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暖風流
玉疏伝見著宿離眨著眼睛,一副深思的模樣望著自己,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索性又湊得她更近了些,幾乎每一次呼吸吐露出的熱氣都會全數灑在她的秀臉上,他的唇又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呢喃著問道:“怎麽了,想什麽呢,還不睡?”
宿離這才似是恍然驚醒,緋紅色立刻浮上了麵容,有些尷尬地推了推他,卻反倒是一雙手都被他緊緊地握住,扣在了他的胸前,隔著他單薄的衣衫幾乎就能感覺到他的灼灼體溫,她嘟了嘟嘴,不滿地說:“也沒什麽,隻是突然覺得,為什麽我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阿伝你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來看我的都是誰。反倒是一個個都覺得他們熟悉,就是叫不出名字來,也想不起什麽來,約莫都是對我很重要要的人吧,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的凡人,大家都很厲害,隻是我對不住他們。”說到此處,宿離的眼神微暗,不知又是在歎息著些什麽。
宿離的話固然不是沒有道理,更是像極了會從她的口中說出的東西,即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她也依舊能夠蕙質蘭心,細心地琢磨著所有的與她相關的事情。總是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隨意的神情,卻永遠都沒有人清楚她在背後究竟在想點什麽。玉疏伝隻要思緒到這裏,心中便是一緊,又將她的人往自己這裏帶了帶。
“宿兒……他們都隻是……”
“我知道,都是我的朋友嘛。溪冉看上去與我一般年紀,但他看到我親近他就總是躲躲閃閃的,可要是告訴他陪著我玩樂,他必定會答應。千機哥哥和顏姬姐姐,他們看上去很恩愛,都是待我極好的。還有胥哥哥……不知道為什麽,呆在他的身邊,總覺得會有些奇怪,也有些特別,他從來都不是用其他人那樣的眼神看我的,反倒是……很像阿伝你在看我。”宿離突然覺得玉疏伝的呼吸有些深暗,抬眸去看他,更是見他眼底深邃,幾乎掀不起任何的波瀾。宿離就此打住,沒有再準備說下去的意思,因為她似乎也開始了解玉疏伝起來了,隻要他露出的神情太過冷然,可卻是依就不會動容的模樣,那必定是不喜了。
“宿兒。”玉疏伝看著宿離垂下眼簾,像是有些失望,無奈眸子裏還是很快重新漾起了波光點點,溫聲長歎道:“唉,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他看你當然不同,你失了記憶,自然也不識得他。若是你不知道的話,也根本無須去在意的。我還沒有那麽小氣,連一個人都不讓你去見。”
宿離咬了咬唇,神情微動,“如果阿伝你不喜歡,我就不見了,你別生氣。”
玉疏伝覺得好笑,怎麽他以前就不見宿離怕他怕成這樣,隻是轉而一想,他的思緒裏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的眼神裏麵一陣光芒閃過,他突然想起了,其實宿離也許最不想要違逆的人就似他了,所以不管其他人說什麽,阻止不下她,隻要說起他的事,宿離估計考慮都不會考慮就會直接應下。包括不希望看他傷心,所以改變了自己,讓自己心一日日地冷下來,冰下來,開始逐漸將私情轉向了包容天下。
他的手撫上了宿離的溫潤臉容,唇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對了,他又怎麽會忘記,這個女子什麽都不怕,可是唯獨怕的人,隻是他。是打心底裏的相信,是打心底裏的遵從,明明自己是一個宿君,卻總是願意因為他而暖下心來,放下身份來,天天守在自己的身旁。
“我怎麽會不喜歡。”玉疏伝笑著說道:“要是日日將你悶著,總是想著將你圈在自己的視線裏,豈不是就太過小氣了,你也會不高興的吧。我可是希望天天都看著夫人能笑靨長留,這樣看上去又該是更為賞心悅目了。”
“那阿伝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還不夠賞心悅目?”宿離的嘴角抽了抽,不知怎地,她就是有點聽不得麵前的這個溫潤公子對她說情話,一說她就有種想要不認識他的感覺,一邊覺著心暖,一邊又是覺著異樣。或許是受著過去對於君容的影響,宿離又怎會對現在的這個他還有熟悉的感覺呢?
他太寵她了,除了不希望她四處亂走動之外,幾乎是什麽事情都依了她。
玉疏伝輕笑出聲,隨即雙臂改為攬在宿離的腰際,讓她整個人幾乎是處於趴在自己身上的狀態,緊接著便是看到了宿離的一張秀容露出了詫異之色,她的發絲從肩後垂落,掃在了他的臉上,弄得他臉癢癢,心也癢癢。就仿佛是他在記憶恢複之後,對她的情感便是在瞬間覆水難收,已經兩世了,他又憑什麽再鬆手。
就在宿離這麽詫異的目光之下,玉疏伝忽地一翻身,就是將她壓在了身下,以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情況看著她,嘴角含笑,眸光閃爍。還等不及宿離開口,他的吻便覆上了宿離的唇,這一次不是淺嚐,更像是在深深地想要掠奪著些什麽,輾轉悱惻,難以言表,卻又是深沉似海,溫柔繾綣。
他的舉動就像是想要將宿離給擰進自己的心中一樣,如火般侵蝕著女子嬌柔的內心,吻得宿離一瞬間就是感覺渾身癱軟似的,頭暈眼花,似乎隻剩下了玉疏伝的濃情蜜意,纏綿廝守。一聲嬌吟忍不住地從她的口中緩緩流出,一下子就刺到了玉疏伝的心裏,忍不住更是瘋狂地將吻從她的唇上移到了脖頸,又是一路滑向了鎖骨。
他的手輕輕一抽,宿離的衣帶便是滑落在地,衣衫半截,隱隱地從她的領口似是可以看到更好的風景,讓玉疏伝的眸光又是一深。
宿離的手緊緊地捏著玉疏伝的衣袖,隻能任由他擺布,隻是心中的羞澀之意難以出口。雖說她知道玉疏伝是她的夫君,他們也已經成親,可是畢竟她的記憶已經全然消失,在她的眼裏玉疏伝確實親近,但也不過隻是短短地相處了幾個月而已。即便是宿離再怎麽覺得熟悉,可以她幾乎不會改變的敏銳心性,總會覺著有些不太適應的地方。換句話說,是她習慣了警覺,習慣了對周遭所有人的防範,而就是因為君容曾經是最親近她的人,是她最最相信的,根本不會去懷疑的人,所以他現在才可以讓這個宿離也幾乎卸下了所有因為失去記憶而建起的防備。
隻是不記得,難免會影響到宿離的思緒,這是她難以抑製的。
“阿伝……”宿離輕聲地叫他,殊不知這聲音裏早已染滿了濃鬱的嬌柔色彩。
玉疏伝卻是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驀地渾身都怔了一下,眼底逐漸恢複了清明。他看著身下的女子,滿麵都是嬌態,哪裏還有過往清高的仙君的模樣,也是褪去了一副孩子般的神情。可他怎麽就能忘了,這個她根本就還不記得他,在什麽都不記得的情況下,試問還有一個女子願意相信,那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玉疏伝苦笑出聲,幽幽地趴在她的肩上,閉著雙眼,什麽都沒有說。
宿離抓著玉疏伝衣袖的指尖忽地鬆了開,一雙美目不停地閃爍,望著這個一向看上去高潔無恙的翩翩公子,這可真謂是有此公子,世上無雙。可她怎麽就能說忘就忘了呢?忘了他,忘了所有的。想到此處,宿離的心裏就有些沒那麽高興得起來。隻是她覺得,似乎隻要看著這個男子的清華容顏,這些仿佛都不是重要的了。
其實,也並非不相信吧。
隻是,時間太短,她還不足以了解。
“阿伝……你要是……”
“睡吧。”玉疏伝突然悶悶地說道,隨即一翻身重新躺回了她的身邊,將她攬在懷裏,接著便像是真的沉沉睡去了一樣。
宿離被他的舉動著實弄得一愣,不過倒是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嘴角微微露出一笑,也是睡了。
隻不過她不知道,在她閉上雙眼的一瞬,玉疏伝卻是醒了。其實他也不是不懂她的那些心思,他的薄唇輕抿,淺淡的弧度逐漸展開,似是包含著所喲的暖色。
他撫著她的發絲,心裏想到現在其實還不是時候。其實過去他也不是沒有碰過宿離,隻是那個時候的玉疏伝也沒有以往的記憶,隻像是準備將宿離給占為己有一般,不想讓她隨意說離開就離開罷了。真是沒想到宿離竟然會真的應了他,甚至一點拒絕的動作都沒有,他又該說些什麽才好呢?可是她至少還是屬於他了,想著這一點,玉疏伝的心裏不禁覺得好多了。
夜深昏暗,外頭霜露見寒,可屋內至少是溫香軟榻,暖意綿綿的。
翌日一早,宿離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不見了玉疏伝。她不介意地笑了笑,起身慢慢地穿上了一身他已經放在自己床頭的白衫,隨意地挽起發絲便推門走了出去。
陽光正好,她心裏的煩悶也一掃而空。
想著玉疏伝一定又是在書房裏了,她便匆匆地往那兒走去。到了門外,她的腳步頓了頓,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奇異地湊得更近了一點兒。
“君容,你又是怎麽決定的呢?是帶著她回仙界,繼續做回你的上仙,還是留在凡界,重新做回四皇子玉疏伝,然後讓她繼續成為你的四皇子妃,你得天下,她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