產豐富,皇宮奇珍異寶不計其數,父皇也不在乎多此一件。」


  哼,想拉本公主下水,沒門兒!

  想了想,又覺不妥,平靜道:「當然,這件禮物的確有悖於我晉國律法。不如這樣,禮物王叔先收下,待我回宮向父皇稟明情況后,一切由父皇做主吧。」


  大家一聽,頻頻點頭。


  莫爾特目光頓時深邃悠遠起來,唇角勾勒起一個上揚的弧度。


  嘉慶王遲疑片刻,朗朗笑道:「多謝公主提醒,本王恭敬不如從命了。」


  莫爾特一行被安排在我對面的位置上。


  佳蓉郡主握住我的手,從她手心裡的汗水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激蕩。


  觥籌交錯中,絲竹悠揚,歌舞翩躚。


  舞姬們顯然不願錯過眼前英俊的太子,她們在太子面前拚命扭動著身軀,美目頻頻放電。領舞的沈霓裳圍著太子轉圈,長袖不停在太子身上揮舞,時而下腰,時而折袖,時而跳躍,時而俯身……曼妙的身材在大幅度的扭動中顯露無遺,活色生香的畫面再次令在場的男人們血液沸騰。


  不愧是京城第一舞姬,沈霓裳果然是舞蹈精靈,她的霓裳舞更是風姿驚人,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到位,每一次折腰都那麼完美,每一個回眸都那麼迷人,每一個微笑都那麼勾魂。臉上的表情也含情脈脈,或嗔,或喜,或笑,或逗,或怨,或媚,或含情,或憂鬱,或寂寞,或嬌俏,或嫵媚……眸光流轉間,舉手投足中,將女兒家的玲瓏心思表現得淋漓盡致。在場的男人無不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曲線玲瓏的沈霓裳翩然起舞。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圍著太子起舞的沈霓裳腳底忽然一滑,身體不受控制地跌入太子懷中。嬌喘吁吁的她目光盈盈地投在太子的臉上,傳遞出綿綿的情意……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莫爾特。


  我暗想,這沈霓裳不愧是見多識廣的京城第一舞姬,不管什麼人都敢上。


  那一刻,我能感覺到佳蓉郡主的憤怒,她的一隻手已經握成了拳頭。如果不是在王府的宴會上,相信她已經將沈霓裳的臉打得稀爛。


  美人入懷,莫爾特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只見他瞥了一眼沈霓裳,微笑著將樽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一隻手將沈霓裳扶起,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霓裳不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太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美艷對他沒有吸引力。她可是京城第一舞姬啊,每天邀請她的王孫貴族們數不勝數,前去霓裳居拜訪的人更是踏破了門檻。但凡見識過她霓裳舞的男人,對她無不驚為天人,甘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沈霓裳努力擠出最美麗的笑容,朱唇輕啟,儘管隔著一段距離,我仍從她的口型中讀出了她的話:「太子,霓裳傾慕您的為人,霓裳敬您一杯。」


  沈霓裳並沒有離開莫爾特的懷抱,纖纖玉指端起矮几上的酒樽,雙手捧到太子的嘴邊。


  莫爾特英俊的臉上依然掛著波瀾不驚的微笑,好看的眉毛卻不由自主地聚在一起。


  我暗自好笑,美人在懷,這位益國太子不會笑裡藏刀吧?呵呵,這裡可是我晉國的嘉慶王府呢!

  身旁的佳蓉郡主不滿地嘟囔著:「這可是王府宴會呢,那妖女怎的如此不要臉。」


  我拍拍佳蓉郡主的手:「逢場作戲而已,別當真。」


  佳蓉郡主哼道:「我就是看不慣她那狐媚樣嘛!」


  我不覺搖頭微笑。


  莫爾特抬起頭,朝我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薄唇微微上揚,隨即接過酒樽,一飲而盡。


  沈霓裳笑顏如花,身體向莫爾特懷裡鑽了鑽。


  我掩口而笑,笑的同時,感覺到一道目光的注視,抬頭一看,只見莫爾特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瞪了他一眼,這傢伙,有美人在懷,幹嗎還如此無禮地看著本公主?

  莫爾特低下頭,與懷中的沈霓裳說了句什麼。沈霓裳目光盈盈投向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只見沈霓裳從莫爾特站了起來,端起酒樽,娉娉婷婷地向我們這邊走來。


  喲呵,莫非是沖著本公主來的?

  3

  不可否認,沈霓裳真的很美,肌膚似雪,眉如遠黛,目若秋水,唇似花瓣。只見她玉手端酒樽,面帶微笑,一路迤邐而來,引得在場的人目光似火、神態迷醉。


  此刻,沈霓裳笑顏如花地立在我面前,暗香盈袖,媚眼如絲,朱唇輕啟:「早就聽聞瑞玉公主不僅有傾國傾城之貌,更有超乎尋常的智慧,霓裳今日有幸一見,實在不勝榮幸!霓裳在此替莫爾特太子敬公主殿下這樽酒,公主,請。」


  我微微一怔,這舞姬,見了本公主不行禮倒也罷了,還聲稱是替莫爾特太子來敬酒的,真是長袖善舞、圓滑周到啊!


  轉念一想,她若真是受莫爾特指使前來敬酒,這其中定有緣故!莫非莫爾特見我剛才暗笑沈霓裳投懷送抱,故而懷恨在心,想藉機戲弄本公主?抑或故意讓這不知好歹的舞姬前來受辱?


  哼,小肚雞腸的傢伙!還太子呢!本公主絕不讓他的陰謀得逞!

  我儀容端莊地坐在榻上,臉上掛著溫婉得體的笑容:「沈姑娘敬的酒一定非常甜美,遺憾的是,本公主不善飲酒。要不這樣吧,煩請沈姑娘幫忙找個人代飲,如何?」


  沈霓裳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回答,燦爛的笑容霎時僵在臉上。我依然笑容可掬地看著她。


  一個舞姬,仗著有人捧就真把自己當鳳凰了,想讓本公主出洋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眾人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大殿頓時安靜下來。


  嘉慶王過來了,見了沈霓裳手中的酒樽,笑道:「瑞玉公主的確不善飲酒,還是本王替她飲了罷!」


  進退兩難的沈霓裳這才鬆了一口氣,微笑著將酒樽雙手呈給嘉慶王:「多謝王爺。」


  嘉慶王滿臉堆笑正要接過樽酒,我身旁的佳蓉郡主驀地站了起來,一把搶過酒樽,順勢將酒潑了沈霓裳一臉。


  佳蓉郡主無辜地沖嘉慶王撒嬌:「哎呀呀,實在失禮,今兒個見爹爹喝得有點多了,我本來想替爹爹喝了這樽酒的,沒想到居然失手了……」轉臉又沒事人兒似的看著沈霓裳,綿里藏針地開口,「沈姑娘,瞧瞧,你的雲髻濕了,妝容花了,這形象留在大殿中實在有失體面。不如這樣,我讓下人帶你去洗洗?」


  滿臉無邪的佳蓉郡主,原來不是省油的燈。


  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縱然沈霓裳滿心委屈,也只能滿臉賠笑啦。


  「無妨,既然郡主是一時失手,霓裳自然不會介懷。」沈霓裳默默看了嘉慶王一眼,福了福身子,狼狽離去。


  看著沈霓裳落荒而逃,佳蓉郡主笑得一臉無害。


  我心裡微微一震,佳蓉平時看起來心無城府、天真無邪,想不到竟如此有心機。


  正想著,聞得太監拖長聲音的傳話:「聖——旨——到。」


  殿中所有人均跪下聽旨,高呼萬歲。


  「欣聞嘉慶王五十壽辰,朕不勝欣喜,嘉慶王乃我大晉中流砥柱,國之棟樑,特賞此玉如意作為壽禮。欽此!」


  「臣——謝皇上恩典!」嘉慶王爺俯首謝恩。


  父皇送給嘉慶王的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玉如意,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眾人剛起身,又聞得一個聲音:「太子殿下駕到!」


  呵呵,今日的嘉慶王府,真是熱鬧得亂七八糟。


  眨眼間,我那俊美高貴的太子哥哥便出現在眾人面前。眾臣見狀,連忙起身行禮,太子哥哥和顏悅色地招呼大家入座。


  「太子殿下駕到,臣有失遠迎……」嘉慶王爺一臉謙恭地行禮。


  「今日是你壽辰,王叔不必多禮!」太子哥哥連忙扶起嘉慶王爺。


  因嘉慶王爺喜歡舞刀弄劍,太子哥哥投其所好,送給嘉慶王爺的壽禮是一把削鐵如泥的龍泉寶劍。據稱此劍是由大周國著名的鑄劍師歷時半年,經過千錘百鍊而完成,是寶劍中的寶劍。


  這把龍泉寶劍還有一個特點,柔韌性很好,軟得可以繞成一個圈,當成一根腰帶系在身上而不會折斷。


  嘉慶王如獲至寶,命人將劍收好。


  誰也不曾料到,太子哥哥送給嘉慶王這把寶劍,後來居然演變成我晉國皇室的一件驚世兇器!

  太子哥哥被安排在最尊貴的位置,旁邊是壽星嘉慶王爺。


  絲竹悠揚,歌舞再起,看著面前扭捏作態的舞姬們,我無心欣賞,趁亂溜出大殿。


  4

  恰逢暮春時節,嘉慶王府景緻如畫,一步一花,一花一景,花開正好,風姿綽約。


  陽光沐浴中,我站在一株開得繁茂的牡丹旁,看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默默出神。


  「花開傾城,佳人如景,原來姑娘是喜愛牡丹之人!」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轉瞬,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翩翩少年立站面前。


  原以為,太子哥哥是這世上長得最好看的人,沒想到眼前少年更勝一籌。


  只見他,白衣勝雪,長身玉立,腰佩長劍,面若冠玉,雙眉入鬢,目若星辰,唇紅齒白,神采奕奕。


  此刻,少年亦靜靜注視著我。


  「你是誰?」兩人同時開口。


  我眼中閃過一絲捉弄:「你猜!」


  少年搖頭:「猜不著!」


  我頑皮一笑,繼續捉弄:「我是王爺的家人,你呢?」


  少年似笑非笑:「你是就是嘉慶王的女兒?」


  我眨眨眼:「不像嗎?」


  少年臉上曇花一現般的笑容令一旁的牡丹也黯然失色:「你比小時候好看多了!」


  我有些意外:「你是誰?」


  「笨蛋,我是獨孤浪子慕秋白,你忘了?」少年似乎有點失望。


  我撫掌而笑:「嗯,笨蛋,你是獨孤浪子慕秋白,好奇怪的名字哦!」


  少年氣鼓鼓地看著我:「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我決定將捉弄進行到底:「怎麼不記得,笨蛋你是獨孤浪子慕秋白嘛!」


  慕秋白哭笑不得:「我叫慕秋白,好不好?」


  「你還是叫獨孤浪子得啦!」小樣,跟我耍心眼,你還嫩了點!

  慕秋白扯了扯嘴角,一臉無可奈何。


  「大家都在裡面喝酒,你怎麼不進去?」見他形影單隻,我好奇地問。


  慕秋白慵懶地開口:「喝酒有什麼好玩的!」


  我笑:「怎麼不好玩?裡面的舞姬可美了!京城第一美女,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不看你會後悔的!」


  慕秋白眯眼看著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被他看得有些惱:「幹嗎這樣看著我?」


  慕秋白微微一笑:「我在想,那些舞姬有你好看嗎?」


  我皺了皺鼻子:「當然,不僅比我好看,還比我有風情。」


  慕秋白堅決搖頭:「那我更不能去了。」


  我奇怪:「為什麼?」


  慕秋白沖我眨眨眼:「我比較喜歡清純一點的。」


  我一怔,這傢伙,居然懂得什麼是清純?


  「既然裡面那麼好玩,你怎麼不進去?」慕秋白問我。


  我眉峰淺蹙:「裡面太悶了,出來透透氣。別說,這裡的景色與宮裡就是不一樣。」


  慕秋白眸光一轉,不動聲色地看著我:「你去過宮裡?」


  「是啊,瑞玉公主是我的皇帝伯伯的女兒,我經常去宮裡看她的!」意識到自己口誤,我連忙圓謊。


  慕秋白不經意地笑了:「是嗎?這麼說你對皇宮很熟悉啰!」


  我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依然帶笑:「還行吧,皇宮什麼都好,就是太大,規矩太多,還是王府舒服些,自由自在,又沒那麼多破規矩。」


  沒想到在這個陌生少年面前,我居然能做到說謊不眨眼。


  「聽說瑞玉公主才是真正的美若天仙,傾國傾城,真的嗎?」慕秋白好似不經意地問起。


  這傢伙,怎麼將話題轉移到本公主身上了?


  我笑言:「這美貌嘛,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比如我明明看見一隻孔雀,偏偏有人說它是烏鴉!我認為大殿里那些舞姬個個美若天仙嘛,有些人卻感覺平淡無奇毫無特色。真是眾口難調哦!」


  慕秋白笑了:「言之有理,沒準那個人見人誇的瑞玉公主是長著滿臉麻子的歪瓜裂棗呢!」


  長這麼大,還第一次有人如此辱罵本公主,我頓時火冒三丈,氣呼呼地瞪著少年:「你才是滿臉麻子的歪瓜裂棗呢!」


  慕秋白笑得一臉無辜:「難道我說錯了?」


  我哼了一聲,扭頭不再理他。


  「給。」或許見我真的生氣,慕秋白將一個綁著竹子的葫蘆遞給我。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葫蘆絲,可以用來吹曲子。」慕秋白道。


  我看著手中的樂器,感覺很奇特。平常在宮中我一直用古箏或琵琶演奏喜歡的曲子,宮中樂師使用的樂器夠繁雜了,可也沒有這種用葫蘆製作的樂器。


  「想學嗎?」慕秋白似乎看出我的心思。


  我眨眼看著他:「想,你可以教我嗎?」


  慕秋白微微一笑:「可以,但不是在這裡。」


  我一臉疑惑:「那在哪裡?」


  慕秋白神秘地看著我:「閉上眼睛。」


  他的真誠讓我產生了莫名的信任,我乖乖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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