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老纏著我算怎麼回事?
第810章 老纏著我算怎麼回事?
君修遠昨晚因著好奇,跟白辰謹往那獅子屍體跟前湊了一回。
剛看到那腹腔里翻出來的東西時,他還算鎮定。
怎麼說他也曾在萬蛇寨地宮裡看過了亂箭殺人的景象,還咬牙清理過屍體呢,這點噁心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偏白辰謹手賤,光看還不夠,居然還蹲下去拿了匕首翻看穢物里的那截斷手。
便是因著這景象,他才沒熬住的。
他跟白辰謹住的是一個帳篷,他是因為噁心吐得昏天黑地又噩夢連連,白辰謹卻是有些奇怪。
君修遠兩次被噩夢驚醒后就再睡不著了,躺帳篷里發獃的時候倒正好撞上了同樣被噩夢驚醒的白辰謹。
他因為毫無困意,便企圖跟白辰謹分享一下,看看誰的夢更噁心瘮人。
卻不想白辰謹說他夢到了白老將軍,夢裡白老將軍一身戎裝,站在獨立於萬里黃沙中的石城城牆上,斷斷續續喊他的名字。
白辰謹說他雖然幼時失了父母,對雙親的印象都是從將軍府里的畫像上看來的。
可他見過白老將軍的幾套戰甲,昨晚獅腹中那截斷手上還套著殘破的鎧甲,鎧甲上的薔薇雲紋就是他們白家的家徽。
白老將軍麾下所有的戰士都著的是帶有此徽記的鎧甲,可自二十多年前老將軍殞命后,西境各路駐軍里已無人再用此做軍徽。
君修遠覺得,白辰謹會做這個夢,是因為看到了那徽記的緣故。
可白辰謹偏篤定自己這夢並非觸景而起,即便是姬無雙不說,他怕是也鐵了心思,要去白龍冢一探了。
秦月瑤聽得背脊生寒,看了外面的白辰謹一眼,小聲道:「白老將軍不是二十多年前就殉國了嗎?」
「西域本就多這些怪力亂神之事,這種事情,若非親眼得見,有如何能說得清楚?」君修遠抿唇嘆了口氣,終是沒在多說此事。
白澤將軍殉國之時,他們都年紀尚有,雖說諸事未曾親眼所見,可後來想想,他也是覺得奇怪的。
當年大齊各方征戰不斷,護國殞命,獨留妻小的將軍不少,可敬武帝偏獨對白家格外恩典,親自往濱州接了白辰謹回宮,還養在了自己最寵愛的妃子宮裡。
要說這敬武帝是念及與白澤將軍的交情,又憐白辰謹身世凄苦。
可敬武帝若真是對舊友心存仁厚的人,又怎會逼得謝大人他們那些舊交老臣紛紛歸隱?
何況皇帝認義子可不是件小事,他若真只是憐憫白辰謹,大可以將他送到白老將軍的舊交或是親族府上去。
別的不說,當時的寧平王肯定是會應下此事的。
敬武帝這般盛待這個遺孤,倒更像是有意彌補什麼了。
這些事情,他也只是隨便想想,作為白辰謹的朋友,他自然是覺得敬武帝這般安排是最好的。
只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不免要起點疑心,覺得當年的事情有些蹊蹺了。
一行人一路急行,正午時分趕到月亮灘的時候也沒有停留,太陽西落的時候,終於在漫天黃沙里隱隱看到了前方城池的輪廓。
姬無雙卻在這個時候叫停了所有人,折身回了輦轎旁,讓秦月瑤下來。
一出轎輦,雖說套著防風斗篷,可沒戴面罩,那夾雜著砂礫的狂風打在臉上,如刀割般疼。
秦月瑤想問他出什麼事了,可一開口就灌了一嘴的沙,便也只能閉緊了嘴,任他扣著手臂,一路往隊伍最前去。
「委屈秦聖女稍待了。」姬無雙不准她戴面罩,卻是把自己裹得嚴實,悶在面罩下,沉聲說。
秦月瑤本還想伸手捂臉,挽救一下自己這烈風吹得快殘破不堪的容顏,剛抬手就見著前方風沙里隱現出一行人的身影。
姬無雙順勢見她往前一推,她腳下一個不穩,剛覺得自己這是要被大風吹走了,才踉蹌兩步就被人攏進了懷裡。
來人一手箍著她的腰,動作卻為停滯,帶著她飛快往前掠了兩步,一柄長劍直往姬無雙心口送。
姬無雙卻也沒有躲,迅速並指夾住了遞到跟前來的長劍。
這一接才發現劍上力道不小,他鬆手一彈,顧不得被刺破的手指,疾步往後掠開。
他一動,靜候在旁的護衛們便都圍了上來,紛紛拔劍攔住了攻上來的人。
「阿辰別急,是我們請無雙公子帶我們過來的!」秦月瑤眼看著後面緊跟上來的一行人,忙扯了墨冥辰的斗篷急聲道。
勉強開口喊了句話,又灌了滿口的沙,不由得心裡連連叫苦,鬆手捂嘴。
明明姬無雙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
「攝政王別誤會,我等此來,是為助王爺成事的。」姬無雙將受傷的手收回袖中,剛剛被那劍氣一震,他現下連內息都有些不穩了,「君公子與白郡王還有王爺的另外兩位家眷此刻皆在後面,此地風沙太大,我們不如借一步說話?」
墨冥辰一聽不僅秦月瑤來了,現在是所有人都湊到一堆了,他俊眉一蹙,本還想質問,低頭看到懷裡捂著嘴猛咳的人,終也只是取了自己的面罩給她戴上,引了眾人往白龍冢去。
墨冥辰他們午後便到了白龍冢,今日漠上風沙格外大,他們也沒在外面紮營,反倒是直接進了那半點動靜也無的死城。
他們自東面進城,城牆下那幾間還算完好的石屋已經被驚蟄他們收拾了一番,此刻又湧進來一批人,倒是顯得擁擠了不少。
姬無雙進城后也沒閑著,帶了人四下探查去了。
君修遠此刻躲在屋角,攬著兩個孩子不說話,盡量降低存在感。
秦月瑤漱了口,喝了水,緩過來之後,盯著墨冥辰那不太友善的目光將他們來白沙堆的事情講了一遍。
墨冥辰默了須臾,最後吐出來一句:「你們是來找虛真小師傅的?」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秦月瑤訕笑了兩聲,她就覺得奇怪了,明明是互相隱瞞了行蹤,怎麼這會兒遇上了,心虛的只有她?
「若是這般,倒也正巧,那小師傅就在此處。」
墨冥辰剛想叫驚蟄把人領過來,就見外頭弱水氣急敗壞地往裡闖:「王爺你倒是管管那小師傅啊,我都說回悲憫城就把玉佛還給他了,他老纏著我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