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臭不要臉
何鴻遠下到二樓,和司機老鄭在房間里閑聊了幾句。
老鄭作為周熒的司機,自然知道眼前這位小何鄉長在周縣長心中的地位。周縣長元旦假期回家,去機場都是小何鄉長接送,沒他這位司機什麼事。
因此他把今晚能和何鴻遠共擠一床,當成一次加深關係的機會。他是退伍軍人出身,雖然不太會說討巧的話,但兩個男人間的交流,只要說到女人和酒,怎麼著也會有共同話題。
老鄭剛洗漱完,窩在床上和在家的妻子通完電話,向何鴻遠道:「何鄉長,人家都說家花不如野花香,可是等你有了真正的愛人,就知道到了哪兒,都是個牽挂。」
何鴻遠道:「鄭哥,那是你和嫂子伉儷情深。這社會物慾橫流,美色誘惑無處不在,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大環境如此,很難讓人把持啊。」
他也算是心有感慨。就沖他這幾個月來惹下的情債,就得好好剖析自己。
可是剖析又有何用?已然發生的事,誰也不能當沒發生過。他不是那種自欺欺人或沒擔當的人,但心間的彷徨,不是簡單的花心兩字,就能詮釋得了。
有時候,他總是叩問自己:如果他當初能順利留在省一醫,和嚴若穎的感情能瓜熟蒂落,他的感情生活是否還會如此混亂得一塌糊塗?
這世間的事,不能用來假設。一切都因事、因人或因勢,實實在在的發生了,他逃避不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個男人不愛美女?」老鄭道,「何鄉長,我在你這樣的年紀,剛從部隊里複員沒多久,都能為了搶著請美女看電影,和人家干架。有了愛人後,那種家庭責任感自然而生,就抹去了那些沾花惹蝶念頭。」
這位老鄭也就三十齣頭的樣子,此時賣老很有些意思,和何鴻遠沒有代溝。以前看上去老實木訥的一個人,打開話匣子卻怎麼也收不住。
「何鄉長,都說男人最大的夢想,是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你少年有成,一定有大作為、大福份。」老鄭敦信地道。
何鴻遠呵呵一笑而過,趿著拖鞋去二樓公共衛生間沖腳。
熱水沖腳過後,沒帶擦腳布,光著溫漉漉的腳丫,穿著塑料拖鞋,實在能冷得寒氣上冒。
他推開衛生間的門,飛一般地衝出去,只覺得門口似有一道暗影,卻已收勢不住,毛里毛躁地撞了個正著。
「哎呀」一聲,驚叫聲很嬌媚,前胸撞擊處的觸感彈性十足。對方被撞的不輕,身子身後倒去時,胡亂拉扯著他的衣服。
他連忙伸手抄住對方的身子,入手處柔若無骨,正環在她的纖腰上,隔著一層打底毛衣,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溫熱氣息。
她被撞得不輕,罵道:「混蛋,沒長眼啊。」
「任部長——」
這時他知道自己撞到了誰。之前剛聽趙小萍評價過她,在他心裡,已將任靜靜打上心機婊的烙印,一心想著對她敬而遠之,哪知卻和她撞到了一處。
難道真箇不是冤家不聚頭?他心裡驀然有這種疑惑。
任靜靜聽到他的聲音,感覺自己怎麼每次碰到他,都變得這麼倒霉?前一次他招惹來一群記者,弄得她頭昏腦脹,卻不好發作,畢竟是她份內的工作;上次和他鬥嘴幾句,他說她的腳踝有隱疾,似是被他詛咒一般,她暗暗去看醫生,拍片診斷她左腳關節有炎症、右腳腳踝有嚴重的水腫;今晚她想給他一點難堪,卻讓張春月弄得狼狽不堪,現在她就想去衛生間解手,卻讓他撞得不輕……
他就是上天派來的倒霉使者,讓她受苦受難來的。
她穩住身子,恨恨地道:「放開你的爪子。」
何鴻遠這才想到,他的一隻左手,尚摟著她的柳腰。他訕訕地收回手,道:「任部長,我走得急了些,不小心衝撞到你。你沒事吧?」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任靜靜明顯感到,她身上被他撞過的胸脯,被他摟過纖腰,以及原本就不舒服的雙腳腳關節,有著或酥麻、或脹痛的感覺。
她方才出來上衛生間,就趿了一雙棉拖鞋出來。此時一雙拖鞋被甩開,她光著腳丫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右腳腳踝處充滿脹痛感。
何鴻遠也感覺到她的狼狽樣,就著昏暗的廊道燈光,無心打量她光腳丫的姿態,彎腰找到一雙拖鞋,客客氣氣地請她穿上。
任靜靜有點受不了腳踝處的傷痛,卻不願讓他感受到她的痛楚,冷冷地道:「你還不快走?難道還有心思看女人上衛生間?」
何鴻遠聽她說話如此不客氣,只得飛快離開,免得再起齟齬。
任靜靜等他進了房間,才緩緩地穿上棉拖鞋,蹲身揉了幾下右腳腳踝,感覺火辣辣地痛,似乎得弄條冰濕的毛巾冷敷。
一個香煙盒般的盒子,靜靜地躺在她的腳邊,大概是從他身上口袋裡掉出來的。
她順手拿起它,單腿跳了兩步,身子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舉著它一看,不由得俏臉一紅,罵道:「這個死混蛋、臭不要臉的流氓——」
何鴻遠回到房間,感到耳朵痒痒的,暗笑定是任靜靜在罵她。方才撞得她不輕,算是為之前她和黃小媚在周縣長面前有意中傷他,報了一箭之仇。
這個心機婊,還想一步登天,成為鄉政府當家人。潘剛這傢伙對她毫無戒心,會被她玩得死死的。
他想到下午曾見她在潘剛的辦公室外聽戲,從後來黃小媚由潘剛辦公室里出來的情況來看,她傾聽的還是一場春戲。看來她也是盯上了潘剛和黃小媚的關係,可憐潘剛被自己明面上的盟友盯上,尚不自知。
這個女人有如此心計和手段,以後對上她,要格外小心。
以往他和張春月總覺得潘剛處處針對他們,希望他快些捲鋪蓋滾蛋。現在倒是覺得,與其讓任靜靜這心機婊上位,倒不如把潘剛當泥菩薩一般供著,至少譚書記能壓製得住他,鄉里不會因鬥爭,亂了大發展的步調。
他一邊想著鄉里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一邊脫衣準備上床,雙手下意識地摸摸衣服口袋。壞了,口袋裡那一盒子東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