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與徐晨君攤牌
第61章與徐晨君攤牌
生意人對外人的防備心很重,陸悍驍這隨車帶傢伙的習慣,就是在國外念書時養成的。
大眾車的擋風玻璃承受不住鐵棒的揮打,一條縫隨即裂開。
眼見陸悍驍舉起手,又要第二下時,那司機心疼了,斗膽滑下半邊車窗,在裡頭叫嚷:「你這是搞破壞,要賠錢的!」
陸悍驍眼住寒蟬,掄起鐵棒繞過車頭走向他。
司機嚇得趕緊關窗,陸悍驍眼明手快,舉起鐵棒往還未來得及關緊的車窗縫裡狠厲一伸,然後毫不猶豫地朝司機臉上戳。
他完全不是嚇唬人,那兇悍臉色,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司機嚇得臉色蒼白,直往副駕躲,那根鐵棒越戳越近,終於逼得司機按下了開鎖鍵。
操,這他媽瘋子吧!
陸悍驍拉開車門,把人一個個拽下車。
司機個頭魁梧,在地上打了兩圈兒,連滾帶爬地躲去了一旁。拿相機的年輕人瘦高,完全不是陸悍驍的對手,被他拽著走了兩米來遠,陸悍驍一腳踩向他的右臉,跟踩煙頭似的左右碾了碾。
「哎呦,哎呦,疼疼疼!」這人語調都變了音。
陸悍驍也不廢話,彎腰搶了他死死護在懷裡的相機,熟練地點開,盯著屏幕看了幾張。
他和周喬從公寓出來的身影。
他們共同上車時的一瞬。
周喬下課回他公寓時,低頭按密碼的樣子。
接著,就是昨晚上的高難度夜間拍攝了。
隱隱透光的窗帘一角,畫質模糊失真,但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倆:照片里,陸悍驍抱著周喬,兩個人正在親昵說話。
看完之後,陸悍驍眉頭緊皺,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鋒利的線。
他按了全部刪除。
地上的年輕忍痛心疾首,「你幹嗎?你別動我的相機!」
陸悍驍卻舉起它,高過頭頂,作勢要砸。
那年輕人眼見吃飯的傢伙就要粉身碎骨,痛苦地哀求,「求你別砸成么!」
陸悍驍冷聲問:「誰讓你們來的?」
年輕人起先還能嘴硬,「沒人。」
陸悍驍手一松,摔了他一隻閃光燈。
年輕人都快哭了出來,「簽了保密協議的,我,我……」
陸悍驍還舉著的手,五指微松,那昂貴的相機就在秒速里呈現自由落體。
「啊啊啊!」年輕人哀嚎,相機對這行人意味著半條命。
但那相機卻在離地面兩拳頭的距離時,突然停住了,只有驚無險地左搖右晃——陸悍驍的食指勾住了相機肩帶。
被這一刺激,年輕人白著一張臉,大喘氣,「是,是徐總讓我來偷拍的。」
徐晨君。
如他所料。
陸悍驍把相機丟向年輕人懷裡,「滾。」
——
辦公室。
周喬上去的時候,朵姐可驚喜了,「我天,這不是喬喬嗎?」
周喬笑臉相迎,「朵姐,好久不見。」
「那真有挺久了。」朵姐驕傲地揚起下巴,「我就知道,陸總這段時間容光煥發,肯定跟你有關。」
周喬不好意思,只笑了笑。
朵姐心知肚明,給她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吩咐助理,「去弄點水果上來。」
周喬說:「不用了,我先進去。」
朵姐說好,又拉住她,小聲高密,「你要是想吃零食,陸總抽屜里有,就是他辦公桌左邊最下面那層。」
「……」
喲呵,陸總您愛好還挺多啊。
周喬進去他辦公室,這是時隔大半年的第一次。
相比之前,他這兒多了幾件古董擺設,門后的機器人「陸寶寶」被一尊青玉大花瓶取代。裡頭插了梅花,也不知什麼品種,室內還開得麗色滿枝頭。
周喬坐向他的辦公椅,視線一低,想起了朵姐說的話。
真有滿抽屜的零食?
周喬好奇心起,拉開一條縫,好傢夥,差點滿出來。
泡椒鳳爪,無骨鴨掌,還有辣條?
周喬皺眉,再拉開了些,果然,最裡頭,四瓶老乾媽整整齊齊地排列著。
這個不老實的陸悍驍,果然偷吃女人!
這胃才剛好呢,就這麼耐不住寂寞了。
周喬心一硬,索性把抽屜里的辣椒零食全給沒收了。陸悍驍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打包。
「喬喬,住手!」陸悍驍箭步奔過來,不管不顧地往桌面上一撲,雙手大鵬展翅,把那些老乾媽結結實實護在了胸口。
被擠到一邊的周喬,臉色沉了沉,「給我。」
趴著的陸悍驍側過頭,斜眼看她,「我不。」
「你給不給?」
「美少女不能做這麼令人髮指的事。」陸堅強說:「就不。」
周喬面無表情,看不出個喜怒哀樂,就這麼看著他。
陸悍驍寧死不屈,頭又歪向另一邊,「哼。」
周喬:「你不給是吧?」
「保護大媽,長得帥的人責任特別重大。」陸悍驍不給不給就不給,又把頭轉回來,沖周喬眨眼睛。
周喬點了點頭,很慢。
她似乎放棄了無用的爭執,悠悠走到陸悍驍的身後,手從他的后腰窩開始,跟軟蛇似的往前探,直到將男人的腰身完全摟緊。
感覺到陸悍驍在她懷裡的僵硬,感覺到他隔著胸背的心跳,在加快。
周喬嘴角微彎,下巴墊著他的肩頭,聲音嬌軟,尾音上揚,「哥哥,你到底給不給我呀?」
這吳儂軟語,讓陸悍驍耳根子差點沒燒起來。
他忍不住「操!」了一聲,「你他媽就算要老子的命,老子也給你。」
達到目的,周喬瞬間鬆開他,一退兩步遠,站得筆筆直直。
「……」陸悍驍蒙圈了,「你也太翻臉不認人了吧?」
周喬勾著那一袋辣食,「多謝了。」
把東西放遠了些,陸悍驍一臉不高興地杵在原地。
周喬走過來,嘆了口氣,捏住他的鼻子,「不許網購,不許偷買,不許偷吃,我已經跟朵姐說好了,以後但凡是你的包裹,必須開箱驗貨,零食一律沒收。」
「靠,朵姐叛變,年薪三十萬是我給她發的工資!」陸悍驍憤憤不平,「我抗議!」
周喬用掌心輕輕捂住他的嘴,「抗議?」
陸悍驍恨恨而言:「今天這麼主動,這麼乖,老子就吃你這一套,全都依了你,行嗎?」
周喬抿笑,扶著他的胳膊稍稍借力,微踮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不夠。」陸悍驍掐住她的胳膊,低頭索吻,貪心不足的輕哄,「再叫一聲哥哥給我聽。」
周喬看著他,目光如淡霞,「嗯。叔叔。」
「……」陸悍驍失笑,「媽的,你今天太囂張了。」
周喬卻飛快地湊近他耳朵,如了他的意,聞言軟語輕聲說:「陸哥哥,我很愛你喲。」
陸悍驍腦子一懵。
周喬已經脫了懷抱,走到沙發邊坐下看書了。
陸悍驍慢慢放鬆自己,靠著桌沿,負手環胸懶散地站著。
他看著周喬專心不二的側臉,笑容上了嘴角。陸悍驍沒出聲兒,用嘴型說了三個字:
「我也是。」
上午時間過得快,十點的時候,陸悍驍要參加一個視頻會。朵姐進來提醒時,陸悍驍吩咐她:「再加一個人。」
「好的陸總。」朵姐問:「是哪位?」
陸悍驍朝沙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周喬。」
聞聲,周喬從書本里稍微回過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們,「嗯?」
「十點的視頻會議,你和我一起參加。」陸悍驍合上文件,起身,邊扣外套邊說:「這個會議是全英文匯報,你就當提升一下聽力。」
一旁的朵姐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公司跨境的子公司以及重要外商一季度一次的重要視頻會,竟然只是給他女朋友練習英語聽力?
朵姐已然可以預見,昏君不早朝的畫面指日可待了!
這是周喬第一次正式目睹工作中的陸悍驍。
寬大安靜的會議室,布置得十分正板,通訊視頻設備規整擺放,訊號流暢。
陸悍驍坐主位,前後牆均有大屏幕,長圓形的會議桌坐著的,都是公司高層及中層幹部。
外擴音是大洋彼岸流暢的美式口音,大部分年紀稍大的中高層領導人,都還需逮著耳麥聽同聲翻譯。只有負責對外貿易的副總以及陸悍驍,全程未戴耳麥。
周喬本來是坐在靠門口不起眼的角落,並且隨大眾地也戴上翻譯耳機。但會議進行了十分鐘,耳麥里的聲音突然暫停。
周喬後知後覺地抬頭看大家,才發現陸悍驍從主位上站起,並且朝她走來。
「……」周喬頓時緊張。
陸悍驍在眾人注目禮下,走到她身邊,一手搭著座椅靠背,一手幫她摘耳機。
「不要戴了,你試著聽,聽懂多少算多少。」
周喬雖在美國待了大半年,但接觸的還是以華人居多,這種正兒八經的商業專業會議,聽起來太費勁。
她小聲央求,「不戴聽不懂,說得太快了。」
陸悍驍表示理解,「那好。」
就在周喬以為如獲大赦之時,右手突然一緊,竟被陸悍驍牽了起來。
「當我是擺設?坐我旁邊,不懂的我給你講。」
「……」
陸總,您終於想起你是個霸道總裁啦!
於是,周喬臉紅耳赤,在所有人善意的微笑里,被陸悍驍牽到了主位置旁邊。人精兒朵姐,一個眼神示意,旁邊的助理便飛快將周喬的座位搬了過來。
陸悍驍安頓好周喬,才落座,說:「繼續。」
接下來的時間,陸悍驍邊聽彙報,邊給意見,更是時不時地低頭,在本子上給周喬寫出他認為她可能聽不懂的單詞,後面再寫上漢字翻譯。
周喬用她全部的英語水平,還是能觀察出,陸悍驍是個張弛有度,並且能給出建設性有效意見的掌舵者。
男人認真起來,迷人得無可救藥。
周喬偶爾分心,悄悄打量他,不說話的時候,側臉沉靜,眼睫齊整,目光銳利有神。
陸悍驍正經冷淡的一面,示以眾人。
騷氣稚嫩的男人心,獨獨予她。
周喬忍不住,弧度極細地彎了下嘴角。
正專心聽彙報的陸悍驍,嚴肅不變,目不斜視,只微微低頭,在本子上寫著什麼,然後往周喬面前一推。
周喬看過去,白紙上——
是用黑筆畫的一顆碩大無比的、愛心。
會議進行到中午才散。
待所有人都走後,陸悍驍大喇喇地往座椅上一靠,單手解開西裝衣扣,然後雙手張開,弔兒郎當地朝周喬挑眉,「過來,給我抱抱。」
周喬神情可惜,心想,這會怎麼不開久點兒呢,畢竟衣冠禽獸的反差萌,真的很有吸引力。
陸悍驍見她不為所動,沒了耐心,乾脆拉了她一把,讓她結結實實坐在了自己腿上。
「哎!」
「啊~」
兩人同時出聲。
只是陸悍驍那聲「啊」,聽起來怪不正經的。
周喬擰眉,「你叫什麼?」
陸悍驍故意動了動臀,「我叫陸悍驍啊。」
「……」
他又不要臉地說:「坐起來好舒服啊。」
「……」
喂,110嗎?
不再逗她,陸悍驍笑著說:「中午我們出去吃吧?」
周喬說:「就吃食堂,來回跑一趟起碼兩小時,你用這個時間睡會午覺。」
「這媳婦兒,太貼心了吧。」陸悍驍說:「必須給你獎勵。」
周喬習慣了他的胡言亂語,懶洋洋地配合問:「什麼獎勵啊?」
陸悍驍卷著她的頭髮,纏在指間玩,漫不經心道:「以後你就知道了。對了,下午我有點事情要出,你在我辦公室看書吧,我辦完事就過來接你吃晚飯。」
周喬不疑有他,應了聲,「好。」
——
陸悍驍在下午兩點準時外出,怕周喬無聊,還特意給她在電腦上下了個鬥地主。
他沒用公司的車,而是開著自己的路虎去了匯金路。
徐晨君似乎沒想到兒子會主動登門,兩個平日都是能說會道的人,此刻面對面,竟一時無言。
徐晨君自然不想錯過和兒子修補關係的機會,先打破冷場,和聲問:「聽新聞說你那條路過來很堵,開車累不累?」
陸悍驍也算和氣,「沒事,我繞了道,不堵。」
徐晨君心裡鬆動幾分,起身走過來,「那你想喝點什麼?綠茶可以嗎?」
「不用了,我不喝茶。」陸悍驍說:「我上個月做了個手術,還在恢復期,喝茶傷胃。」
徐晨君心驚肉跳,不可置信地將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手術?悍驍,你,你怎麼了?」
「胃裡長了息肉,切除了。」
徐晨君知道兒子胃不好,但沒想到會到手術的程度,她緊張極了,「醫生怎麼說?痊癒了嗎?孩子,你真是,哎!為什麼不告訴家裡?」
陸悍驍抬手打斷她,「我很好,是周喬一直在照顧我。」
他坦然直接地拋出這個名字。
果然,徐晨君當即冷下臉,半晌,帶刺地說:「呵,她還跟你在一起?年紀輕輕,本事挺大啊。」
「是我死皮賴臉,重新把人追了回來。」陸悍驍眼神不躲不藏,「她為了和我徹底斷掉,申請了去國外實習,一走就是大半年。後來我和青禾同去美國,巧遇碰見了。」
陸悍驍簡單清晰地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頓了下,對徐晨君道:「我知道您不信,就像當時,我向你解釋過,周喬並沒有對我抱怨過你任何。我還是那句話,雖然你固執己見、先入為主的不相信,但我的態度一定要表明。」
陸悍驍給徐晨君預留了消化接受的時間,然後繼續。
「我和周喬已經和好了,這姑娘,我追得太辛苦,得到得太不容易。您不要認為,我們家有點錢,有點權,就能站在至高點去對別人挑三揀四。用一些……」陸悍驍眉頭皺了皺,「一些聽起來啼笑皆非的理由,對一個人全盤否定。媽,不是這樣子的。」
「周喬和我在一起,受的全是委屈。我給的,你們給的,還有她那個笑話家庭,媽,除去年齡,您是長輩,但同為女人,您就不可憐這姑娘嗎?」
徐晨君本還鬥志昂揚的旗幟,落下去了一半。
陸悍驍顯然是有備而來,他緩了口氣,把剩下的話一股腦地說完。
「媽,我永遠是你兒子,但不代表我一定要對您的任何意見保持贊同。有些話我說了很多次,今天,是最後一次。您贊同,那我會和周喬一塊孝敬您。您反對,周喬這個女孩兒,我也一定是要娶的。當然,我會顧慮你們的感受,結婚後搬出去,兩看不生厭,逢年過節的過場,也能免則免了。」
陸悍驍語氣平靜,說完后,他從帶來的手提包里,拿出一疊資料,往徐晨君的辦公桌上輕輕放。
「這些地方,我奶奶應該很清楚,都是些國內比較有名氣的寺院。」
徐晨君猛然抬起頭,「你要幹什麼?」
陸悍驍說:「沒什麼,就是給您提個醒,別再跟拍周喬,也最好打消傷害她的念頭。周喬如果沒了——嗯,陸家也就斷後了。我不會死,但我能當和尚,給她念一輩子的經。」
徐晨君臉色煞白,一口血差點沒湧出來,「悍驍,你在威脅我?!」
「對啊。」陸悍驍承認得坦然大方,點頭說:「我就是在威脅你。」
他低頭,又從包里拿出了更多的東西。
徐晨君看清楚了,規整四方的,最上面的是房產證。
陸悍驍依次攤開在桌面上,「這是我的七套房產證明,還有名下的私車,以及公司的投資分紅明細和合同。」
徐晨君駭然,隱隱猜測到了什麼。
陸悍驍拿起一本,在手上晃了晃,「我已經把周喬的名字,全部添加上來了。以後,有三口飯,周喬吃兩口,我吃一口。我大富,她就跟著大貴。我窮死,嗯,她也跟著當個窮鬼的老婆吧。」
陸悍驍彎了彎嘴角,「總之一句話,這姑娘往後的人生,就跟老子姓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