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氣
康敬平見何鴻遠身邊出現一位女記者,又見急診室另一處的開放診台前,畢飛宇和庄明明將手腕包紮得如粽子一般,心裡冷笑不已。這幾位年輕人弄的把戲,對付平頭百姓可以,在他面前簡直就是兒戲。
作為副部級幹部,他懶得和幾名年輕人玩手段。他向魏心宏道:「這位警官,感謝你送我兒子前來救治。我兒子康小德的診斷記錄和CT片,可都證明著他原先所受到的傷勢。這一案件,我相信麗都市公安部門會秉公辦理。」
魏心宏眼睛一亮,放棄了和溫馨爭一時意氣,著手收集有關證據材料。
竺教授見康敬平出爾反爾,心裡甚是憤怒。他作為全國著名的骨科專家,也有著自己的人脈和關係網。一年前他為何鴻遠畢業找工作的事奔走,結果何鴻遠在關鍵時打了退堂鼓,讓他深以為憾。今日他不能坐視這位優秀的學生再受無端陷害。
他著急地向康敬平道:「康市長,方才康小德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你再讓警察來一個所謂的秉公辦案,不知是什麼意思?」
康敬平自恃身份,懶得和竺教授做口舌之爭。倒是衛生廳嚴廳長的夫人沈耀紅對竺教授板著臉道:「竺教授,東平醫科大關於你的不利傳聞可是很多,一年前你包屁涉嫌強姦未遂的學生,讓全校師生深為垢病。那位受你庇護的學生,就是眼前這位吧?」
何鴻遠方才自進急診室以來,就看到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沈耀紅。她可以一年前對他尖酸刻薄,如今卻不能對他的老師一再挖苦。
他向她客氣地道:「阿姨,一年前的事,和今晚如出一轍,不過換了一個對象而已。至於事情經過,你可以問穎穎。」
「穎穎是你叫的嗎?」沈耀紅指著他,聲音刺耳地叫道,「你不要忘了一年前我對你的警告。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在衛生系統,你想要出人頭地,比登天還難。」
何鴻遠一臉平靜的笑,向她道:「阿姨這麼說,我算是聽明白了,看來這一年來,我是受你關照,才有下放到最貧困鄉鎮衛生院鍛煉的機會。感謝阿姨為我創造這一難得的受鍛煉機會。」
在邊上的嚴若穎剛為何鴻遠身懷異術暗暗喝彩,又為他身旁的溫馨感到酸楚,此刻聽到他和她母親的對話,驀然明白什麼。
她臉色一片慘白,走到其父嚴碩儒身旁,道:「爸,今晚康小德企圖對我下藥,是何鴻遠見義勇為救了我。否則你的女兒,今晚遇到不測之後,肯定會從麗都大酒店樓上跳下去。我已經在公安部門做了筆錄,提供了證人證言。」
嚴碩儒身材碩長,一副忠厚長者形象,聞言長了長嘴,卻不知如何措辭。
沈耀紅的政治覺悟比丈夫高,對康敬平的發展勢頭看好。她一心要和康家結親,好借康家的勢,為丈夫謀個廳官正職。
嚴若穎此番話,在她聽來卻是可笑之極。她向嚴若穎道:「穎穎,你都是快要和小德訂婚的人了,小德怎麼可能對你下藥?怕是另有人對你心懷鬼胎,對小德栽贓陷害吧。」
「我什麼時候答應和康小德訂婚啦?我就是嫁豬嫁狗,也不嫁他。」嚴若穎氣憤地道,「我已經考取公派出國留學的名額。作為父母,你們不會剝奪我學習深造的權利吧。」
說完,她滿臉心灰意冷的表情,走出急診室。
溫馨總算是鬧了個明白,當初周熒讓她調查的事,就是何鴻遠的事。她心裡暗暗責怪大波妹沒把這事說清楚,若是何鴻遠的事,她能把康小德的隱私給弄得明明了了,***。
她走到康小德病床旁,看到病床上懸挂的靜脈輸送葡萄糖液。她眼睛一亮,上前飛快地撥出輸液針管,狠狠地向康小德的屁股上扎去。
誰也沒想到這位美女記者會來這一手。只聽康小德慘嚎一聲,從病床上蹦了起來,在床前哭天喊地地蹦跳著。
溫馨仍覺得不解氣,向在不遠處張望的畢飛宇道:「小畢子,把這臭傢伙的手腳給打斷。」
在京城時,畢飛宇見識過溫馨的彪悍,覺得這些都是小兒科。他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若不服從溫馨的命令,讓父親畢達標得知后,能關他三天禁閉。這是有先例的。
他利落地從康敬平身邊衝刺而過,一腳把康小德踹到地上,再狠狠一腳向其小腿處踢去。
這一腳踢出,足有千鈞之力,康小德的腿骨怎能承受得起。他發出驚天慘叫,左腿腿骨妥妥地腿折。
畢飛宇乾淨利落地做完這一小動作,如執行完任務一般向溫馨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道:「報告,特戰連副連長畢飛宇執行任務完畢,請指示。」
他這看似多餘的一個動作,卻是為溫馨留了一條退路。畢竟眾目睽睽之下,故意傷害他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可若是結合康小德今晚的所作所為,溫馨讓身旁的軍中暗衛教訓對方一頓,由軍方出面頂著,這事也能說得過去。
而此時溫馨仍是滿臉怒氣,道:「繼續打,把他一對手腳都給弄斷。」
她的怒氣看似來得莫名,卻是因了何鴻遠受到陷害而來。要知如今何鴻遠在她的心中,那是非常讓她念想的存在。康小德得罪何鴻遠,還不如直接得罪她。
康敬平在東平省也算是個人物,今日卻遭人當眾打臉。嚴若穎當眾拒婚不說,竟有人當著他的面,將他兒子手腳打斷,這些對他是莫大的羞辱。
他臉色鐵青,掃視了溫馨和畢飛宇一眼,陰惻惻地道:「一位報社記者、一位部隊現役軍官,你們以為有足夠囂張的資本嗎?」
魏心宏受畢飛宇的氣勢所懾同,不敢向其叫板,而是很狗腿地抱住康小德,向何鴻遠等人叫道:「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康小德進行故意傷害,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嚴碩儒夫婦被著驀然間的變故,弄得反應不及,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康小德的母親愛子心切,撲到兒子身邊,又哭又叫起來。
何鴻遠心知溫馨的脾氣,這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急忙上前勸阻道:「小馨,夠了啊!」
溫馨拍拍手,輕描淡寫般地道:「真不過癮!」
何鴻遠向畢飛宇使了個眼色,藉機將她拉出急診室外。
竺教授見事情越鬧越大,更是為何鴻遠擔心。這對打了康小德的年輕男女,看上去身份不一般,康市長可能還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他們和何鴻遠一起,康市長若把氣出在何鴻遠身上,分分鐘能把何鴻遠如捏一隻螞蟻般捏死。
這回康小德這種普通的骨折,也不必他這種骨科專家上場。再說他也沒心思為對方治療。
他走到何鴻遠身旁,道:「小遠,你跟我到辦公室一趟。請你的朋友們先走一步。」
溫馨不舍又擔心地看著何鴻遠。
何鴻遠笑道:「我有許多話要對老師說。和老師在一起,沒什麼可擔心的。再說我身上有麗都市公安局蕭建克副局長的電話,遇事可以向他求助。」
溫馨等人離去后,竺教授帶何鴻遠到省一醫為他專門設置的專家辦公室。師生倆人分別一年後,在這樣的場景下相遇,不竟感慨萬千。
竺教授聽說何鴻遠放棄了心愛的醫生職業,成了一名鄉鎮幹部,不禁悲愴地道:「我悉心培養的骨科高材生,竟被人壓到了鄉衛生院,這是浪費國家人才資源啊!這些人可能尚不知,他們逼著你跳出了衛生系統,對你來說如脫胎換骨,是一次涅槃重生,對衛生系統來說,是個巨損失啊。」
何鴻遠見老師未到知命之年,卻滿頭華髮,神情中充滿了無限落寞,連忙安慰道:「老師,當官也如行醫,也能治病救人。讓無數群眾脫離貧困,過上好日子,可能比片面的治病救人,更能體現我的人生價值。」
竺教授欣慰地道:「這一年下來,我發現你成熟了許多,不再是那口才犀利而鋒芒畢露的樣子。現在我倒不再替你痛恨那些出手打壓你的人,那些人打壓你,也磨礪了你,會讓你以後更加光芒四射。」
何鴻遠謙虛地道:「老師,我不知以後我能發展到哪一步。但我會很懷念這一年在鄉衛生院里的時光。我不恨那些打壓我的人,他們給了我學習和沉澱的機會。」
「你能這麼想,很讓我驚喜。」竺教授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只要你一直秉承一顆為民服務的心,你一定能成為一名有作為的官員。」
他問起何鴻遠方才治療肩關節錯位的手法,何鴻遠自然知無不言,向老師解說摸骨術的施展心法。
竺教授聽說它需要內勁施展,問道:「內勁就是所謂的『氣功』嗎?」
何鴻遠拉住竺教授的手,運起內勁按摩著他的手指。
竺教授驚呼一聲,道:「還真是氣功啊。」
何鴻遠摸了一下他的手指骨,起身站到老師身後,一邊運起內勁為他按摩臉部肌肉,一邊向他解說治療王二存的成功案例。
竺教授聽說摸骨術有如此療效,突然眼睛一亮,道:「小遠,我正擔心康市長以後會對你使手段呢。我這裡有一位病人,若你的摸骨術能夠在其身上取得療效,會讓你受益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