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舊相識

  與某個人視線有一刻的交匯，宿離勾唇笑了笑，也沒別的意思。隻是在那個人有些訝異的目光中，回過了頭，跟著玉疏伝和周子騫向紫潺峰走去。


  天寒宗分五大峰，正殿便是在一雲峰上，接著四座山峰就是這個宗門的三位天仙和一位九天玄仙的居所。九天玄仙秦曦便是這個天寒宗的掌門。


  玉瑤所屬的師尊是天仙赫連如，居於紫潺峰。這位仙尊向來偏好清靜，他會選擇玉瑤，怕是也因為玉瑤的性情同他比較相似吧。他的女弟子不多，甚至可以說弟子不多，不是整個天寒宗裏麵修為最高的，卻是很受人尊敬的。


  剛走進紫潺殿，正中央便有個男子坐在那兒，有種麵目俊朗，溫和近人的感覺。一身青色的衣衫淡淡的，卻又似乎可以與整個殿中的布置融為一體。


  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娉婷女子在為他磨墨，仔細地看著他在文冊上寫下每一筆。那個女子看上去很年輕，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一縷秀發垂在臉龐，更是勾勒出她秀美的臉龐。


  似是聽到了門口有人來了的聲音，那個女子驀地抬起頭來，看到來人，她的笑容似乎更大了。“四哥。”


  赫連如微微抬頭，一雙眸子裏仿佛可令人沉溺。他似乎是早就發現了玉疏伝他們的到來，完全沒有驚訝的意思。


  “赫連仙尊，別來無恙。”玉疏伝輕笑地招呼了一聲。


  赫連如也抿了抿唇，擱下筆，道“君公子，又是一年未見了。還有……宿姑娘。”他的視線移到宿離的身上，微微朝著她點了點頭。


  “宿姐姐真美……原本就聽人捎信來說四哥你娶妻了，沒想到今日便見到了。”玉瑤笑說，走過來執起宿離的雙手。


  宿離聞言，眸光閃了閃，突然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姓什麽的？”


  玉瑤回答得很快“是師傅剛才告訴我的。”


  宿離兀自笑了笑，轉而看向赫連如，見他一臉無動於衷，隻是露著那種平靜的神情看著自己，波瀾不驚。


  “宿離就此見過仙尊了。”宿離薄唇輕啟道。


  玉疏伝站在宿離的身後，嘴角勾起的笑容淺淡，他的鳳眸此時半是眯著，望著這個纖瘦的背影。


  赫連如待人溫和，這一點是認得他的人都清楚的。


  “宿姑娘多禮了。”赫連如聲音清亮，悠悠地說道。


  多禮？這個詞用在一個仙尊對凡人說的身上真的是相稱的嗎。宿離麵上沒什麽多的表現，隻是轉頭看了看玉疏伝，見他的神情依舊如平常一樣，對著她勾起一笑。


  “四哥，你難得來了，師傅教了我很多新的劍法，來看看怎樣？”玉瑤眸光閃亮，裏麵滿是透徹。宿離覺得，她是比她這樣樣子好得太多了。“宿姐姐也一起來。”


  “你的宿姐姐第一次來這兒，都趕了那麽多路，不若先讓她休息一下。小瑤若是想，那疏伝便是奉陪了。”玉疏伝淡淡地開口，隨後突然眼裏充滿了溺人的溫柔，他抬起手輕輕將她臉頰邊上的發絲繞到耳後，動作輕輕的，卻格外得深入人心。


  宿離眼神鬱鬱，望著他笑著轉過身去，帶著玉瑤走出了紫潺殿。他說“仙尊，宿兒就麻煩你送她去暫住的地方了。”


  “小瑤，不要走太遠。”赫連如略是蹩了蹩眉，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


  玉瑤聞言，驀地回頭看向他，笑容裏很是滿足，或許僅僅隻是因為赫連如的一句話。她說了句話，隨後便走了出去。“是，師傅。”


  一瞬間，這整個大殿裏似乎都是靜了下來，隻剩下赫連如與宿離互相看著對方，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可真是好像過去的顏姬……”半晌，宿離的視線好似是飄到了遠處，聲音裏帶著的是疲倦與懷念。


  這個名字，本來是赫連如的一大禁忌，而宿離反而直接戳中，硬生生地喜歡將他的傷口重新剖開。沒有延續剛才的話，他臉上的溫和的笑此時竟也一起斂了去，隻剩下滿目的深邃，他問“你確定了嗎，是他？”


  宿離瞥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道“是不是與你而言有區別嗎？”


  是啊，對他來說，無痛無癢。


  “沒有，不過隻是沒有想到罷了。但是說到底，他那樣的性情與你也是最相符的。”赫連如神色淡然，獨自走著又坐回了原本屬於他的位置。


  宿離凝神注視了他許久，直到平靜得幾乎讓一個普通人可以感覺到無比壓抑的氛圍，她才忽然說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