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命不由天
周熒戴著墨鏡,如一名閑適的旅遊觀光者,跟著何鴻遠在寨頭村轉了一圈,感受到村裡的群眾對何鴻遠的尊敬。評價一名幹部的工作成績,老百姓對他表現出的感情,最做不了假。周熒深知,何鴻遠所主導的「路教」工作給寨頭村群眾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群眾才對他生髮出發自內心的尊敬。
然後他倆在「紅星小屋」稍作停留。「紅星小屋」經肖雪雁派人指導,院門是簡單的竹子紮成的一對竹排,上邊懸挂著一對燈籠。院內加蓋了一處稻草棚,和東堂屋連在一處。草棚下和堂屋裡,擺設著古色古香的桌椅。餐館里隨處可見山裡挖來的樹樁,看似隨意地擺放著,卻處處彰顯著樸質的農家氣息。
對於何鴻遠的到來,周賽芸一家表現得非常熱情。沒有何鴻遠,哪有今天這古色古香、別局風格的「紅星小屋」?
周熒對上過報紙的「紅星小屋」深感興趣,拉著周賽芸了解從農民到餐館老闆娘的心路歷程,詢問試營業以來的情況。
周賽芸見何醫生人長得帥不說,帶來的女孩子也一個賽一個漂亮。像他這麼優秀的年輕人,身邊有美麗可愛的女孩子圍著轉很自然,可千萬別讓人看成花心男人。
她為何鴻遠擔憂著,請周熒在位子上坐下,一邊給她上茶,一邊述說著置辦「紅星小屋」的過程。
何鴻遠被王瑤瑤帶進一樓西後堂間,為王二存摸骨治療,並了解他的恢復情況。
他見王二存雙腿能輕微自由伸曲的樣子,不由得大感興奮,以內勁探測一下王二存受損腰椎的骨質,似乎原來空洞處布滿了絲網,疏漏處細小了許多。
「二叔,身體恢復得不錯啊。」他高興地道,「只要腿腳有了感覺,受壓迫的神經逐漸復元,下地走路指日可待。」
王二存滿臉喜色,自信滿滿地道:「何醫生,我對自己康復越來越有信心,我肯定能下地走路。」
何鴻遠想起他最初見到王二存的那個夜晚,這位蜷縮在陰暗而臭氣熏天的房間里的病患,似乎已放棄了對生活的全部希望。當時王二存那空洞的眼神,如今依然歷歷在目,和今時的狀況有天壤之別。
他繼續為王二存打氣道:「二叔,只要你對自己信心,身體就一定能康復。」
王二存信服地點點頭,向站在何鴻遠邊上的王瑤瑤道:「瑤瑤,你先出去下。」
王瑤瑤好幾天未見到何鴻遠,感覺有好多話要向他述說。她正雙目亮晶晶地注視著何鴻遠,聞言不情願地扭著小腰出去。
王二存在女兒出門后,才難抑興奮表情地向何鴻遠道:「何醫生,我昨晚有了感覺。」
何鴻遠不知啥意思,問道:「什麼感覺?」
王二存道:「我們男人的感覺。」
何鴻遠恍然大悟,笑道:「你的下肢神經已恢復,性器官有感覺也很正常。不過你動過節育手術剛滿一周,不宜大幅度的行房動作。」
王二存一臉男人的榮光,容光滿面地道:「五年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
何鴻遠聽了,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也能理解王二存的心理,作為一個男人,最本能的能力,也能體現最大的尊嚴。
幫王二存摸骨按摩后,他出去和王二嬸聊結對扶貧的事。周賽芸聽說有五千元的結對扶貧資金,感激地道:「何醫生,謝謝你的幫忙啊。我家熬過了這一難關,都靠你的幫忙啊。今年的結對扶貧款,我們家先收了。明年若是餐館賺了錢,我們便不需要扶貧了,把這筆錢給最需要的家庭。以後我們家脫貧致富,也要像鴻雁樓的肖總那樣,幫助許多需要幫助的人。」
周賽芸一介農民,能有這樣的覺悟和認識,讓周熒和何鴻遠感覺很欣慰。
周熒向何鴻遠道:「二嬸方才說了,『紅星小屋』昨天一天的收入,凈賺兩百塊錢。今天中午也有三四百塊錢的營業額。」
何鴻遠向周熒道:「熒姐,縣交通局結對扶貧的事,得弄個儀式,到時請你也參加。」
周熒贊同道:「好,藉機幫你們龍澤鄉宣傳一下。」
何鴻遠便向周賽芸道:「二嬸,你把餐館正式開業的日子定下來后,早點通知我。不過本周末不行,我要跟隨領導去省城。」
周賽芸道:「我看過日子,下周三是大吉之日。到時我安排幾桌,由何醫生請領導們光臨。我不會場面上的那些事,一切交由何醫生幫忙處理。」
何鴻遠見周熒點頭同意,便和周賽芸商談一下開業那天的菜品,同時確定下所請領導的桌數。
周熒在邊上指點道:「開門做生意,龍澤鄉班子成員,都要請到位。」
何鴻遠不禁汗顏。他把鄉長潘剛一系的鄉領導,都給排除在邀請的名單之外,實為幼稚得可笑。官場上的事,在體制內鬥得再凶再狠是一回事,在外也要表現得一團和氣。而且周賽芸和她的「紅星小屋」,以後也要受潘剛他們的關照不是?
離開「紅星小屋」后,他向周熒檢討了一下他的認知局限性。周熒笑道:「小遠,你踏入官場才幾天啊,有這樣的表現,已是讓人驚嘆不已。若是現在就能做到和光同塵,那就成了妖孽。」
在去回龍觀的路上,何鴻遠向她請教官場上和人的相處之道,受益匪淺。
回龍觀邊上的梨園裡,魯旺正指揮著幾名建築工人搭建房子。他遠遠地見到何鴻遠帶著一名女子上山,便驚喜地迎向前,道:「兄弟,終於見到你啦。肖總說你去學習幾天,弄得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七上八下?」何鴻遠笑著在魯旺胸膛上擂了一拳,「你這是用語不當啊。」
魯旺道:「我從公司培訓回來后,我叔說你不是去學習,而是有一小劫難,讓我聽了心裡磣得慌。」
何鴻遠對師父的推理算命之術,見怪不怪。他毫無徵兆地外出學習一周,師父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的。
在周熒的心裡,卻是一直把道一道長當國學大師看待。此時她心裡莫名驚奇,難道這世上真有算命這等不科學之事?
回龍觀里,道一道長正坐在床上閉目打坐,削瘦而不失光澤的臉上毫無表情,一副進入夢鄉的樣子。
良久,他才開口向站在床前的三人道:「魯旺,去整幾個鄉間好菜招待貴人,莫要怠慢了貴人。小遠,師父給你摸摸骨。」
魯旺應聲出去。
周熒饒有興趣地看著何鴻遠上前,半跪在床邊,讓道一道長為其摸骨。
道一道長的摸骨手法,在何鴻遠身上落指如飛,讓人眼花繚亂。
十幾分鐘后,他收掌后,對何鴻遠教誨道:「受此一劫,內勁強了許多,筋骨受損不少。以後莫要以血肉之軀直面危險,不要指望著經常有貴人相助。」
何鴻遠心悅誠服地道:「師父,我已受到了教訓。」
周熒不等何鴻遠為她介紹,取下墨鏡走到床前,向道一道長恭敬地道:「師父,我是小遠的朋友周熒,前來拜見師父。」
道一道長笑道:「聞其聲,知其人。美若天仙,智慧如海,說的就是你這樣的貴人。我不為你摸骨,便知你貴不可言。」
周熒期待地道:「小遠曾為我摸骨療傷,我還想師父為我診斷一下呢。」
道一道長搖搖頭,諱莫如深地道:「不是我不願意為你摸骨,而是小遠救你一命,你救小遠一命,你們命理命命相依。我已知小遠命理,又何必為你多此一舉。」
周熒芳心怦怦直跳,信服地道:「師父,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目前還無直面家族壓力的勇氣。」
道一道長笑道:「你命由小遠、由你,卻不由天。」
周熒一聽此話,突然變得信心滿滿,絕世容顏變得更加生動,如明珠生輝。她和何鴻遠不敢打擾道一道長打坐,退出房間后,拉著他去回龍潭景區,一路上她表現得如小兒女般興奮,彷彿脫離了心靈的枷鎖一般。
倆人參觀完瀑布,坐到溫泉石潭邊上泡腳。周熒聽說道一道長認為這溫泉能美容美膚,心裡有點蠢蠢欲動的樣子。她以往受先天性心絞痛困擾,很少能恣意放鬆一回,倒有點想體驗一下溫泉冬泳的滋味。
何鴻遠用腳丫輕薄著她光滑的小腿,慫恿道:「熒姐若是想冬泳,我為你望風。這溫泉水潭在懸崖之下,又在巨石後邊,倒真不怕走光。」
周熒悻悻地道:「可惜我沒把背包背進來。等下一次吧。」
何鴻遠見她放下了副縣長的架子,受師父道一道長提點后,似乎心態放得更開,便笑道:「下次我弄個大帳篷,把這水潭四周圍起來,讓熒姐在裡邊暢遊個痛快。」
周熒依在他胸前,道:「小遠,我這麼大,今天才感覺到,我的生命是如此美好。以前我總是感覺我的生命脆弱得很,說不定哪天,我就離開了這一世界。師父說得對,我命由你由我不由天,我一定要活得精彩。」
何鴻遠是學醫出身,知道病患的那種心理。他抱著她柔美無邊的嬌軀,對她憐惜無比,做到心手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