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第150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顧老爺子的人找到了搶先買到心臟源的男人，男人叫楊碩，他的妻子跟秦殊是一樣的情況，都患有很嚴重的心臟疾病，現在住在隔壁城市的市醫院中。
去隔壁城的路上。
秦歌跟老爺子坐在車子里，氣氛非常的凝固，安靜得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事實上秦歌平日里跟顧老爺子還算健談，可是現在她的心思都被秦殊的事佔據，根本沒有談話的慾望。
「小歌，你別緊張。」
顧老爺子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秦歌回過神，她有些錯愕地看向顧老爺子，說：「爺爺，我沒緊張。」
「是嗎？」
老爺子挑眉，他的視線緩緩下移，看到秦歌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手上留下了不少指甲印，有些甚至都破皮了，隱隱能看到血絲冒出來。
「手被抓成這樣都沒感覺，還說不緊張？」
秦歌愣了下，注意到自己的手，她有些尷尬地將手背在身後，然後忍不住又問：「爺爺，還有多久才能到鄰城？」
老爺子嘆了一聲，說：「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吧。」
「還有這麼久？」
秦歌有些坐不住了，她有種不祥的預感一直盤踞在心中，讓她心緒不寧，她說：「爺爺，能不能再開快一點？」
「已經很快了，再快容易出事。」
「是嗎？」
秦歌卻感覺車子開得跟烏龜似的，慢得要死。
老爺子拍了拍她的肩，說：「小歌，那個楊碩的妻子就在醫院，他們兩個還能跑了不成？你別擔心，到時候爺爺親自去跟人協商，盡量將心臟爭取回來，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秦歌感激道：「謝謝爺爺。」
「傻姑娘，一家人你謝什麼？」顧老爺子和藹一笑，然後對司機說：「再開快一點吧。」
「是，顧老。」
秦歌看著顧老爺子這陣子為她做的事，心中非常感激，雖然秦殊一直說顧老爺子是偽善，但是偽善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她認為跟真善良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在顧老爺子不斷的催促下，車子一個半小時抵達了市醫院。
楊碩被顧老爺子的人帶了出來，秦歌立刻上前，問：「你好，請問你前幾天買的心臟現在在哪裡？」
「心臟？」
楊碩有些奇怪地看向秦歌，眼中帶著幾分忌憚，說：「心臟當然是拿去做移植手術了。」
本來他買回心臟后，原計劃是要一周后動手術的，可是前天主治醫生突然說可以先安排他們動手術，楊碩也沒有多想，直接答應了。
「你說什麼？」
秦歌驚訝，她情不自禁地抓住那人的衣服，問：「什麼時候做的？」
楊碩被秦歌的架勢嚇了一跳，說：「昨，昨天……你先放開我！」
昨天？
秦歌腦子轟的一下炸開。
那心臟豈不是已經被移植到另一個人體內了嗎？
心臟沒了，小殊該怎麼辦？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秦歌從得知心臟源的下落後心情就一直在坐過山車，但是現在，一直緊繃的弦突然斷掉了，秦歌情緒開始失控，咬牙切齒道：「那顆心臟是我先找到的！為什麼你要奪走它？」
「這還講什麼先來後到？心臟誰先買到就是誰的，再說了，我又不是沒給錢，整整五百萬，換一顆心臟，你能說是奪走？」
楊碩看秦歌就像是在看一個女瘋子似的。
秦歌卻接受不了這個答案。
如果換做平日里理智的她當然知道誰先買就歸誰。
可她為了這顆心臟付出了那麼大代價，她想方設法的去湊錢，沒日沒夜的畫設計圖，還欠下陸軒那麼多人情，現在卻告訴她心臟沒了。
秦歌突然又想到了躺在病榻上的秦殊。
他臉色蒼白，身體消瘦，一度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是她說能找到心臟源，他才振作起來，甚至還願意跟她一起暢享未來的藍圖。
可心臟又沒了。
剛燃起希望的秦殊得知這個消息后，到底會多絕望，秦歌根本不敢想象。
咚咚！
咚咚咚！
秦歌的心臟快速的抽動起來，血流速度加快，她全身開始冒冷汗，拚命的呼吸，卻感覺肺部的空氣越來越少，於是只能更加快速的呼吸。
顧老爺子察覺到秦歌臉色迅速蒼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他眉頭一皺，趕緊問：「小歌，你怎麼了？」
秦歌感覺腦子嗡嗡嗡的，顧老爺子明明就在身邊，可是她卻感覺老爺子的聲音離自己很遠。
她全身的力氣快速流逝，腳一軟，跪倒在地上。
「小歌！小歌！」
顧老爺子焦急的呼喊。
秦歌卻感覺耳朵被堵了一團棉花，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死死地按住心臟的位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耳邊什麼都聽不見了，只有她喘息的聲音在不斷地放大。
在昏迷前一刻，她好像看到一群醫生朝著她奔了過來，她卻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徹底暈了過去。
等秦歌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的床上了。
病房裡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
秦歌的記憶還處於斷片狀態，她緩了兩秒，猛地想起來心臟的事，然後從床上蹭的一下彈坐起來，這時，病房的門打開，顧老爺子走了進來。
「小歌，你醒了。」
顧老爺子臉上帶著欣喜，走到秦歌身邊，說：「你這丫頭，竟然因為焦慮而過呼吸，剛才突然暈倒可把我這個老頭子嚇壞了。」
「抱歉，爺爺。」
秦歌情緒有些低落，她問：「我昏迷多久了？」
「也沒多久。」老爺子說：「就兩三個小時的樣子。」
秦歌看著窗外的天空，日暮已經緩緩西落，不知道怎麼的，眼淚也順著留下來，莫名的覺得悲傷。
「哎呀，你著丫頭怎麼又哭了？」
老爺子見秦歌看著窗外就流眼淚，安慰道：「小歌，有些事是天註定的，你已經儘力了，我相信你弟弟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會怪你的。」
秦歌知道秦殊不會怪她，可是她卻會怪自己。
明明給了他希望，為什麼又讓他遭遇這樣的絕望？
秦歌捂住臉，失聲的抽泣起來。
顧老爺子只好待在秦歌身邊，陪著她，說：「哭吧，哭出來心裡會好受一些。」
秦歌的哭聲更大了。
差不多過了十來分鐘，秦歌才漸漸止住了哭聲，顧老爺子問：「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秦歌的情緒還是很低落，但是她不想讓顧老爺子再為她擔心了，她緩緩地說：「爺爺，我要回去。」
「現在回去？」
顧老爺子皺眉，說：「要不先留下歇一晚上吧？你現在的身體狀態我不放心。」
「我沒事。」
秦歌搖頭，她抿唇說：「最後這段時間，我想陪在小殊的身邊。」
顧老爺子犟不過秦歌，只好答應。
晚上10點的樣子。
秦歌跟顧老爺子才趕回來。
顧老爺子將秦歌送到醫院的門口，對秦歌的狀態還有些擔憂，說：「小歌，人這一生都要經歷生老病死，你不要太過自責，好好陪你弟弟度過最後的時光吧。」
「我會的，爺爺。」
秦歌疲倦地說道：「還有，今天麻煩你了。」
「傻孩子，提這個幹什麼？」顧老爺子的表情還是那麼慈祥和藹，充滿憐愛地說：「好了，你趕緊進醫院吧，外面風大，容易著涼。」
「嗯。」
秦歌點頭，轉身朝著醫院走去。
再次回到醫院，秦歌的心情跟早上比起來卻是天差地別，她走到秦殊的病房，卻沒有勇氣推開這扇門。
她害怕秦殊問她心臟源的事，害怕從秦殊的臉上看到絕望的表情。
但秦殊像是知道她回來了一般，出聲道：「回來了就進來唄。」
秦歌愣了下，她推開門，看到秦殊背靠著床頭，在燈光下顯得越發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笑，說：「怎麼去了這麼久？心臟的事怎麼樣了？」
「小殊……」
秦歌的嘴唇動了動，但是剩下的話卻像是卡在喉嚨了似的，怎麼也說不出來。
秦殊像是早就預料到這個情況了般，情緒沒有太大波動，他瞥了撇嘴，說：「我早就說過了，肯定沒戲，你就是不聽，現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了吧？」
秦歌淚腺再次崩塌。
她捂著臉，全身抽搐著哭起來。
秦殊沒想到秦歌竟然會毫無徵兆地哭起來，他愣了下，趕緊起床走過來，有些無奈地笑起來，說：「姐，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怎麼比我還難過？」
「為什麼你還這麼平靜？」秦歌受不了了，她按住秦殊的肩，說：「秦殊，你為什麼不怪我？都是因為我不夠謹慎，沒有時刻盯著苗芳那邊，才會讓心臟被搶先買走，你可以怪我的！」
秦殊扯唇笑了笑，他略帶嘲諷地說：「這怎麼能怪你呢？這明明就是……」
秦歌看向他，等著他說話。
但是秦殊卻略微皺了下眉，又說：「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秦歌明顯感覺秦殊剛才要說什麼的，她追問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你知道也沒用。」
秦殊轉身，準備上床。
「小殊！」
秦歌將秦殊拉住，「告訴我，你究竟知道什麼？」
「沒有，我隨便說說而已。」
「你明明有事！」
「沒有。」
「小殊！」
秦歌的直覺告訴她，秦殊要說的事，是跟心臟有關的。
秦殊有些懊惱剛才多嘴，現在秦歌明顯起疑了，必須像個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才行。
「小殊，你今天必須回答我！」
秦歌將秦殊的身體扳過來對著自己。
秦殊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秦歌看不懂的情緒，緊接著，秦歌就看到秦殊朝她靠近，眨眼間，秦殊的臉便在她的眼前放大，兩人的距離近得好像四片唇隨時都會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