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色心不死
陳如海重重地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坐在包廂里焦急地等待著,感到自己在徐慶祥面前丟盡了臉。
此時他見肖國力隻身一人端著酒杯進來,不禁勃然大怒,陰惻惻地對肖國力道:「肖董父女真不給面子。我陳某人的臉,今天可是被肖董當著貴客的面隨意踐踏。」
肖國力指著身後面容姣好的助理道:「陳局長,我這不是帶著助理陪你和貴客喝酒來了嗎?你也知道我們做餐飲行業的身不由己,我家雁兒也正在陪客人吃飯。」
「喲,誰的面子比陳縣還大,竟能讓肖小姐陪酒?」徐慶祥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一副心情不爽的樣子道。
肖國力向徐慶祥舉杯陪笑道:「陳局長的貴客,就是我鴻雁樓的貴賓。我自罰三杯,若有怠慢之處,請多多擔當。」
徐慶祥雖已到而立之年,紈絝性子不減。他自恃堂堂市委副書記家公子哥的身份,哪將一個小縣城裡的商賈看在眼裡。
「媽蛋,你是誰啊?給臉不要臉是吧?」他一腳把桌上的酒杯踢落在地,「好歹人家陳縣今日遇上大好事,有好心情叫你女兒陪酒,你竟然還不給面子。你女兒是金子做的啊?看不得也摸不得嗎?我操——」
肖國力自從在昌隆縣小有名氣后,還從未被人如此奚落過,而且對方言語里污辱了他的寶貝女兒,讓他不竟氣血高升,心裡的火氣就出來了。
他狠狠地盯著徐慶祥,道:「年青人,辱人者,人恆辱之。我的年紀足可與你的父輩相較,你對你的父輩,也這般說話嗎?」
徐慶祥一聽這話,不由得火冒三丈,嚷道:「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跟我的父輩相提並論。」
他拿起桌上的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肖國力劈頭蓋臉扔過去。
肖國力只覺得眼前一花,下意識地舉手護住臉部,青花瓷碟子狠狠地砸到他的手腕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他在發跡之前,在昌隆縣城也是混社會的霸道人物,骨子裡仍存留著一份江湖習性。被人如此當面扔碟子,他還從來沒有經受過。他怒視著徐慶祥,道:「兔崽子,今日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你還我個公道。」
跟在他身後的女助理見情況不對,轉身便跑出來了包廂,到隔壁包廂向肖雪雁求援。
此時肖雪雁正在和周熒、何鴻遠討論昌隆縣旅遊產業的發展。何鴻遠介紹了龍澤鄉千年古村落夾山村的情況及其周邊美景,肖雪雁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周熒趁機撮合道:「肖經理,你可以抽個時間去龍澤鄉夾山村考察一下,如果真的如小遠說得這麼好,倒不失為一個良好的旅遊投資項目。」
肖雪雁對上何鴻遠殷切的目光,道:「我一定去好好考察,到時鴻遠大哥帶我四處看看。」
她正要舉杯向周熒和何鴻遠敬酒,從隔壁跑來的女助理惶急地推門進來,道:「肖經理,肖董在隔壁包廂和人發生了衝突。」
肖雪雁向周熒等三人道了聲抱歉,便要跟著女助理出門。
何鴻遠看了一眼周熒。後者想到方才承肖國力的情,為她梳理了一番昌隆縣許多政治人物的關係。而且肖氏父女表現出來的能力,的確讓人心折,是值得她好好結交的人物。
她對何鴻遠道:「一起去看看。我們不惹事,也不怕事。」
何鴻遠點點頭,向周熒道:「熒姐不要捲入衝突當中,打架的事由我出面便好。」
說完,他率先跟著肖雪雁走出包廂。
隔壁包廂里,陳如海見肖國力要對徐慶祥動粗,生怕徐慶祥這公子哥要吃虧。市委副書記家的公子和一介商賈對上,他知道如何選擇,而且更是他表現的時候。
他起身擋在徐慶祥身前,向肖國力道:「姓肖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心屬於你的一切灰飛煙滅。」
肖國力憤然道:「陳局長,我是守法經營的商人,你除了讓我們父女陪酒,就是出言恐嚇威脅。我就不信,這昌隆縣就沒有了王法。」
「王法?在昌隆縣,老子就是王法。」
陳如海呵呵笑著。他上前扭住肖國力的一條手臂,道:「你威脅到徐公子的人身安全,已經涉嫌犯罪,老子要送你進警察局。」
肖雪雁進門看到這一幕,衝上來叫道:「放開我爸。爸,你怎麼啦?」
何鴻遠站在門口,只見肖國力被陳如海扭住的手腕上,有鮮血滴落下來。
他以為肖國力受到陳如海的傷害,快步衝上前來,拉著陳如海的一條手臂,運起內勁簡單地一托一拉,動作一氣呵成,如書寫完流暢的一筆筆劃。
陳如海慘叫一聲,右手一條手臂無力地垂掛下來。
肖國力的手腕,只是被徐慶祥砸過去的陶瓷碟子劃破了皮膚。不過留下小指長的一道傷口,肌膚向外翻轉,那鮮血淋漓的樣子,看上去很是恐怖。
肖雪雁扶住父親受傷的這隻手,一邊打量著傷情,一邊惶急地道:「爸,我送你去醫院包紮一下。」
肖國力看到陳如海臉色慘白、痛苦嚎叫的樣子,知道這事無法善了。這位叫何鴻遠的年輕人,為他傷害了陳如海,這筆帳怎麼著也得算在他肖國力身上。
他心裡瞬間冷靜下來,阻止住肖雪雁拿紙巾試圖給他止血的動作,指著徐慶祥向她道:「是他動手傷人,不要放走他。」
自從肖雪雁進入包廂之後,徐慶祥的一對眼珠,都圍著她轉動。他閱女無數,從未見過如此古典中帶著妖嬈,清麗中帶著性感,明媚中帶著朦朧,恍如月下曇花般的美女。他貪婪地注視著她,直欲用目光將她無盡搓揉。
他聽到肖國力所言,撫著掌故作紳士風度地道:「肖董,這是一場誤會,說開了就好。所謂不打不相識,大家交個朋友,以後就是自己人。」
肖國力淡淡一笑,道:「我這個人,為人講究恩怨分明。就如我給瘋狗咬傷了,我做不到不懲罰它,還要和它好好相處。」
徐慶祥故作瀟洒地聳聳肩,道:「肖董,像你這樣賺了幾個錢,就自以為是的人物,我見得多了。有時候,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的所有努力都將成為泡影。今晚若不是看在你女兒的面子上,我懶得和你說這麼多。所以,你可以不和我交朋友,只要你的女兒能和我成為好朋友,就一切好說。」
肖雪雁對面前這個臉掛虛浮笑意的公子哥殊無好感。對方動手傷了她的父親,還如此露骨而貪婪地表現出對她的佔有慾,簡直恬不知恥。
她向徐慶祥冷笑道:「你涉嫌故意傷人,還有心情在這裡談交朋友的事。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弱智的人。」
徐慶祥樂得哈哈大笑起來,轉頭向陳如海道:「陳縣,有你這公安局局長在這裡,竟然還有人控告我故意傷人。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陳如海感覺整條右臂都不是他自己的一般,左手稍稍一碰右手,就是鑽心地疼痛。他肥肥的臉蛋抽搐著,額際有汗珠滾滾而落。
他顫抖地伸出左手,指著肖國力道:「姓肖的,你的人把我傷成這樣,你還想控告徐總故意傷人。你若是答應了徐總的要求,哄得徐總的開心還好說,若是真想一條道上走到黑,這筆帳只能到縣公安局,我和你好好算一算。」
何鴻遠心裡一咯噔。他沒想到,方才施展出卸骨術,竟然卸了縣公安局局長的右手臂。
得罪了公安局局長,不心懷惴惴是假的。不過既然已經把人得罪了,只能讓對方吃點苦頭,再把他的手臂按回去,肯定完好如初。就算他是公安局局長,無法鑒定傷勢,也不好胡亂定人之罪。
他走到陳如海身前,朗聲道:「我和這位肖董只是一面之緣,你不必把我的事,扯到他的身上。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方才只是看不慣你欺負受傷的肖董,才出手對付你。說實話,就你這助紂為虐的樣子,我真想不到你是位公安局局長。」
肖雪雁見他挺身而出,風姿俊朗,說話又極其風趣,美眸閃著星星般地看了他一眼,絕世容顏上幻起一縷笑意。
徐慶祥注視著她的笑靨,彷彿一顆心陷入了盛開的嬌艷花叢中,感覺身心都隨著鮮花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