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 折半價采貨

  第992章 折半價采貨


  君修澤默然看了秦月瑤幾秒,唇邊浮起一絲笑:「秦掌柜既已打算好了,便著手去做吧,本家主會讓管事通知奇秀坊里所有的商戶,讓他們配合秦掌柜,若有需君家協助的地方,秦掌柜也儘管開口。」


  「有君家主這句話,往後月余,奇秀坊里的生意必當紅火,」秦月瑤含笑抱拳,朝君修澤作了個禮,「我先在這裡謝過君家主了。」


  君修澤轉了轉手邊的白瓷茶杯,悠悠道:「秦掌柜也不必急著謝在下,君家可以讓秦掌柜在奇秀坊里辦這個火鍋節,在此期間也不會對秦記酒樓多加約束,只是按規矩,君家要從你們這次所賺的利潤里抽一成。」


  「憑什麼?」站在一旁的流蘇聽到這話,滿眼不忿,忍不住皺眉。


  秦月瑤側頭看了她一眼,捏著手裡的單子,沒有說話。


  「秦掌柜先前說得沒錯,你們這些坊中的掌柜不是君家的人,也不為君家效力,不管做什麼,都盈虧自負,不過既然這地界現在是君家的了,秦掌柜想在這裡做點什麼,君家自然也要分一杯羹了,在下是在做生意,又不是當善人,總不能白白給你們提供這麼好的鋪面,還分文不取吧?」


  秦月瑤抿了抿唇,抬眸道:「佔地交租原是應盡之事,這一成的抽成也是我們該出的,我這便與君家主立個字據。」


  秦月瑤說罷,喚了流蘇去取筆墨來。


  這酒樓是她從那位回西域去的善掌柜手裡租的,已交了兩年的租金,善掌柜是第一批進駐奇秀坊的胡商,這房子雖是他修的,房契也在他手上,可整個奇秀坊的地契還是在鴻臚寺手裡,如今被租給了君家,君修澤只答應了第一年對坊內胡商不改舊制,她不是胡商,自然是享受不到這待遇的了。


  「在下沒想到,秦掌柜居然這麼爽快?」君修澤見她這般不波不興的模樣,眉梢一挑,覺得奇怪了。


  雖說佔地交租是常理,可他要的是抽成,不是定款,秦月瑤這次賺得越多,他便抽得越多。


  這等不公平的條件,她居然辯都不辯就答應了?


  這人前些日子在君家管事面前那般硬聲硬氣,可每到了他跟前不是巧言討好,就是事事順從。


  這樣有來無往的過招,還當真無趣。


  秦月瑤笑得誠心實意:「都說我們要與君家主誠心合作了,君家主照顧我們酒樓,也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我自然爽快了。」


  她早知道君修澤不會因為自己昨天的幾句話就改變主意,真要撇開私怨善待他們了。


  抽一成的利潤算好的了,他還沒說要抽一成的流水呢!

  等得流蘇拿了紙筆上來,秦月瑤抬筆寫字的間隙,又道:「君家主剛看了我列的單子,想必也清楚辦這次活動所需的油鹽米糧不少,酒樓從前去採買的幾家糧油鋪子入冬后都抬了價,我近日正打算換鋪子採買。君家主要與我們抽成,為了讓君家主也能多賺些,我便厚著臉皮給君家主討個折扣,這兩個月秦記去君家的糧油和鹽鋪採買,君家主能不能給我們優惠些?」


  秦月瑤說罷,抬頭見君修澤看她的眼神變了一變,不等他開口,馬上又說:「實話跟君家主說了吧,先前我去京兆衙門請了一紙告令為甘州籌賑災款,也不全是因為善心,而是看酒樓這兩個月客人越來越少,想藉此多吸引點食客過來,那每天一成的流水抽出來,除開成本和夥計們的工錢,我也沒賺多少,這籌款之事自然是災情不解就不能停的,偏我與王爺的婚期又在元月,府里近日在著手採買年節和大婚所需的各種物資,若是君家主願意在其他鋪子里也給我們些優惠,待得年後我手頭寬裕了,必定好好答謝君家主。」


  君修澤愣了一下,似是沒聽明白她的話一般,過了許久才笑道:「秦掌柜這是在跟我哭窮?」


  說酒樓里進帳不多就算了,怎麼說著說著還扯到王府了?


  奇秀坊這個酒樓最近生意的確不好,可她不是還有雅園和淮陽城的酒樓嗎?京郊的華清閣她也佔了一份。


  即便是她非要說這些都不賺錢,可攝政王大婚,那是要國庫掏銀子的,再說了,攝政王府能沒錢?


  君修澤這些年跟許多大大小小的商戶打交道,還是第一次見著有人在他面前哭窮的。


  即便是手頭不寬裕,在外人面前不也都是為了顏面,死命藏著捂著嗎?這女人倒是什麼都敢說!


  「是啊,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秦月瑤認真地點了點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說到。


  「你……」君修澤被她這話噎得差點沒背過氣去,緩了幾秒才苦笑道,「既是兩家合作,這點優惠君家自然是願意給的,晚點在下著人去吩咐一聲便是。」


  「別等晚點了啊,我知道君家主貴人事忙,不日便要離京,正好現在紙筆都有,君家主幫我立個字據,回頭我自己拿去給各家鋪子的掌柜過目便是。」秦月瑤眉開眼笑地把一疊宣紙都推到了君修澤面前,還殷勤地替他沾了墨才把筆遞了過去。


  「……」君修澤是真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攪得有些頭昏,當即提筆便按她的要求寫了字據,還加蓋了私印。


  秦月瑤本還想著能從君修澤這裡拿個八九成的優惠就算好的了,待得見他居然要讓君家鋪子所賣之物都按市價折半給她,差點要仰天大笑。


  等得從君修澤手裡接過字據,秦月瑤又把自己剛剛立好的遞給他,隨即起身朝君修澤作了一揖:「多謝君家主了!」


  「秦掌柜客氣了。」君修澤壓了心裡翻湧的各種疑惑,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折半的價格差不多就是他們鋪子采貨的進價了,這對君家的鋪子來說並無虧損。


  反正他要從這次的生意里抽成,秦月瑤賺得越多,他便也抽得越多。


  至於她說的王府採買的事,便當是答謝攝政王那兩方壺鎮墨好了,這等好墨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堂堂攝政王妃顏面都不要了地跑來他面前哭窮,他讓這點利算得了什麼?

  君修澤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主僕二人,起身告辭:「既然事已議定,在下便不多打擾了。」


  今天這事,雖說他推敲起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現下他真是有點怕秦月瑤了,總覺得自己要是再留下去,又要被這女掌柜唆使著再立點更奇怪的字據!


  秦月瑤滿心歡喜地一路把君修澤和他那兩個護衛送出了酒樓,轉頭就見流蘇苦著一張臉看著自己。


  「你想說什麼?」秦月瑤挑了挑眉,並指按住了她欲言的唇,「什麼都別說,為師自有算計。晚點你師弟還要行拜師禮呢,你這個當師姐的還不趕緊去幫他準備一下?」


  流蘇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扭頭往後院去了。


  「夫人,屬下剛剛看到君家主跟星羅宗的兩個人從酒樓里出去,他們沒來挑事吧?」


  秦月瑤正在賬台後欣賞君修澤的墨寶,聽到聲音,抬頭就見著先前被丹陽公主連人帶車拐跑的驚蟄跨步進來。


  「你說他身邊那兩個是星羅宗的人?」


  「君修澤當了家主后,就雇了星羅宗的人當護衛,那兩人屬下從前都見過,不會認錯的。」


  秦月瑤蹙了蹙眉,她可算是明白為什麼那兩個人見她時滿眼恨意了。


  不過梁鼎和許良哲都死了,柳絮衣被關在燁火教,上月星羅宗與兩派一戰也元氣大傷,餘下這些人也不足為懼,這事回頭跟她娘說一聲就成。


  這般一想,秦月瑤也沒有再在意此事,只是笑著招了招手:「驚蟄啊,來瞧瞧我今天得了個什麼寶貝!」


  驚蟄見她滿眼喜色,微微一愣才湊上前來。


  這段時間府里事多,倒是難得見秦月瑤這般高興了。


  等得看了那張字據,驚蟄怔了幾秒,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夫人是怎麼讓君修澤寫這種東西的?」


  這可是能讓秦記酒樓在京中所有君家的鋪子里都折半價採買的字據,上頭還有君修澤的私印呢!


  「怎麼得的不重要,你著人去暗中盯著君修澤,等他一離京,咱們就去把君家在京城的糧油鋪子和布莊都搬空!」秦月瑤揚眉笑道。


  這麼一來,不僅可以及時幫君修遠添置所需物資,還能從中賺到差價,畢竟戶部撥給君修遠的銀兩,都是按各種物資的市價總和出來的,這般兩全其美的好事,真是不撿白不撿!

  也虧得君修遠這次是請了密旨去晉州采貨,朝中主動把這消息封鎖了,他們原是為了防著晉州各商鋪知道消息后因勢抬價,如此倒也給了她騙君修澤的便利。


  若是叫君修澤一早知道了這消息,別說給她開這方便之門了,這會兒指不定早跑晉州去給君修遠添堵去了!

  「王爺若是知道夫人拿到了這字據,必然歡喜!」驚蟄喜滋滋地說。


  君公子去晉州購置賑災物資的事,府里的其他人不知道,他們幾個護衛可都是清楚的。


  「這可不好說了,」秦月瑤聽得這話,不由得皺眉嘆氣,「他要是知道我是怎麼拿到這字據的,指不定還要生氣呢。」


  雖說這字據是騙到手了,可她剛剛好像在君修澤面前把王府和他這個攝政王的臉一起給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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