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頭 給的車牌號
工地聽金屬聲也挺習慣了，就沒人當回事，但還是要大膽地發現的聲音是從漆黑的停車場傳來的。如果說有人在停車場這邊做工的話，應該會開燈，沒有人做工的話怎麽會有聲音？還是有人過來看了看情況。他們在從外麵鎖死的鐵門上看到了裏麵的重卡擋板，一直在拍打著車身。而且每到紅燈一直在閃著照亮了擋板下的老頭。老頭的頭不停的被擋板碰碰的撞著，鮮血腦漿已經分不清了，能看出他是那老頭就是看他的衣服來判斷的，整個頭都碎成渣子了。
聽完這些，我們已經走到鐵門前，我的腦海中還有著老頭子那天晚上跟我們說的話，他說後晚上是重卡死人的頭七，凶著呢！
我的心都緊了，一時間呼吸都忘了。傻子扒開我的手，趴在鐵門上笑嗬嗬地喊著：“裏麵有個人，那裏麵有個人。”
直到這時還沒人打開的鐵門，裏麵的擋板一直這麽拍打著。我腿軟的差點沒站住，我媽站在人群中喊著：“羅藝，把他拉回來。”
人群裏有人嗤笑著說，這就是陳家的傻兒子。
我半拖半抱的把傻子從鐵門上拉回來，都不知道他明明是裝的，為什麽還那麽用力的抓著鐵門給我添麻煩呢！
等我把它拽下來，警察也到了。門是從外麵鎖上大鎖的，因為鐵門的鎖上有鐵板，隻能從外麵鎖。他們撬門進去後，重卡的燈滅了，那擋板的聲音也一聲一聲落了下來，就算沒有人說，但大家心裏都能想到這是鬧鬼了。要不怎麽那擋板就一直砸了幾個小時沒停下來呢！
警察開始驅散人群，但也沒有幾個人要走。大家都等著看熱鬧。我拉著沙子，還是先離開。一時間路上就我們兩，我的心還是在嗓子眼跳著的，手腳沒力氣，整個心都是亂的。
傻子碰到我手臂，我嚇得跳起來看著他。他嘟嘟嘴說：“有這麽害怕嗎？我們住在那房子就有兩個，天天跟她們在一起，你還怕成這樣？”
我的聲音都是哆嗦的，真不知道他怎麽在看到這樣的事情之後還能繼續裝傻子？
“那老頭肯定是被鬼殺的，這麽一來，你媽也知道我們來找過老頭了。那老頭……啊！”我驚叫著跳到了傻子身後，就在我們不遠處的一座單獨的三間平房門口，那老頭就站在那。他的頭……我沒有辦法形容。
傻子抱住我，在我耳邊說：“別怕，他是想跟我們說什麽吧！”
我沒敢看，但是感覺傻子一直在看著平房那邊，然後拖著我就走，走了一截之後他才放開了我。他推推我，看下四周，我們已經走到了人家開店的地方，這裏有燈光，四周還有不少人。這些人也都是在議論著那邊停車場的事情。
傻子嗬嗬傻笑著，還是用那種傻乎乎的語氣跟我說，好久沒吃藥了，我還能看到鬼，看來是我的身體吸收他的那種營養多了，才會這樣的。
那麽緊張的時候，他還能說笑話？
看著我那樣子，他也不逗我了。我們兩回到家，也不用擔心胖女人和煙頭會在家。重卡那邊又出了事，雖然車子現在已經歸交警那邊的責任了，這次老頭出事也跟他們沒有關係，但是畢竟他們還是車主，還是會得到通知的。
我們回到家裏要留意的是那兩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冒出來的白襯衫和傻子的爸爸。
傻子還是傻乎乎的樣子，先去洗澡了。我因為心裏害怕，就靠在浴室門口跟他說話。哪怕隻是聽著他在那唱著“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我都會覺得安心。我真不知道傻子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卻還能活動？為什麽他能輕易看到那些東西？為什麽他能直接傷害到那些東西？上次他拿著西瓜刀的樣子，很霸氣。
一直這麽胡亂想著，想了很多。就連浴室中什麽時候沒有唱歌的聲音了，也沒有留意到。反正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意識到浴室中已經沒有傻子的聲音了。而且時間過了很久。
那年代用的還是煤氣的熱水器，煤氣中毒的事情，時有發生。不說新聞上經常會看到的，就是我們讀高中那會，我們隔壁班的老師就是，新婚燕爾洗鴛鴦浴，兩個人都煤氣中毒在浴室中，抬出來的時候，姿勢都還是那種姿勢。
我一時間就慌了，拍門都忘記了，直接打開門就衝進了浴室中。
在氤氳的水汽下，傻子正靠近擦了半邊的鏡子，張著嘴，卻沒有聲音出來。他的樣子讓我一下就想到了上次在鏡子中看到的他爸。心裏驚了一下，就算害怕，我還是衝了上去，就抱住了傻子光著是腰，喊著：“不要傷害傻子，不要傷害傻子。”那時候真的有種熱血衝腦的感覺，就這麽衝上去了。就算會害怕，還是會衝上去抱住他。
在我的手下，他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感覺著，他用濕淋淋的手，拍拍我的後背。我抬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然後對我裂開嘴就笑著：“你自己送上門的，我們玩脫衣服的遊戲。你輸了，我脫光光了，你還穿著衣服。你輸了，我可以開始玩了。”
這完全是我熟悉的傻子，而那鏡子中，也沒有任何鬼影，隻有我和他交融在一起的身影。他在我的耳邊說，那個老頭在平房那，跟他說的是一個車牌號，48926。隻是沒有聲音，隻能看著他的口型。
那麽剛才傻子就是在對著鏡子看口型，回憶老頭說車牌號的時候的樣子而已。而我還真以為出事了，就這麽衝進來，就這麽抱著他。
我羞得想找個地縫鑽了算了。但是他卻緊緊抱著我，讓我看著鏡子中，我們兩在一起的身影。
傻子對我總是那麽熱情，那麽直接的表達著身體上的意思。而清醒的他，卻冷靜得讓人有種遠離的感覺。有時候，我更願意看著他裝傻，跟著他一起裝傻。想著，這麽傻一輩子，其實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