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好風水
何鴻遠下樓讓金林聖去交通測繪隊那邊找些數據資料。金林聖早知他以後的工作崗位,因此早就將有關交通建設的數據調來,讓自個兒早點熟悉有關工作。
聽說何鴻遠要寫山老區連線交通工程配套工程資金申請報告,他自告奮勇地道:「鄉長,這事讓我來吧。我寫好報告,你指正一下便好。」
何鴻遠這才想起,他如今已是鄉領導,沒必要為了寫報告的事,還親力親為。當領導得學會用人,才是最重要。
下午鄉黨委擴大會議,應該是過一下金林聖、張春月的崗位變動。至於他這位副鄉長的分管工作,那是市委韓書記、周縣長都在有關講話里圈定了的,負責交通建設和招商引資工作,哪一塊都跑不了。
以後張春月和金林聖就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倚重的手下。而這倆人的綜合素質,在全鄉中層幹部中,是上上之選,這是經過工作檢驗的,他可真得要用好他們。
想想張春月既是他的情姐姐,又是他的下屬,以後有事情姐姐干,沒事幹情姐姐,這領導當得可真夠逍遙。
他還沒樂完呢,便重重地打了個噴嚏。特么的,是誰在咒我呀?可能是陳如海、楊金泉之流,也可能是任靜靜這愛找茬的小娘們。
過了一會兒,張春月從樓上下來,走進他的辦公室,道:「何鄉長,你是怎麼得罪了任部長?她對你很不滿呀。」
「怪不得我方才打了個大噴嚏,肯定是她在咒我。」何鴻遠道,「這女人有點自以為是,心眼又小,以後不好打交道呀。」
張春月深以為然地道:「對呀,你好心提醒她保養腳踝,她竟對你惡語相向,我聽著都覺得心塞。活該她走不了山路。」
隨後她又向金林聖嘆苦道:「老金,任部長腳長得金貴,走不了山路,下午得由我們陪記者們去夾山村和馬山嶴村採訪。今晚可能還要陪記者們在馬山嶴村吹西北風。」
金林聖嘿嘿笑道:「任部長管不著我,何鄉長才是我的直接領導。我就聽何鄉長的工作安排。」
張春月見何鴻遠在邊上喜滋滋地聽金林聖表忠心,橫了他一眼,道:「何鄉長,你是我們的直接領導,我們是否有必要走這一遭,你得發個話。」
何鴻遠道:「作為夾山村、馬山嶴村的駐村幹部,你們得領會鄉黨委的意圖,把接待媒體採訪團的工作給做好。」
張春月見他故作老氣橫秋地打官腔,捂著嘴吃吃地笑,被他瞪了一眼,才一本正經地道:「何鄉長,譚書記說中午要請媒體採訪團的記者吃飯,發揚一下艱苦樸素作風,在崗的鄉領導們陪同用餐。」
「譚書記沒有下死命令吧?」
「這倒沒有。」
「呵呵,中午我去師父那兒,恕不奉陪。」
「何鄉長,這樣任部長會誤會你有意迴避,不支持她的工作。」張春月提醒道。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
何鴻遠嘮了一條太祖語錄,見王前進帶著人過來,打開對面的雜物間,指示人打掃房間。他便和張春月走了過去,見房間角落裡雖是堆著上了灰塵的破桌破椅,房間中間位置卻是擺著一張桌子,四邊各有一張椅子,桌放雜亂不章地堆著一團撲克牌,桌邊尚有一箱空啤酒瓶,地上扔著許多煙頭和紙巾。
張春月推開窗,冷冽的寒風從窗口灌進來,房間里的空氣清新了許多。她向王前進道:「原來這兒還是職工活動場所呀。與我的辦公室近在咫尺,我竟是不知曉。」
王前進好打牌,這兒是他和鄉政府里一夥牌友的根據地。以後這兒成了何鄉長辦公室,他們中午就少了這活動場所。
「方才任部長說靠西北向的辦公室日薄西山、暮氣沉沉,她可能還真是為何鄉長好。」王前進道。
何鴻遠不懂風水學。可他聽周熒說過,一些領導對辦公室朝向,甚至裡頭的擺設,都有個講究,有的還會在辦公室里擺出風水陣,以求陞官、發財、擋小人。聽說縣委副書記劉建設的辦公室,就暗暗擺了風水陣,那兒朝門的玻璃窗上,還粘貼著一面圓圓的照妖鏡。
可任靜靜這悶騷女人,肯定不是為了他好,只能是在咒他罷。
他向王前進笑道:「我的辦公室設在這裡,有利於開展工作,就不去想其他的。」
中午去回龍觀吃飯,向師父道一道長請教相人之法和摸骨算命之訣竅,順便提到風水術。道一道長道:「天地有勢,因環境能影響一個人的心情和健康,其實心境便是風水。譬如說,你家門前有一塊尖刀般的巨石,正對著你的家門,你家人每天出門就對上它,你說這心境能好得了,能不影響工作和生活嗎?所謂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都是影響人們心境的神級存在,有地利以神成勢,便成了風水。」
何鴻遠聽得玄乎,道:「師父,我只聽懂了一句,心境便是風水。」
道一道長呵呵笑著,喝了一口酒,道:「天地人,人能頂天立地,便是最好的風水。」
「師父,我懂了。爭取做個頂天立地的人。」
何鴻遠一邊說著,一邊給師父的面前的碗里夾菜。魯旺在邊上說起肖雪雁去京都發展之事,道一道長樂呵呵地道:「雁兒是做大事的人,魯旺只要跟著她,有享不完的福。」
魯旺道:「叔,我跟著鴻遠兄弟,就是跟著肖總。」
這話師徒倆人都愛聽,三人樂呵呵地舉杯喝酒。何鴻遠下午還要參加鄉黨委擴大會議,這是他當選副鄉長后,首次在班子會議上亮相,可不敢帶著滿身酒氣到場。他只是象徵性地陪著師父喝了小半杯,便專心聽他講解摸骨算命和相人算命的要義。
「一身骨相,具乎面部。摸骨算命比之相人算命,其實更全面。」道一道長道,「看相觀人精氣神,只能測斷一時氣運,人之一身風骨,卻能定人一生。」
「師父,我先學著測人一時氣運吧。今晚就有急用呢。」何鴻遠搓著手道。
「中醫有望、聞、問、切之術,相人如診病,觀其色,聽其言,推斷其心境,定能切中要害。」道一道長言簡意賅地道。
「師父,原來都是推斷出來的呀。」何鴻遠納悶地道,「那你怎麼整得像半仙一樣,連我一時的福禍,都能推算出來?」
道一道長雙目雖盲,卻能奇准無比地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道:「你說你得罪了公安局局長,那肯定是小災小難不斷。又有周縣長這樣的貴人相助,自然能逢凶化吉。」
何鴻遠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倒是自個兒忘了常理推測,把師父給神化了。他覺得師父說得對,縣公安局長陳如海的存在,對他來說就是個災難。對方明顯和陽光洗浴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一定不能放過這個搞倒對方的機會。
他向道一道長說了陽光洗浴城目前暴露出來的情況,道:「師父,我今日臨時抱佛腳,向你請教相人之術,準備著今晚有大用。」
道一道長道:「相人之術,也是觀人識鑒之術,對你為官也大有益處。以前老首長曾贈我曾文正公的《冰鑒術》,你去我衣櫃里找出來,帶回去好好研讀。」
何鴻遠感興趣地問道:「師父,你還有老首長呀?」
道一道長又敲了一下他的腦瓜,道:「我那時候,生產隊的隊長,也算是我的首長。」
「生產隊長能稱之為首長嗎?」
何鴻遠摸著腦袋,一臉好笑的表情,進屋到衣櫃里尋找書籍。
此時在陽光洗浴城,陳如海坐在洗浴城總經理唐老三的老闆椅上,滿臉陰寒之色,楊金泉立於他身旁,唐老三、桃紅立於下首,兩人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
他注視著唐老三,問道:「唐老三,你接到桃紅電話的時候,她在手機里是怎麼說的?」
「海哥,桃紅在手機里說,場子里死了人,她讓我趕快回來。」唐老三囁喏著道,全然沒有黑道大佬的囂張氣勢。
「你怎麼說?」
「我讓她按老規矩處理。」
「然後呢?」
「然後我說我馬上回來。」
「確定沒提到我們公安部門任何人的名字?」
「確定。我就在倉寧那邊,飛快處理完手頭上的事,便開車往回趕。」
「你們的手機被監聽了,以後說話注意點。」陳如海道,「幸好信息中隊副隊長施飛虎靠得住,向楊隊彙報中隊長林逢春讓人監聽一位叫季桃紅的女人的手機,否則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桃紅嚇得臉色蒼白,渾身打著哆嗦,道:「我怎麼被警察盯上了?警察為什麼監聽我的手機?」
楊金泉道:「你們這兒有人在向我們局裡傳遞消息。特么的,昨晚我就有所懷疑,我帶人去鴻雁樓搞那姓何的,怎麼他們早有準備,姓繆的連督察室的人,都給準備好了,還設了個局讓我們鑽,害得治安科陳科長栽了進去。昨晚針對姓何的行動計劃,是在這兒確定的,消息只能是從這兒泄露出去。你們得立馬排查清楚。」
唐老三目露凶光,雙手握成拳頭,狠狠擊在一起,道:「把昨晚為至尊一號包間服務過的領班、服務人員全給拉到地宮裡。特么的,敢吃里拔外,我找出他來,將他剝皮抽經,剁成十八塊喂狗。」
桃紅道:「我讓孫建飛去辦這事。」
她出門時,感到雙腿兀自發軟。她當了四年縣公安局局長陳如海的小情人,以往從不把警察放在眼裡,甚至連楊金泉這樣年紀比大、身處重要位子的刑偵大隊長,也要稱她一聲桃紅姐。如今她真正被警察盯上,才對人民**力量表現出真正的敬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