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坐等求上門
「美女,怎麼說話的呢?我今晚才和鴻遠兄弟在一起喝酒,他怎麼在一年前就死了呢?」
胖子注視著嚴若穎的背影,白痴般地嚷嚷道。
他覺得她的背影曼妙動感,美好無比,卻在隱入黑暗之前,透著無限傷感的意味。
「丁大胖,你在咒誰啊?」畢飛宇在裡頭問道。
丁克晃晃悠悠地進門,醉眼逡巡在何鴻遠身上,嘟囔道:「鴻遠兄弟,我說你還活著嘛,怎麼剛才那位美女說你一年前就已經死了呢?難道你是鬼魂現世?」
「現你個大頭鬼,別丟人現眼啦。」
畢飛宇輕推了丁克一把,又見何鴻遠傷感的樣子,笑道:「我們這一鬧,驚動了庄叔叔大駕,倒真是過意不去。不過按我的本意,若不是小庄向庄叔叔求救,我會讓省軍區出面搞這事。我們的目的,是對人不對事。」
丁克經常在庄明明家走動,連忙向庄勤問好。
庄勤受到小一輩的恭敬,又聽明白了畢飛宇想要表達的意思,之前的憋屈感一掃而空。再說在省委溫部長和省軍區畢政委的家的孩子面前,能受到恭敬對待,也算是沾了兒子庄明明的光。
他指著丁克,向蕭建克介紹道:「這是副市長丁保真家的孩子,和我家這位的關係,套用時下流行的說法,叫鐵哥們。」
蕭建克一聽,卻是對何鴻遠更為重視。丁保真副市長是麗都市委常委,分管全市工業,在市裡的權柄甚重。他家公子也和何鴻遠如此親近,更是突出了何鴻遠在這幾位年輕人中的核心位置。
他拿起桌子上的訊問筆錄撩了一眼,上邊記錄著何鴻遠的工作單位等情況。他心裡暗暗疑惑,一名鄉鎮幹部,值得麗都市的高幹子弟和他稱兄道弟嗎?這中間一定有什麼奧妙。
庄勤受了畢飛宇的暗示,向蕭建克道:「儘快搞清事實真相,我們既要對事,更要對人。」
蕭建克聽明白了,衙內們要借這事整人。
這暗合他的心意。他也要借這事整人。不整人,怎麼在公安局這樣的強勢部門立威?
他請眾人去派出所會議室就坐。那邊對派出所副所長余吉慶的訊問已經結束,望湖局公安分局吳局長手持訊問筆錄過來,向蕭建克彙報道:「蕭局,余吉慶交待得非常清楚,他受分局老魏指派行事。老魏和當事人康小德交好。」
「老魏?」
蕭建克沉吟一聲,道:「老吳,你是望湖分局的班長,要帶好班子啊。有些害群之馬,該處理的,堅決處理掉。否則受損的是集體的榮譽。」
老吳看了一眼站在蕭局身後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庄勤,點頭道:「我聽蕭局的。這事我能辦好。」
蕭建克感到今晚收穫滿滿,認識了一幫高幹子弟不說,還借庄部長之勢,得到一位分局局長的認可。當然,這種認可還需進一步鞏固。
他深刻領會庄部長對事更對人的指示精神,向老吳指示道:「那名當事人康小德,利用我們公安機關某些同志,公器私用,蓄意陷害他人,差點使我們生成一樁冤假錯案。對於這樣的當事人,一定要深挖嚴查,嚴厲打擊。」
他見老吳臉現遲疑之色,和藹地道:」老吳,有何困難儘管提,我們一起商討著解決。」
老吳道:「蕭局,當事人康小德,是倉寧市市長康敬平家的公子。」
蕭建克吃了一驚。倉寧市作為國務院計劃單列市,是副省級城市,市委書記和市長調配為副部級幹部。這一級別的幹部,可不是他一位正處級副局長能動得了的。和對方相比,哪怕是庄勤這位副廳級的市委組織部長,也不敢輕捋虎鬚。
他和庄勤對視一眼。
庄勤轉頭瞪了兒子庄明明一眼。這小子坑爹啊,拉老子來搞對人對事的手段,卻對上了一位副部級市長。
直面一位副部級幹部,庄勤心知自己的份量還不夠看。雖然這邊有省委組織部溫部長和省軍區畢政府家的孩子,可孩子就是孩子,不可能完全代表家裡大人的立場。
他覺得此時他就是一個孩子王,一旦做出決定,就得承擔責任和風險。可是他有退路嗎?
他面現遲疑之色,正猶豫不決間,卻聽美女記者溫馨叫道:「咦,康小德,我好像聽說過這個人。」
庄勤心裡暗喜,若溫馨和那康小德理出關係,這事孩子們便能協商解決,不需要他插一手。
庄明明見溫馨苦思冥想的樣子,忍不住道:「馨姐,你曾讓我們幫你打探過康小德的事。」
溫馨一拍腦袋,道:「對哦,康小德不正是陷害大波——大妹子朋友的那傢伙嗎?如今他又來陷害我們,這不是在找死嗎?」
她向畢飛宇鄙夷地道:「小畢子,一位小市長家的小子,你有必要和他玩苦肉計嗎?直接揍他丫的便好。他老子若是不講理,照揍不誤。」
畢飛宇指指何鴻遠,笑道:「我哪有機會出手?那小子雙肩被鴻遠兄弟摸了兩下,比挨了揍還要慘上百倍啊。」
溫馨知道何鴻遠的手段,向他豎起大拇指,道:「小官僚,我算是服了你,連市長的兒子都敢揍,你果然比一般的官僚強上千倍。」
何鴻遠哭笑不得地道:「那是人家手段太陰毒,我看不過去,才出手教訓他一下。我算是見義勇為好不好?不過把市長家的公子給得罪透了,我這心裡也是磣得慌啊。」
「你心慌什麼?」溫馨拍著並不挺拔的胸脯,仗義地道,「有我和周大美女靠著,不用說一位副部級市長的公子,就是副國級領導的公子,只要你看不上眼的,可以照揍不誤。」
庄勤和蕭建克等人聽得暗暗咂舌。眼前這位美女記者,已在他們心裡被劃為絕不可惹的角色。
他們不知她說的周大美女是誰。總之,她們和眼前這位叫何鴻遠的年輕人有關。
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了溫馨這位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家的千金打頭,庄勤也不願弱了氣勢,表態道:「我們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只要案件定性清楚,誰也不能不分黑白亂來。」
蕭建克指著何鴻遠三人,向一旁的小南門派出所所長唐輝煌道:「為他們各做一份訊問筆錄。」
這一回,何鴻遠受到的訊問待遇與之前有天壤之別。他們由吳局和唐所長親自帶領警員訊問,辦案人員的態度,那是柔和得能讓人起雞皮疙瘩。
他們把事實交待清楚,感覺這樣的訊問令人膩歪得很。
該走的程序走完后,溫馨向畢飛宇道:「小畢子,這事小官僚不能再拋頭露面,由你找幾名兵哥去鬧一鬧,讓康家父子見識一下厲害。他們識相點,能夠賠禮道歉最好;如若不然,讓人找找康市長的毛病,讓他痛不欲生,悔不當初。」
畢飛宇贊同道:「我原先也是這般打算。」
丁克惟恐天下不亂地道:「好啊,這下有好戲看嘍。」
庄明明卻是看了其父一眼,問道:「爸,這事你怎麼看?」
庄勤今日才覺得兒子長大了,說話、辦事多了一份慎重不說,結交的朋友更是有份量,讓他大為欣慰。
他轉頭看了一眼一臉沉靜的何鴻遠,問道:「小何,作為當事人,你對這事怎麼看?」
何鴻遠聽庄部長向自己問話,暗運內勁調了一下呼吸,道:「庄叔叔,依我的意思,這事不宜鬧出太大動靜,動用軍隊更是不太妥當,我看還是靜候康家的人求到我們面前來,顯得更為穩妥一些。」
黨管槍,這是執政鐵律。所以槍杆子不是誰都能指揮的。
庄勤知道擅自動用哪怕小股軍隊,也是非常犯忌的行為。儘管畢飛宇自身是部隊特戰隊中尉副連長,又有省軍區政委畢達標這樣的父親,可若是真鬧出什麼事來,說不定畢飛宇沒啥事,他這在場的麗都市委組織部長,倒可能受人垢病。
他習慣性地思索了一會兒,向何鴻遠問道:「小何,你有何手段,使康家的人主動求上門?」
何鴻遠道:「庄叔叔,康小德暗中對女校友下藥,我看不過去,卸了他的雙肩肩關節。他若想肩關節復原,非得求到我面前不可。」
「鴻遠兄弟,麗都市有名的骨科大夫多的是,你怎麼就能認定,沒人能治療康小德的傷勢呢?」庄明明替其父問出心間疑惑。
何鴻遠向他們解說了一番拆骨術的玄妙之處,然後道:「拆骨的點,在人體全身各關節。可若想續接回去,手術也不一定能做到天衣無縫,而且得受皮肉之苦,只能以專門手法和功法將其復原。」
眾人猶如上了一堂人體骨骼解說課,看向何鴻遠的目光,都帶著一絲嘆服。庄勤更是覺得,眼前這位年輕人有手段、有謀略,是顆好苗子啊!
他向眾人笑道:「那我們便等著人家,看他們怎麼求上門吧。我也想見識一下小何同志的厲害。一切若如小何所說,我們那是充分掌握了主動權,這事定然能完美解決。」
蕭建克吩咐唐輝煌,將吳吉慶的手機擺到會議室桌子上,然後笑道:「這說不定是人家求上門的一條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