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你們懂這是什麼東東…… 趙雪推開便利店的門, 裡面儘是一派荒蕪的景象，這讓趙雪有種詭異的歸屬感，對嘛，這樣才是她的世界嘛。
這樣破破爛爛的景象才是他們世界應該有的畫風。
便利店的門原本鎖著，但是裡面的食物卻一絲也不剩, 應該是便利店的店長在逃跑的時候把食物全都帶走了。
趙雪走到冰櫃前, 冰櫃裡面的雪糕都化成了一灘水，顯然斷電之後它們不能繼續維持在冰凍的狀態了。
趙雪抱著試探的心態開了一包雪糕, 結果被淅淅瀝瀝地雪糕水淋了一手。
她仔細嗅了嗅, 發現雪糕水發出了一股惡臭味，應該是變質不能喝了。
自從末世降臨后，趙雪就再也沒有吃過雪糕了，然而再怎麼惋惜，她也不敢嘗試喝變質的雪糕水。
末世的藥物甚至比食物還金貴, 如果她喝了雪糕水染上了病, 她的小命就會因為貪嘴交代在這兒了。
扔掉拆封的雪糕紙, 趙雪暗暗決定下次去便利店的時候一定要買只雪糕吃。
雪糕、飲料、零食……這些東西在末世前她從來沒在意過，直到末世來臨之後她才知道了它們的可貴之處，然而，這時候去珍惜這些微小的幸福已經來不及了。
離開盛放雪糕的冰櫃, 趙雪開始進行她的清掃工作，她把便利店的每個角落都看過, 最後從雜物間里拉出一隻喪屍用火燒掉, 接著扣上了便利店的門, 朝約定好的集合點走去。
在前往集合點的路上，趙雪已經想好了，她要把從便利店得到的香煙分給她的隊友。
至於理由，就說在便利店撿到的就好了，在末世經常會有幸運的人在邊邊角角找到沒被人拿走的好東西，她發現一盒香煙並不奇怪。
不同位面的時間流逝不同，趙雪那裡還似乎白天，便利店的外面儼然已是墨色的黑夜了。
在趙雪離開后，路鹿又陸續見到了幾位前來購物的客人，都長得奇形怪狀的，和人類的形象一點也不搭邊，但是好在能溝通，所以交易也就勉強進行下去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又到了十點半，此時路鹿已經放棄了把宋程趕回家休息的舉動，任由他願意讀到幾點就讀到幾點。
路鹿曾經借宋程的書看過，和很多古裝劇演的一樣，宣紙做的書，書上寫滿了豎排的文字，還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十分好聞。
宋程的書大多是四書五經，紙面由一曲清秀的小楷組成，路鹿看過宋程的字跡，就猜測這些書都是宋程自己抄的。
比起用銀子買書，自己動手抄書還能便宜一些。
出於對古代文化的好奇，路鹿經過宋程的同意，拿起一本《周易》翻了兩頁。雖然《周易》儘是繁體字，但路鹿半蒙半猜也能看懂一點，只是翻完兩頁后他開始無比懷疑自己的智商，書里的字他大都認識，可是連起來他就看不懂這書講的到底是什麼了。
放下讓人頭暈眼花的《周易》，路鹿不禁對宋程有了欽佩之情，能看懂如此複雜的書，學的還如此努力，宋程應該也是古代的學霸了吧。
古代的錄取率低，科舉的難度比現代考985，211學校都難，更別說宋程家境貧苦，連寒門都算不上，在這種惡劣的條件下想要科舉成功，那就真是努力和運氣缺一不可了。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在路鹿準備休息的時候，便利店裡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聲音，他下意識的向宋程看去，只見宋程痛苦捂著肚子，眉毛都擰成一塊了，卻仍然在堅持讀書，口中念念有詞。
「真是…好努力啊。」
路鹿被這種堅韌的意志感動，同時也深深慶幸自己出生在現代。在古代想要出頭太不容易了，如果不是世族出身，家裡沒有田產，就要做一輩子都要在地里刨食、還要被苛捐雜稅剝削的農夫，要不然就要做被人們看不起的三教九流，活著著實艱辛。
雖然是藝術生，但是一看到宋程，路鹿就不禁想到魔鬼一樣的高考生活，也因此，他就想幫助宋程，讓他能專心準備科舉。
在學習方面，他還比不過宋程，不過在食物方面他可以幫助他。
但是，在這方面他的能力也有限，所以他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里幫助宋程。
便利店的經營慘淡，雖然白天有不少客人，但是晚上的客人也不少，他們拿走的東西幾乎就能抵上白天賺的錢了，再加上付給安閑的工資，路鹿算了算，估計自己這個月不但賺不了錢，還要倒貼一部分錢才行，所以，他才限制晚上的客人每人只能拿三件商品，然而就這樣他還是虧本。
初次經營便利店，路鹿有很多方面都不懂，好在有安閑幫助，他才知曉了經營便利店需要知道的事。
在最開始的幾天，路鹿曾看到安閑把兩種商品用膠帶捆綁起來，這讓他感到很疑惑，不知道安閑是在忙什麼。
之後，他問了安閑才知道這是因為有些商品不好賣，但是保質期快到了，所以必須把這些賣不出去的食物和熱銷的商品捆綁在一起才能賣出去，這樣可以減少便利店的損失。
對待那些快要過期的食品，除了捆綁銷售，還有打折的方式可以把它們賣出去。
那些連半價都賣不出去的，安閑會帶一部分自己回家吃，而路鹿在呆了幾天也習慣了，也會把一些類似於三明治、酸奶的食物解決，以免造成浪費。
宋程是農家子，但他比一般的農家子多了幾分見識，所以他知道那些富戶對食品的味道十分講究，一旦味道不好了就會把食物賞給下人，自己是不會吃味道不好的食物的。
而直接扔掉食物，這樣浪費的事一般的富戶也不會做，或許那些豪門大戶會做出扔掉糧食的事，但那些距離宋程太遙遠了，他只能猜測他們的生活。
在以前，宋程的理想是考上舉人，能出人頭地，他也時常羨慕豪門大戶的奢華生活，但這些和店主給他講述的世界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
據店主說，他們的國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能過上這樣品質的生活，所以對食品的要求很嚴格。
店主說的很平淡，就像在說生活中不起眼的一件小事，但宋程聽完卻非常羨慕。
人人都能吃飽飯，而且能得到讀書機會的世界，真是好啊。
不被溫飽所困，只要肯勞動就能養活自己，他簡直不敢想象，連普通百姓都能天天吃飽飯，還能把孩子送去讀書的國家，究竟是多麼強大。
先聖孟子曾闡述了他的政治理想，他對梁惠王說『七十歲的人能吃上肉，老百姓能在荒年不餓死，就可以稱王了』。然而在這個國家，幾乎人人都可以吃肉，而且都能在冬天穿上暖和的棉衣，至於吃飽飯，這是在荒年都能做到的事。
當宋程聽說店主要把食物扔掉的時候，他還在心裡默念『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所以在店主問他可不可以幫忙解決一部分時，他就欣然接受了。
能有食物吃，宋程就很開心了，然而在走的時候，店主還讓他拿走了一包香燭。聽說這包蠟燭也過期了，宋程不知道蠟燭過期是什麼情況，但還是接受了店主的好意，把香燭一起拿回去了。
踏上紅色的門墊，宋程就被傳送回了自己讀書的小屋。
回到屋子后，宋程放輕了腳步，也和往常一樣聽見了父親的呼嚕聲，為了供應他讀書，父親耕種的更累了，對此他無以為報，只有努力讀書，才能不枉費父親的一番辛苦。
只要他能考上功名，哪怕是百無一用的秀才，也能免除田裡的稅，減輕家裡的負擔了。
揉了揉睏倦的眼睛，宋程把食物和香燭放在桌子上，然後打開窗子，讓月光照了進來。
因為烏雲的原因，今晚的天空不太清朗。被烏雲遮蔽的月亮提供不了多少光線，所以剛從明亮的便利店回來的宋程很不適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適應了這樣的亮度，行動也自如起來了。
而此時，他的肚子也餓得更厲害了。
在黑漆漆的屋子裡吃飯不是一種享受的體驗，然而即使如此，宋程也不想浪費好不容易得到的蠟燭。蠟燭這種東西是用在讀書這種的正事上的，用來給吃飯照明也太奢侈了。
所以除非必要，宋程是不會輕易使用蠟燭的。
就著黯淡的月光，宋程回憶著店主說話，試探著撕開了菠蘿麵包的包裝，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正如他所料，看起來完好的麵包並沒有腐爛的味道，雖然有些乾巴巴的，但是比喇嗓子的雜糧好吃多了。而且菠蘿包上叫做的巧克力豆的東西甜甜的，和菠蘿包相得益彰，讓原本只是有些微甜的菠蘿包變成了不錯的美味，把乾巴巴的口感都變成菠蘿包獨有的特色了。
從未吃過這種綿軟滑口的食物，於是在幾口之間，宋程就把菠蘿包給吃完了。
咽下最後一口菠蘿包，宋程開始懷念那種柔順的口感。菠蘿包撕開表皮后白白胖胖的樣子和過年吃的餃子差不多，雖然口味差別很大，但都是很好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