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我手裡還有一張王牌,對付一個失憶女人的王牌。」


  陳亦度去公司后,把梁副總監叫了過來。梁副總監把黃凱約自己去喝酒遇到羅伯特·胡的事說了。


  陳亦度問:「你和黃凱很熟嗎?」


  梁副總監搖頭:「要說熟還真談不上,那天他看我心情不好,就約我去喝酒,我其實不太想去,架不住他一直勸。」


  打發他出去后,陳亦度把曹鍾和蒂凡尼叫了進來,問起黃凱的事。


  曹鍾想了想說:「黃凱?公司的人事主管,人不錯,踏實肯干,也不愛搬弄是非。」


  蒂凡尼說:「黃凱的基本情況我也了解過,他的家境很一般。」


  陳亦度沉吟說:「一個人事主管和一個不熟的銷售副總監去頂級酒吧喝酒,還開了一瓶XO,這和黃凱的收入狀況不符,你們怎麼看?」


  蒂凡尼聽了,心領神會:「我覺得有必要調查一下這個黃凱。」


  曹鐘不明白了:「你們懷疑他是內鬼?他一個小職員,搞垮公司能有什麼好處?」


  蒂凡尼白了他一眼:「小職員?他背後說不定還藏著個大老闆呢!」


  辦公室的員工們都在忙碌地工作,曹鍾忍不住盯著黃凱的動靜。


  黃凱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掏出手機去一個角落打電話。


  曹鍾忍不住跟過去偷聽,聽完立刻回來跟陳亦度說了:「他在電話里說了要約什麼人見面。」


  蒂凡尼問:「時間和地點呢?」


  曹鍾搖頭:「說是老地方,時間嘛,沒聽清。」


  蒂凡尼瞪了他一眼,陳亦度則說:「沒關係,笨有笨的辦法。」


  蒂凡尼在黃凱家門外的街道等著他出門,她戴著墨鏡和帽子悄悄跟蹤黃凱。


  她用耳機悄悄和曹鍾彙報自己在哪裡:「他現在出來了,往地鐵站的方向去了。」


  里奧看到蒂凡尼跟蹤一個男人,頓時氣壞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去跟蹤一個男人,當我是空氣嗎?」


  他咬牙切齒,偷偷跟在蒂凡尼的後面,一把擁住她,低頭就親了上去。


  蒂凡尼被親得七葷八素,回過神來的時候黃凱早就沒了蹤影,她氣急敗壞地瞪了里奧一眼,打電話給曹鍾。


  曹鍾無奈地掛掉電話,跟陳亦度彙報:「蒂凡尼把人跟丟了。」


  陳亦度說:「那就實行B計劃。」


  黃凱在茶館等了很久,沒等來莫凡,只等到他打過來的錢和一句留言。


  「我有些事就不過去了,你要的錢我已經打到你的卡上,姓梁的那邊你不用理他就行了。」


  黃凱皺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第二天上班時間,等電梯的時候曹鍾暗地裡注意著黃凱。這時快遞員送來陳亦度的加急快件,曹鍾急忙過去幫忙收了。


  蒂凡尼問:「什麼快件,你幹嗎這麼緊張?」


  曹鍾假裝神秘地低聲和蒂凡尼說話,卻又故意讓走到一邊偷聽的黃凱聽到。


  「這是陳總請人調查梁副總監,還有那個內鬼的資料。」


  蒂凡尼立刻心領神會:「內鬼是誰已經查到了?陳總這會兒出去了,你趕緊放到他辦公室吧。」


  黃凱假裝路過,看到曹鍾把快件放在陳亦度辦公室后匆匆離開。


  見四下無人,黃凱悄悄推開陳亦度辦公室的門溜了進去,快速地將桌上的快件偷走。


  隨即他立刻開車離開了公司,曹鍾見了,馬上告知了陳亦度:「陳總,人已經出來了。」


  「我知道了。」陳亦度掛掉電話,發現了黃凱的車,立刻開車悄悄跟在後面。


  黃凱去茶館后坐立不安,最後撥通了莫凡的電話:「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才把東西偷出來的。」


  莫凡冷冷地說:「你先看看是什麼,然後再說重要不重要。」


  聞言,黃凱只能打開快件,卻發現裡面是一張白紙:「怎麼會是白紙?」


  莫凡怒了:「蠢貨,你被盯上了,暫時別聯繫我。」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黃凱既沮喪又害怕,很快也離開了。


  陳亦度看見他就這麼離開,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色。


  回到DU的辦公室,陳亦度叫來曹鍾和蒂凡尼,冷靜分析。


  「黃凱背後的人不簡單,老練又狡猾,而且對我們的情況了如指掌,應該就是我們身邊的人。」


  兩人聽陳亦度這麼一說,不由得後背發涼,面面相覷。


  陳亦度說:「我的判斷不會錯,他應該知道黃凱已經暴露了,所以才拒絕和黃凱見面,他了解我們的動作。」


  曹鍾問:「現在打草驚蛇了,那怎麼辦?」


  陳亦度說:「如果真是熟人,那他一定會想辦法試探我到底知道了多少。」


  蒂凡尼問:「那我們要守株待兔嗎?」


  陳亦度搖頭:「不,主動出擊,進行C計劃。」


  曹鍾和蒂凡尼一招聲東擊西,把黃凱的手機悄悄偷了過來。


  「陳總,我打算把黃凱最近聯繫過的號碼都複製下來慢慢查,肯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陳亦度點頭,曹鍾剛離開,他的手機就響了,是莫凡打來的。


  陳亦度去了搏擊館,和莫凡一邊聊天,一邊換上搏擊服。


  莫凡問:「最近都在忙什麼?」


  陳亦度笑笑,盯著他說:「我在干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公司里有內鬼,我在當偵探呢。」


  莫凡一臉感興趣的樣子:「內鬼?那你抓到人了嗎?」


  見他點頭,莫凡的表情有些關切:「是誰?」


  陳亦度答:「只是人事部的一個小主管,不過這只是個小嘍啰,他背後還有更狠辣的大角色。」


  莫凡盯著他,一點也沒流露出心虛的表情:「那他背後的人,你也查出來了?」


  陳亦度盯著莫凡,半晌沒說話。


  莫凡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兄弟,你我之間不會還有什麼秘密吧?」


  陳亦度說:「這個幕後的大角色,隱藏了很久,隱藏得很深,行事詭秘,步步精準。」


  莫凡挑眉:「看來是個高手啊,你有贏他的把握嗎?」


  陳亦度點頭:「他機關算盡,在我看來也不過是雕蟲小技。」莫凡叮囑他:「江湖險惡,不可掉以輕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陳亦度說:「我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能力,一定會把他擊垮。」


  莫凡故作輕鬆地笑笑:「還沒上場就開始說大話,大話說多了,輸的時候只會死得更難看。」


  此時,他已經換好了衣服:「我在場上等你。」


  莫凡關上自己衣櫃的門,轉身離開,但他衣櫃的鑰匙卻忘記拔掉。


  這時陳亦度的手機響了,他接了起來,是曹鍾。


  「陳總,我查到黃凱昨天晚上在茶館打出的那個號碼了,我馬上把它發給您。」


  陳亦度掛掉電話,見手機屏幕上的信息提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撥打這個號碼,卻無人接聽,但莫凡的衣櫃里傳來手機振動聲。


  陳亦度似乎有預感,他打開衣櫃,從莫凡的背包里取出一部陌生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陳亦度的號碼,他的臉色頓時一凜。


  陳亦度冷眼走向已經在場上做好準備的莫凡。莫凡沖陳亦度挑釁般地做了一個「來」的手勢。


  陳亦度上場后二話不說就對莫凡發動猛攻,他紅著眼睛,表情兇狠,出招凌厲,莫凡明顯處於下風,吃力地接招。


  莫凡勉強笑笑:「我快接不住了。」


  陳亦度手上不停,繼續一頓猛攻。終於他一拳把莫凡打倒在地,用手肘扼住莫凡的咽喉。


  「為什麼?我一直拿你當親哥,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莫凡一愣,明白過來后忍不住冷笑:「總算明白了,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陳亦度怒吼:「十幾年前我第一次叫你哥的時候說過,以後我的就是你的,連我媽、我家都是你的,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為什麼你還要在背後捅我一刀?你說!」


  莫凡冷眼看著陳亦度,突然趁其不備,推開他重新站了起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必要再演下去了。」


  接著,他對陳亦度發動猛攻,招招狠辣,跟之前一直輸給陳亦度時的狀態截然不同。


  莫凡一邊打一邊發泄般地說:「我十二歲那年,一個渾蛋開車撞死了我的父母。從那天起我沒了父母、沒了家,我只有恨,刻骨銘心的恨!我恨那天我沒有和父母一起被撞死,恨我承受了一輩子的痛苦。從那天起,我就發誓要讓給我痛苦的人也同樣痛不欲生。你,就是那個渾蛋的兒子!」


  陳亦度一驚,被他打得東搖西晃,幾乎站不住。


  莫凡冷笑:「我要什麼,你都會給?我要我的父母,我的家,我的幸福!你給我啊,你還給我啊!」


  他一記重拳把陳亦度打倒在地,爬不起來。


  莫凡看看自己手上的疤痕說:「這道傷疤就是你父親當年留給我的噩夢,這些年來它一直以最醜陋的方式提醒著我一定要復仇。總有一天,我也要在你的身上刻上一百道、一千道傷疤,讓你忍受蝕骨之痛。」


  陳亦度吃力地掙扎,無奈就是站不起來。


  莫凡走上前,對陳亦度伸出一隻手,像是要拉他起來。


  陳亦度看看莫凡,猶豫片刻還是伸出手。


  莫凡一把將他拉起來,接著在陳亦度還沒站穩的時候,又鉚足力氣,使出一記重拳,把陳亦度打飛出去。


  陳亦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血沫和汗水在空中畫出一條弧線。


  莫凡冷笑:「兄弟?你真是個蠢貨,還一直以為我是你的好大哥,毫無保留地把什麼事情都告訴我。你越信任我,只會讓你毀滅得越快。跟你稱兄道弟,只是我復仇的手段。這十幾年來,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我的兄弟,一分一秒都沒有,你是我一輩子的仇人。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陳亦度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絕望的表情,不再掙扎著起來,眼角無聲無息地落下淚水。


  莫凡說著也忍不住流出眼淚,他似乎不敢相信,抹了一把眼睛,對著倒在地上的陳亦度怒吼:「陳亦度,你給我起來,像個男人一樣跟我面對面打,別趴在地上裝。」


  莫凡走後,陳亦度滿身傷痕一個人到更衣室換衣服。


  他痛苦地閉眼,傷心又憤怒地一拳打在衣櫃門上。


  離開搏擊館,陳亦度來到蛋包飯餐廳,臉上帶著傷疤不停地喝酒。


  他表情痛苦,已經頗有醉意,還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厲薇薇進來坐下,看到陳亦度臉上的傷,嚇壞了:「阿度,你的臉怎麼回事?」


  見陳亦度一言不發,她皺眉問:「你是不是抓到那個內鬼了?那個人到底是誰?」


  厲薇薇盯著陳亦度,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杯子:「你叫我來不是看你表演喝酒的吧?內鬼到底是誰?」


  陳亦度閉了閉眼,痛苦地說:「那個在背後一直處心積慮害我的人,原來是我最敬愛、最信任的人。」


  她震驚了:「難道是莫凡?怎麼會是他!他不是你哥嗎?」


  陳亦度表情痛苦,從厲薇薇手裡奪過杯子,繼續喝。


  厲薇薇怒了:「渾蛋!竟然連最好的兄弟都背叛!」


  他痛苦地呢喃:「老天爺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我最信任的人竟然成了我的敵人。我過去跟他相處的十幾年,就是個笑話。」


  厲薇薇看著陳亦度痛苦,也很焦急擔憂,她輕輕拍著陳亦度的肩安慰他。


  「我能明白你的感受,當初霍驍背叛我的時候我也很痛苦。誰也不想這種事情發生,但既然它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坦然接受。阿度,我知道你有多難過,你別憋在心裡,想發泄就發泄出來吧。」


  陳亦度搖頭,苦笑說:「我沒事,不就是十幾年的兄弟嗎,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對,他從來沒把我當兄弟。」


  他嘴上倔強,眼裡卻閃動淚花。


  厲薇薇知道陳亦度是在掩飾心裡的難過,鼻子不禁也酸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陳亦度一臉頹態從自己家出來。


  厲薇薇迎面走來,笑著拉過陳亦度,神秘地說:「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陳亦度有些不解地看著她,直到厲薇薇拉著他走進老工作室。荒廢已久的老工作室已經被完全恢復成了當年的樣子。


  厲薇薇問:「還記得這裡嗎?」


  他點頭:「當然,這兒是我們的老工作室。」


  厲薇薇說:「這地方荒廢了太久,我用了一整晚的時間才把這裡收拾出來。」


  陳亦度問:「怎麼突然想到帶我來這兒?」


  她充滿懷念地說:「來找你的初心啊!當年我們就是在這個簡陋的小工作室里一起創立了『DU』,我們一起熬夜畫圖,趕製衣服;一起一家一家地推銷自己的作品,應付難纏的客戶;一起拿了第一個設計獎,一起開慶功大會。」


  陳亦度皺眉看著厲薇薇:「你都想起來了?」


  她揚起手上的相冊:「是它告訴我的。」


  厲薇薇翻開相冊,相冊里有一張兩人討論設計稿的照片。陳亦度信心滿滿、英姿勃發。


  她拿起相冊放在陳亦度臉邊對比了一下:「看,那個時候的你帥氣、自信又有親和力,哪兒像現在天天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聞言,陳亦度自嘲地擠出一絲笑。


  厲薇薇又說:「那個時候我們只有個小作坊,遇到的困難肯定比現在要大得多,但我們一路都走過來了。我知道莫凡的事對你打擊很大,但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振作起來戰勝他!」


  她舉起辦公桌上的一本筆記本,扉頁上寫著一行字:困難只存在於愚人的字典里。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陳亦度笑了:「這倒是像當初我還不可一世的時候說出來的話,你我的初心,蒂凡尼、曹鍾我們幾個意氣風發的樣子,還有這些青澀的誓言,我曾經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低頭看著相冊里一張草創時期全體工作人員的合影,大家全都笑得很燦爛,自信滿滿。


  厲薇薇說:「現在想起來也不晚,阿度,為了咱們的初心,為了那麼多支持你的人,趕快振作起來吧!」


  陳亦度感慨地說:「薇薇,謝謝你。」


  她笑了:「不客氣,現在滿血復活了嗎?」


  陳亦度笑著點頭。


  厲薇薇催促他:「快去公司吧!莫凡既然跟你撕破了臉,接下來肯定會瘋狂出招的。」


  陳亦度恢複信心滿滿的樣子,帶著曹鍾、蒂凡尼走過DU的展示廳。


  兩人看著陳亦度的表情有些可怕,蒂凡尼悄悄問曹鍾:「那個內鬼後來查到是誰了嗎?」


  曹鍾正搖頭,這時莫凡帶著小股東們也走過來,和陳亦度狹路相逢。


  曹鍾問:「莫總?您找陳總?您要不下午再來?我們正要開董事會。」


  莫凡冷笑:「我就是來開董事會的。」


  曹鍾聽了滿臉詫異,蒂凡尼已經察覺到了陳亦度和莫凡之間的劍拔弩張,伸手拉了一下曹鍾。


  莫凡盯著陳亦度說:「這次的董事會正是由我發起的。」


  曹鍾和蒂凡尼頓時明白了,原來他就是那個內鬼!

  會議室內,莫凡剛坐下就向陳亦度丟出手裡的文件。


  「這份文件里清晰地寫明了,目前在DU,我和你持股數量是完全一致的,都是百分之四十一。也就是說,我有權要求召開董事會,也有權利提出更換董事長的議題。」


  有股東附和:「公司現在經營狀況不佳,進駐楓丹的事情又處處不順,看來真的要認真考慮接下來由誰來帶領公司前進的問題了。」


  聞言,其他股東紛紛點頭。


  陳亦度冷笑著看著虎視眈眈的莫凡:「作為現任董事長,我有兩件事要告知各位:第一,我不會離開這個位子。第二,這個位子也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


  莫凡看看他臉上的疤說:「這個位子究竟歸誰坐,得由公司的全體董事來決定。我也告訴你,我就想換人坐這個位子。陳總啊,別傷疤都沒好,你就忘了疼!」


  陳亦度反駁:「只要我坐在這個位子上一天,就會死守一天,我不會讓別有用心的人得逞的。」


  兩人對視,劍拔弩張。


  莫凡冷笑:「下面我要和各位董事討論一下更換董事長的議題,還請陳董事長暫時迴避一下。」


  陳亦度從會議室出來,蒂凡尼和曹鍾急忙迎上去。


  蒂凡尼問:「出了什麼事?莫凡要當董事長?」


  曹鍾皺眉:「人心難測,想不到一直要害你的人就是莫凡。」


  蒂凡尼說:「陳總,您得想想辦法治治這種背後捅刀的小人。」


  「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儘力而為的。」說完,陳亦度一個人默默走開。


  蒂凡尼和曹鐘面上焦急,卻只能無奈地面面相覷。


  厲薇薇回家后,發現蒂凡尼正坐在沙發上。


  蒂凡尼見她回來急忙站起來,神情凝重地說:「莫凡已經竊取了公司百分之四十一的股權,他煽動董事會和陳亦度作對,如果這次陳亦度輸給玲瓏,就會丟掉DU的控制權。他一手創立的DU品牌,就會落到莫凡的手上。」


  厲薇薇一聽,不由得呆住了。


  蒂凡尼眼睛一紅,臉上再也不是以前驕矜的表情,而是懇求:「所以我來是想懇求你,能不能幫幫陳亦度?」


  厲薇薇想了一夜,第二天在天台等著霍驍。


  霍驍來到厲薇薇身邊,問:「找我有事嗎?」


  她說:「我知道這次入駐楓丹的事情對玲瓏來說很重要,如果我們真的輸了,還會有別的機會,可是如果陳亦度輸了,他就會徹底失去DU。我要為我即將做的事情,提前向你道歉。」


  霍驍看著厲薇薇說:「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理解的。」


  厲薇薇走進玲瓏的設計部,看見大家正在研究設計方案。


  她拍拍手宣布:「我已經決定我個人退出這次楓丹百貨的PK大賽,所有的設計方案都由你們全權負責。」


  大家聽了,一臉震驚。


  剛好經過的康星聽到這一切,來到珍妮面前:「我是來拿設計方案的,市場部做計劃書需要用。」


  珍妮沮喪地說:「設計方案?可能要過幾天才能給你了。」


  康星看著厲薇薇辦公室的方向,露出複雜的表情。


  康星和莫凡悄悄在車上見面:「老大,厲薇薇在玲瓏現在完全撒手不管了,擺明了是要幫陳亦度。如果這樣下去,咱們就功虧一簣,白白便宜了陳亦度那小子了。」


  莫凡點頭:「得讓他們打起來。」


  康星苦惱地說:「可是他們倆現在好得如膠似漆,怎麼打得起來?」


  莫凡冷笑:「我手裡還有一張王牌,對付一個失憶女人的王牌。」


  曹鍾走進蒂凡尼的辦公室,看到一地的紙團。


  蒂凡尼帶著懊惱的表情畫圖,又不滿意地撕掉。


  一個紙團丟到曹鍾腳下,他問:「怎麼了?這麼煩躁?」


  蒂凡尼抓狂:「不行,腦子裡一片空白。我現在覺得手裡的這支筆好沉重,這可是楓丹的PK大賽,偏偏又在莫凡要篡權奪位這麼個節骨眼上,隨便一筆下去,就關係到DU的生死,我完全沒辦法正常發揮。怎麼辦?」


  這時陳亦度進來,看到一地的廢紙團,說:「蒂凡尼,你辛苦了那麼久,好好休息一下,設計圖的事交給我。」


  蒂凡尼驚呆了:「阿度,你不會是要重操舊業吧?」


  陳亦度點頭:「沒錯。」


  曹鍾和蒂凡尼聽了,很是意外。


  陳亦度在家裡認真地畫設計圖,這時突然響起敲門聲。


  他去開門,發現門外沒人,只有一個打包飯盒,裡面的蛋包飯上用番茄醬寫了兩個字「加油」。


  陳亦度拿著蛋包飯,欣慰地笑了。


  厲薇薇給父親掃墓,念叨說:「爸爸,這是你最喜歡聞的檀香,這是你最喜歡的扶郎花,還有你最愛喝的龍井茶。」


  她看著墓碑上爸爸的相片說:「我好想你。」


  厲薇薇幾乎要落淚,但又堅強地笑了笑:「爸爸,你不要為我擔心,我雖然失憶了,可是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因為我如今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她想到了陳亦度,臉上露出甜蜜的笑意:「也許進駐楓丹、成為國際頂尖設計師是我曾經的執念,可我現在卻覺得能夠成全心愛的人是一件更加快樂的事。爸爸,我知道不管我怎麼選擇,你都會為我感到驕傲的。」


  厲薇薇撫摩了爸爸的相片,微笑著轉身準備離開。


  此時,她發現莫凡站在她身後,嘲諷地看著她。


  厲薇薇厭惡地看了莫凡一眼,一言不發。


  莫凡問:「怎麼,看見我裝作不認識嗎?」


  她停住腳步:「我真希望從來沒認識過像你這樣齷齪的人,請你離開我爸爸的墓地,我們全家都討厭你這樣的偽君子。」


  莫凡冷笑:「那你爸爸一定更討厭你站在他的墓前,為害死他的兇手說話。」


  厲薇薇皺眉,瞪著他問:「你說什麼?」


  莫凡說:「陳亦度一定沒敢告訴你吧,你爸爸的死和他可脫不了干係。」


  聞言,厲薇薇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厲薇薇失魂落魄地闖進DU公司,含淚質問陳亦度:「莫凡說的都是真的嗎?我爸爸的死真的跟你有關嗎?」


  陳亦度痛苦地看著她,沉重地嘆氣:「六年前我們兩人分手,當時吵得很兇。你打電話向厲叔叔哭訴,厲叔叔一著急就改簽了機票臨時回國,結果卻遇上了空難。不只厲叔叔的事跟我們分手有關,我媽的病也是因為她想阻止你離開才不慎從樓梯上跌落,造成了永久性的腦損傷。」


  厲薇薇聽得滿臉震驚,淚流滿面地問:「這一切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要一直瞞到現在?」


  陳亦度嘆氣:「因為我怕,我們排除萬難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怕會再次失去你。」


  厲薇薇冷笑:「難道你覺得一直隱瞞、逃避下去,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嗎?」


  他認真地說:「薇薇,人的一生都在不斷地失去,沒有回頭路。但是上天給了你我一條回頭路,讓我們可以看清真相,反省過去,讓我們可以做出不同的選擇。為什麼我們不能放下過去的沉重,彌補遺憾和過錯,讓一切重新開始呢?」


  厲薇薇說:「我們犯下的是無法彌補的過錯,一輩子都彌補不了。」


  陳亦度說:「我媽媽和厲叔叔的意外,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們太在意我們,太希望我們能夠幸福。所以我們更應該珍惜這段感情,只有這樣才對得起他們為我們的付出。」


  「對不起,陳亦度,我沒有勇氣在我爸爸和你媽媽的一條半人命上繼續和你相愛。」


  說完,她扭頭跑了。


  「薇薇!」陳亦度跟著追了出去。


  茶館里,霍驍和莫凡碰面。


  莫凡親自為霍驍倒了一杯茶:「放心吧,入駐楓丹百貨的終極PK,厲薇薇會乖乖配合的。」


  霍驍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做了什麼?」


  莫凡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我只是把厲薇薇父親死亡的真相告訴了她。」


  霍驍震驚了:「你知道這件事對薇薇意味著什麼嗎?」


  莫凡點頭:「就是知道這件事的分量,我才把這顆重磅炸彈一直留到最後才引爆,現在這個時候厲薇薇估計正和陳亦度鬧決裂呢。」


  霍驍氣得站起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怒了:「你怎麼能這麼做,薇薇她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莫凡淡定地說:「她不受點打擊怎麼跟陳亦度鬧翻,楓丹的PK他們怎麼斗得起來,你又怎麼有機會?婦人之仁哪兒能成什麼大事,別被感情動搖了理智!」


  霍驍揪著他的衣領,氣得渾身發抖:「你倒不會被感情動搖理智,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感情。」


  莫凡波瀾不驚地說:「提醒你一句,快去看看厲薇薇吧,晚了說不定會出什麼事呢。」


  霍驍心裡一驚,鬆開他,直接飛奔出門。


  莫凡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伸手撣了撣被抓過的地方,輕蔑地笑了笑。


  厲薇薇一邊抹淚,一邊在街上瘋了似的奔跑。


  她滿臉是淚痕地站在公園湖邊,面對一池湖水,痛苦地發泄著心中的絕望。


  此時霍驍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薇薇,有什麼話咱們回去慢慢說。」


  陳亦度也找到了湖邊,厲薇薇看著兩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你們都別過來。」


  陳亦度努力地勸說:「薇薇,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改變,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治癒心中的傷痛。」


  厲薇薇搖頭:「我曾經天真地以為失憶是上天給我的一份禮物,但現在才發現這是另一場噩夢,是命運跟我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而你們都是這場玩笑的幫凶。」


  霍驍勸說:「薇薇,你千萬別激動。」


  陳亦度嘆氣:「是,我們不該騙你。因為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就像你現在這樣。薇薇,你遲早要學著承受這一切。」


  厲薇薇捂住耳朵大叫:「我不要!」


  霍驍憤怒地吼道:「陳亦度,你給我閉嘴!」


  陳亦度繼續勸說:「薇薇,我們花了那麼長的時間,經歷了那麼多磨難才走到今天。讓我幫你吧,讓我幫你一起面對。如果厲叔叔在這裡也會希望你能夠變得堅強,不是嗎?」


  厲薇薇撕心裂肺地哭喊:「我好累,真的好累,別逼我,你們走!」


  陳亦度看看霍驍,下決心走向她,伸出手試圖再爭取。


  霍驍忍不住上前去拉他,厲薇薇躲避著陳亦度,下意識地向後退,一失足掉到湖裡。


  霍驍和陳亦度同時驚叫:「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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