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你過得可好?
第802章 你過得可好?
白辰謹本還有些遲疑,他這次為著虛真之事,推遲了赴任之期。
先前在陽鄲城府衙的時候他就聽說墨冥辰過來了,他本還想悄悄送了虛真去天照寺之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去呢,現在倒好了,自己這調任后第一次因私失職,又要被他三哥撞上了。
可眼下尋人要緊,他便也咬了咬牙,與拂衣一起,親自去了趟城主府。
君修遠和秦月瑤本還想著,這事交給墨冥辰他們兄弟倆去辦,他們這早該起行去洛央國的一隊人應該也能動身了。
卻不想不過兩炷香的功夫,白辰謹與拂衣又神色凝重的回來了。
拂衣看了秦月瑤一眼,小聲說:「城主府上的人說,攝政王說他要去天照寺拜會無相大師,早些時候便帶人離開了。」
「主子什麼時候走的,咱們這會兒跟過去,能追上嗎?」月照沒聽出什麼不對來,眨了眨眼,開口問。
「追什麼追,我們本該在他之前起行往洛央國去,他若真是去天照寺,這一路過去不該早發現我們沒在路上,還不得回來尋人?」君修遠曲指在他額上敲了一記,轉頭看向秦月瑤,「你說他這次隱瞞行蹤,又是要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今早他還跟秦月瑤說起,這墨冥辰催著他們上路,意圖十分可疑。
可惜了秦大掌柜還沒瞧清這人的真面目,那個時候還信誓旦旦地說是他多想了。
這才不過小半日的功夫呢,墨冥辰就暴露了吧?!
「這種時候他能去哪兒?十有八九是往白沙堆去了。」秦月瑤嘆了口氣,她現在不生氣了,只覺得心累。
昨夜聽墨冥辰說他不會插手悲憫城和西涼國之事時,她還有些驚訝,覺得這不像是墨冥辰的作風。
不過那般危險之事,她本也是樂得看墨冥辰不插手的。
眼下她就想不明白了,他想插手便插吧,為何又要這般瞞著他們?
這等事涉兩國的要務,她還能攔著他不成?
秦月瑤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莫不是這其中還有點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會讓墨冥辰覺得,她若知曉了,非攔他不可?
「若是三哥已經去了白沙堆,這不是正好,我這便動身,說不定能遇上他。」白辰謹說著,準備告辭動身了。
這一路回來的時候,他甚至都已經去不遠處的客店裡將嚮導都請好了。
「白沙堆的入口有五個不止,每一條路都不一樣,我們眼下還只是猜測,你怎麼就確定自己進去了真能遇上他們?」秦月瑤見他這般火急火燎,又把人叫住了,「拂衣,你再去城主府打探一下,看他們昨晚抓進去的弱水和丹蜜還在不在牢里?」
拂衣領命出門了,君修遠卻也沒打算繼續在這裡等消息,他抬手撞了撞秦月瑤:「走吧。」
秦月瑤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他:「要去哪兒?」
「飛天閣啊,你想去白沙堆一探究竟,他想去救他家小師叔,眼下咱們人手不夠,可不得去尋點幫手?」君修遠嘆了口氣,「這次咱們若想安然進出白沙堆,只怕除了飛天閣,也沒人能幫得上咱們的了。」
他倒是不擔心白沙堆的地險,只是覺得墨冥辰此行甚是可疑。
他若真去了白沙堆,還故意瞞過了他們,那必定是白沙堆里的事情比他們想的還要複雜許多。
即便是墨冥辰再運籌帷幄,可這地方不比大齊。
在這悲憫城裡,薩朗這個城主的地位甚至高於遠在天邊的皇帝陛下,薩朗此番向西境求援,只怕不單是無計可施之舉。
白沙堆里若是要出事,能與薩朗抗衡的,也只有飛天閣了。
「你真要去啊?」秦月瑤囑咐了流蘇和月照顧好孩子們后,就快步跟了上去。
「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私事不談,姬池還欠了本公子一條命呢,眼下該是他報恩的時候了。」君修遠掃了一眼緊跟上來的白辰謹,也沒多說其他的。
飛天閣就建在悲憫城南邊,與城中那些石砌的平頂房子不同,這坐地而起的五層高樓是木石混建,頂上檐角斜飛,亮青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天舞祭已經結束了,眼下飛天閣門前圍滿了善男信女。
這些信眾多是西域人,此刻正挨著個地將手裡捧著的鮮花與清泉水往門前的玉階上放。
這兩樣東西,在這乾燥的大漠里都是稀物,原是用來佛前供奉的。
秦月瑤托請了守在外面的小廝進去稟報,等候的空檔,白辰謹看著那些面上分外虔誠的人,不由咂舌:「這無雙公子在西域信眾的心裡,還真是地位非常啊。」
「敢受這般供奉,他分明就是在褻瀆神靈。」君修遠嫌棄地哼了一聲,抬頭看著那輝煌的樓宇。
這飛天閣修得真是好啊,用了那麼多木頭來建,回頭要是一把火燒起來,場面必定十分壯觀!
君修遠正琢磨著回頭來一出火燒飛天閣的大戲呢,突然就聽得門前的人群里爆發出一陣驚呼,緊接著眾人便紛紛伏跪了下去。
「諸位快快請起,吾本侍奉佛祖的奴僕,不敢受此大拜。」門裡一個清朗的聲音想起,那話語宛若一泓清泉,自人心上悠悠拂過,竟是將這烈日下的灼熱驅趕得一乾二淨,「天舞祭已經結束,諸位施主待得領了布施,便前往天照寺朝佛吧。」
說話間,便見幾個短衫的小廝自樓里搬了兩個大箱子出來。
他們在門前將箱子打開,自裡頭取出一錠錠滾圓的金元寶,挨個發給了下頭跪著的信眾。
「……」秦月瑤眼看著那些小廝發起足金的元寶來眉頭都不皺一下,不由得暗嘆了一聲。
本還以為這些信眾是虔心朝拜呢,卻不想原來這等供奉,是因著有大錢可領。
這布施足發了一炷香的功夫,門口的人才算散盡了。
小廝們搬了空箱子進去后,裡頭便走出來了一個白衣勝雪的人。
敞口光亮的白袍上綉著金蓮,腰間一條嵌著寶石的玉帶輕束,更顯他身姿修長。
披撒的墨發如瀑,額前一顆血色的寶石襯得一雙鳳目熠熠生輝。
長眉若柳,身如玉樹,比之昨夜在街上所遇,眼下這般裝扮,配上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韻,讓人只一眼就生出不敢直視的敬畏之心來。
那雙映照清輝的眸子里,此刻只映了一人的身影,削薄好看的唇微微上揚,聲音不復先前的清冷,只有無盡溫柔:「阿遠,一別三年,你過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