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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為你寫詩

  第26章為你寫詩


  陸悍驍沒什麼泡妞的實戰經驗,純靠陳清禾這幫也不怎麼靠譜的哥們兒撐腰。一聽他首戰失敗,一個個特別熱情地要添磚加瓦出把力。


  因為周喬二十齣頭,在他們這幫遠離校園已久的老男人眼裡,她有著一顆夢幻少女心。陸悍驍之所以沒法成功,全賴他又土又笨不時髦。


  於是,時髦男孩陳清禾和陶星來出了一個曠世餿主意,弄了個粉紅場地,現場布置均按直男眼游標准實施,還自我感覺極其良好,可勁兒地炫。


  「等你們進去,房屋是黑乎乎的,然後我會開一盞小燈,再噴香水,特別烘托氣氛。」


  陸悍驍皺眉,「香水?弄這個幹嗎?」


  陳清禾神秘道:「印度貨,催情效果。」


  陶星來接著介紹,「天花板上都是紫色的愛心氣球,我花兩塊買的雙面膠,貼了一上午都快得肩周炎了,陸陸哥,一碼歸一碼,你得給我報銷買膏藥的錢哦。」


  陸悍驍往他腦門上一按,「乖,給你點個贊。」


  「吉他通了電,你念完詩你就把歌唱,我花十塊錢開通了QQ音樂綠鑽,無損音效一級棒。」陳清禾拍著胸脯作保證,「到時你唱歌,我們伴舞,把你周喬蘇得不要不要的。」


  搞得這麼正式,陸悍驍都快感動得流眼淚了。


  「抓緊時間,陸陸哥你從後門進,我陪周喬進屋。」陶星來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小臉兒倍兒激動地跑開。


  追上周喬后,她問:「他們人呢?」


  「去點餐了。」陶星來熱情引路,「好朋友往這邊走,屋裡有水果,是農場自己種的。」


  周喬沒往多處想,踏進門。


  「砰」的一聲,陶星來飛快把門關上,屋裡黑乎乎的一片,周喬莫名其妙回頭,「怎麼不開燈?」


  話剛落音,屋中央就亮起一盞10瓦的電燈泡。


  陳清禾坐在角落裡,左手按完開關,右手開始噴香水。


  周喬:「……」


  不好,有殺氣。


  陶星來溜到一邊,撿起地上的禮花炮連放六個,寓意六六大順。


  這時,屋裡彩燈刷刷亮起,紅配綠相當閃爍,借著光亮,能看清頭上全是愛心氣球。緊接著,悠揚的薩克斯音樂《征服》響起,一束來自手機自帶手電筒發出的追光,照向了前方的高腳凳和話筒。


  陳清禾趴在地上壓低聲兒道:「驍兒,到你了。」


  陸悍驍上台前,一腳踩在陳清禾的屁墩上,「嘿!腳感不錯,挺肥厚的。」


  MC陶星來模仿主播腔,「下面請欣賞,詩歌朗誦《我渾身都是寶》。」


  「……」


  靠,這名字還能取難聽一點。


  周喬已經快要神經錯亂,就看見陸悍驍出現在搭建的檯子上。


  他舉著話筒,手還有點抖,緊張地看著周喬,說:「今天很榮幸,能夠把你綁到這裡歡聚一堂,我,我為了你作了一首詩,想親口念給你聽。」


  「……」


  救命!刀子我來買,耳朵我自己割,全都送你行不行?

  陸悍驍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脫稿朗誦——


  那日有風有光,我一如既往的恣意耍鬧

  初次見面雞飛狗跳,印象實在不算太好


  同住屋檐不過了了,三言兩語有了交道

  你身上有溫暖的笑,我想起夏天的味道


  動心的感覺太美妙,像有氣球慢慢在飄


  有些話想讓你知道——


  啊,有個女孩叫周喬,人美腿長文化高

  一見你就心飄飄,我有股票陸寶寶

  漲停不斷特別好,記住我叫陸悍驍


  陸悍驍一口氣背完,然後淡定地坐上高腳凳,拿起吉他抱在懷裡。


  周喬已經要陣亡了,天,還沒消停呢!


  前奏無縫對接,十分歡快,這歌太熟悉了,歌名也特別應景。


  陸悍驍可是百里挑一,私下練了幾百遍,他輕撥和弦,手指勻稱且長,燈光一打有模有樣。


  彈過前奏,步入正題,陸悍驍隨曲和聲,一開口,每一句都踩在了節拍上。


  「愛情是一種怪事

  我開始全身不受控制


  愛情是一種本事


  我開始連自己都不是

  為你為做了太多傻事


  第一件就是為你寫詩」


  歌曲漸入高潮,伴舞團閃亮登場——


  陳清禾和陶星來站到陸悍驍身邊,一左一右開始扭臀甩胯,手往上伸「啪啪啪」連拍三下,再雙手叉腰瘋狂抖胸,抖完之後,兩人左手挽右手,原地又蹦又跳地轉著圈圈。


  轉完之後,一聲洪亮的「嚯——嘿——!」完美收尾。


  陸悍驍被他倆這一聲叫喚差點從高腳椅上震落掉地。


  他腦袋冒汗,咬牙切齒地低聲呵斥,「我日你媽,老子念情詩唱情歌,你們跳什麼鬥牛舞?!」


  周喬被這陣仗,已經折騰得眼睛要瞎。


  陸悍驍丟了吉他,甩開話筒,破罐子破摔地走下來。


  周喬一步步往後退,條件反射般地掄起立在門口的打氣筒。


  「你是不是想揍我?」陸悍驍此刻豁了出去,心火難敗氣勢壓頂。


  「別,別過來。」周喬有點慌,「有話好好說。」


  「不想說,你往這兒打。」陸悍驍指著自己太陽穴,「打死最好,打不死,你就等著養我一輩子。」


  「……」


  耍無賴也是犯罪啊大哥。


  陸悍驍個子高,眼睛形狀也狹長,稍一居高臨下凌厲收斂,還真有點怵人。


  周喬目光雖淡,但裡頭的情緒到底是藏不住了,她抖著唇角開口,「陸哥。」


  「誰要當你哥哥了?」陸悍驍聲音冷,把手裡的A4紙揉成一團握成拳,「你就直說吧,究竟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


  「敢說除了我這樣的都喜歡,我掐死你。」陸悍驍挺有經驗,把小女生的套路說辭先給封殺。


  半晌,周喬給出一個十分在理的答案,「我要考研。」


  「難道考研的人都不談對象?」


  「我怕分心。」


  「你現在也不見得有多專心。」


  周喬一時語噎。


  陸悍驍把辦公桌上談判的架勢都拎出來對付他姑娘了,可見心有多煩。


  他暴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喪氣道:「我跟你交個底,我見過許多女人,年輕的,風情的,幹練的,但我一個都沒正兒八經地喜歡過。」


  周喬一副你是怪物的眼神看著他。


  陸悍驍也不怕揭自己的短,繼續說:「別問我為什麼,我他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寧肯看AV自擼也不願去找女人睡覺。」


  周喬一聽,自發性地咳嗽,半天沒緩過氣。


  陸悍驍一臉鬱悶,「我為什麼喜歡你?因為你讓我有歸屬感,游泳池裡救過我的命,還教會了我游泳,不管什麼話題咱倆都能說到一塊去,跟你在一起,就想搬一箱啤酒炸一盆雞翅,吟詩作對看雪看月亮一直到天亮。」


  「……」


  三伏天,你上哪兒看雪去啊。


  陸悍驍見她不為所動,心煩意亂地伸出食指,往周喬肩膀上狠狠一戳,「你可憐一下我行不行啊!」


  周喬一怔,就看到陸悍驍突然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臉埋進去,悶聲說了一句話。


  她沒聽清,「你說什麼?」


  站在後面一直沉默的陳清禾,於心不忍地替他回答,「驍兒說,求求你了。」


  周喬兩手垂至兩側,肩上被戳中的疼痛像是要將她身體鑿出一個窟窿。


  陸悍驍維持抱住自己的姿勢沒有動,看起來巨大一坨,怪可憐的。


  陳清禾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把周喬推到一邊,語重心長地說:


  「我和悍驍從小一塊長大,穿開襠褲的情分,他吧性格特別好,不管男女,對誰都是好脾氣。就是因為對誰都一個樣,所以很少看到他失控的時候。對,他沒光明正大地追過女人,所以有些行為方式會讓你覺得不適。」


  陳清禾停頓了一下,等周喬慢慢消化。


  「當然,咱們不能以這個做借口,強迫你接受,只是作為兄弟,我必須幫他解釋,就算你不喜歡,也千萬別反感。」


  不喜歡可以努力一點繼續追,但如果是反感,就真沒什麼希望了。


  周喬緩緩低下了頭,陳清禾看見她指頭使勁兒地摳著衣擺,可見也在猶豫。


  他挑眉,乘勝追擊,把人推向陸悍驍,「哎,雖然他幼稚了點,但待人真的特別真誠。」


  聽到這話的陸悍驍,可不樂意地抬起腦袋,委屈道:「你才幼稚呢!」


  這一抬頭不得了,周喬發現他眼眶子都紅了。


  天啊,怎麼還哭上了?!

  太罪過了吧。


  周喬擰眉,負罪感讓她無暇多想,走過去蹲在他邊上。


  一見有戲,陸悍驍急忙小碎步往她身邊靠攏了些,紅著眼睛看著她。


  周喬斟酌了用詞,小心翼翼地開口,「對不起,我的態度傷害到了你。」


  陸悍驍頹著眼角,應了一聲,「嗯。」


  周喬小聲,「考研是一方面,害怕也是一方面。」


  聽到她開始吐露心聲,陸悍驍微微一動。


  「我也沒談過戀愛,總覺得這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反正這麼多年一個人也過來了,無功無過,挺習慣的。」


  陸悍驍連呼吸都放輕,顫出一個心疼的鼻音,「嗯。」


  「我家裡的事,你也看到過,爸媽感情一直不太好,反正從我記事起,爭吵打鬧就沒斷過。」


  周喬摳著自己的指尖,她還是不太習慣訴苦,成長環境早就塑形了她的內斂性格,哪怕一切洞察明晰,也能掩蓋心底悄無聲息。


  「陸哥,和你,還有齊阿姨住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特別開心。」周喬不再克制,選擇順從內心,她說:「貿然地答應和拒絕,都是不理智的,你給我時間認真考慮。」


  陸悍驍內心都快爽飛了,但還是冷靜自持地點了點高貴的頭顱,「哦。」


  說完這些,周喬如釋重負,竟伸手往他眼角上輕輕壓了壓。


  她手腕上自帶的淡香彷彿點住了陸悍驍的穴道。周喬目光清澈明晰,裡頭像是裝了四個字:


  隨緣偶得。


  她寬慰陸悍驍,笑著說:「我剛剛幫你看了股票,陸寶寶今天又漲停。所以你別哭了,行嗎?」


  陸悍驍得了失語症,灌了迷魂湯,只知道機械地答應,「嗯嗯嗯。」


  周喬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氣。」


  待人走後,陳清禾走過來踹了一腳陸悍驍,怒其不爭道:「你剛才一直『嗯嗯哦哦』地回話,搞得好像在被周喬操一樣!」


  陸悍驍撐著膝蓋站起來,揉了揉發酸的大腿,可高興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是真的很想被她操啊!」


  陳清禾:「……」


  陶星來被這肝腸寸斷的表白感動得眼淚直流,「剛才沒好意思問,陸陸哥,怎麼你身上有一股風油精的味兒啊?」


  「哦。」陸悍驍風輕雲淡地說:「我擦了點在眼角,不然怎麼哭得出來。」


  陶星來懵了懵,「你不是真哭?」


  「現在還沒到哭的時候。」陸悍驍眼角得意地上揚,「男人有淚不輕彈,除非和愛人上床。」


  陳清禾皺眉,試探地問:「上床才哭,是因為你……早泄?」


  陸悍驍瞬間沒了脾氣。


  「……」


  我想日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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