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三號和四婆
在前邊這輛由軍用悍馬車改裝的黑色越野車裡,一位矮個子青年嚼著口香棒,嘴裡含糊地道:「二號,對付這種在警隊里混日子的兩隻菜鳥,我只要五十秒。」
「三號只要四十秒。」一個清冷的聲音道,「四號,你不要不服氣,認真觀幕三號的技戰水平。」
四號伸長脖子,眼睛盯著中控台的電子屏幕,只見三號從警車左側躍上車頂,如從天而降的神人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孫隊以手刀擊頸、奪槍,一氣呵成。隨後他一個毫不花俏的左勾拳,將「青春痘」擊倒在地,昏死過去。
奪槍?
何鴻遠隔著玻璃窗,打量著窗外高個子男子似曾相識的身影,但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對方。但他見高個子男子奪取警用槍支,心裡便一咯噔,感覺自己是碰上了悍匪。
敢從警察手中奪槍的悍匪,其危險程度自然極高。何鴻遠向警車駕駛員道:「兄弟,能否幫我把手銬解開?否則我們可能都要被射殺在這裡。」
駕駛員嚇得臉色蒼白,惶然搖頭道:「我——我沒有手銬鑰匙。」
何鴻遠向王二存道:「二叔,我們隨時可能會被悍匪射殺,你怕不怕?」
王二存的目光有些發飄,戰戰兢兢地道:「怕,怕得要命。誰不怕死呢?」
「怕就對啦。」何鴻遠道,「所以,我們一定要活著。待會兒咱們一起拼一拼,你不要大呼小叫才好。」
王二存咬著厚實的嘴唇,道:「我咬牙不吭聲,跟隨小何醫生一起拼一拼。」
車門被高個子男子拉開,他看到何鴻遠和一名鬍子拉碴的半老頭頭並頭靠在一起,一臉驚恐的樣子,便不由得咧嘴而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看上去像是冷森森的要吃人。
他伸手正要拉何鴻遠出來,手掌剛觸及其手臂,手腕卻被一隻手纏住,手臂被冰冷的手銬硌得生疼。
他身體被一股力量拉扯得前撲,何鴻遠的左掌已劈向他的左手手腕,企圖打掉其手上手槍。
在黑色越野車裡,四號注意到三號似和人交上了手,卻被警車橫檔住攝像儀的即拍視角,看得並不真切。他盯著屏幕,搖晃著腦袋笑道:「二號,三號似乎遇上了麻煩。」
二號罵道:「這個小土鱉,看著人畜無害,誰惹了他,他就要把人死死咬住。」
「小土鱉?」
四號重複這個稱呼,然後笑道:「二號,我怎麼聽你來這麼一聲稱呼,感覺你對這小土鱉很是親熱的樣子。」
二號訓斥道:「四號,你八婆的老毛病又犯啦。」
四號不服氣地道:「二號,我不是八婆,我是四婆。三號就喜歡這麼叫喚我。」
他爭辯一聲,又盯著屏幕叫道:「天吶,三號手上的槍,居然不見了。這是讓小土鱉咬掉了吧,這小土鱉可真行。」
「他若是不行,我會帶你們大老遠地過來,眼巴巴地盯著他?」二號道。
「二號看上的人,那肯定行。這小土鱉看上去差不了。」四號拍馬道。
「誰看上他啦。」二號小聲嘀咕著。
警車這邊,何鴻遠雖成功讓高個子男子棄槍,卻也被對方掙脫開身子,並被拉出車外。
高個子男子似是被何鴻遠激起了火氣,出拳如流星,拳拳不離他身上的關節要害。
何鴻遠和王二存雙手銬在一起,行動多有不變,雖是躲開對方對他身體關節處的攻擊,手腳肉實處,卻著實中了好些拳腳,痛得手腳發麻。
他這麼帶著王二存,跑是跑不了啦,又打不過人家,看來今日是要折在這兒了。
前方黑色越野車裡,二號見三號對何鴻遠步步進逼,著實讓何鴻遠吃足了苦頭,便撇著嘴冷冷地道:「三號找人對練呀,但這種練法,又有何成效?」
四號討好地道:「二號,請准許我下車,把人給帶過來。」
二號嬌哼一聲,道:「那名駕駛員已打電話尋求援助。四號,我給你一分鐘時間,把人給控制住。若是辦不到,你像六號一樣,直接犧牲掉了事。」
四號推開車門,看似是連滾帶爬的不雅姿態,速度卻是極快,如極速蹦跳的皮球一般下車,衝到三號和何鴻遠之間,驚得他們來不及收手退身,他手上的一柄匕首,已頂在王二存的喉頭。
「二叔,你千萬別動。」何鴻遠向王二存叮囑道。
「小何醫生,看來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裡啦。我想念你家二嬸和三個小丫頭。」王二存滾動著喉頭,顫聲說道。
「二叔,我也想念二嬸、瑤瑤她們,我還想念很多人。我們都沒活夠呢。」何鴻遠道。
「你們這是要生離死別呢。」四號咧嘴笑道,「想死可沒這麼容易,想活也沒這麼簡單。快上車跟我們走一趟,然後再決定你倆是生是死。」
聽說他和王二存還能上他們的車,何鴻遠心知他倆一時並沒有危險,心裡驀然輕鬆了許多,便有心套話道:「兩位兄弟,我感覺在哪兒見過你們,這種感覺好奇怪呀,咱們是否認識呢?」
高個子男子仰著頭,甩動臉上絡腮鬍,悶哼一聲,道:「不認識——」
矮個子青年卻是撫著濃密的八字鬍,很雞婆地道:「我們以前認識嗎?可能認識,也可能不認識。可能我們一起坐過飛機,也可能共乘過一條船。認識和不認識,真的很難說。」
「四婆,你特么的話真多。」三號訓斥道。
「我就是話多,話不多怎麼做四婆。你不是喜歡叫我四婆嗎?所以我就是話多。」四號毫不客氣地回敬。
何鴻遠攙扶著王二存,被這倆人催促著上車。他的目光不離身旁這倆人的身形,越看越覺得眼熟。
「別磨磨蹭蹭地,快上車。車上既寬敞又暖和,上去后,保證你們不想再下車。我們的車,就是這麼棒——」
「四婆,求求你,別說啦。」
「你命令我,我就不說。你不命令我,我怎能不說?我長了一張嘴,就是用來說的。否則我怎麼叫四婆?」
「兩位,如果你們戴上墨鏡,穿上黑大衣,再站在一起鬥鬥嘴,我覺得更加應景。當然,我不喜歡你們拿槍指著人腦袋的樣子。」
何鴻遠瞅著這倆貨,終於知道他現在遇到的是哪路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