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小白真可憐

  第781章 小白真可憐


  顧文彬察覺到了白辰謹的目光,轉頭朝他笑道:「沒想到白郡王也有此雅興,一會兒還請王爺不吝賜教了。」


  「顧大人才冠大齊,是本王該向大人請教才是。」白辰謹緊了緊手裡的筆,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若是此刻手裡拿的是劍而不是筆,他真想在這半路殺出來的顧大人身上捅幾個大窟窿。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顧文彬,這人非要每次都在關鍵時刻出來給他攪和一道。


  白辰謹沒好氣地與他言語了一句后,便低頭琢磨這最後一場斗詩去了。


  顧文彬手持那方上好的徽墨,抿唇看著白辰謹,頗有幾分不解。


  他本是被韓參商拖過來的,先前也並無參賽之意。


  只是謝元溪說今次已是詩會的最後一場,他這個新科狀元已經連推了幾次,今日怎麼著也得給她收個尾才行,這才無奈挽袖下場比賽。


  他不就是來湊個趣嗎?怎麼又惹白郡王不快了?


  顧文彬猶自琢磨著自己到底又幹了什麼好事,旁邊諸多人都已提筆揮灑了他還渾然不覺,待得有人好心提醒,這才回過神來,嘆了口氣,挽袖作詩。


  這一場的意題是花月圓,初聞此題時,顧文彬還有些詫異。


  謝元溪和眾文士在京中舉辦詩會文會,為的是穩定時局。


  強武能平定亂局,卻也只有這盛文才能安定人心。


  過往幾日,詩文會上多是談史論今的主題,倒是難得見這般有兒女情懷的題目。


  顧文彬想及此,才終於恍然,搖頭笑嘆了一口氣,提筆落墨。


  與身旁那些草成一團,彰顯豪邁意氣的人不同,他這一幅字,寫得規規整整。


  樓上兩個孩子瞧著,發現終於有人寫他們能看得懂的字了,不由得都盯著顧文彬桌前的宣紙,看得仔細。


  「數百載來功名過,八千里地盡山河。


  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勝煙蘿。


  幾曾識待干戈盡,一朝安定天下和。


  謀臣猛將今猶在,守土駐疆遍芳歌。」


  顧文彬寫一句,雲薇便跟著念一句,念完不由得笑著仰頭道:「顧叔叔寫了一首好詩呢!」


  不僅通俗易懂,用的還都是她認識的字!

  「顧大人的詩自然是好,可這都不切題啊。」流蘇看了半天,這會兒終忍不住說了一句。


  她讀書少,也不明白下頭那些文縐縐的東西。


  可便是這般,她也瞧得出來,顧大人這詩分明跟此次的主題不合嘛。


  「誰說他不切題了,還有什麼比家國安定,天下和樂更能稱得上花好月圓的。」秦月瑤順嘴解釋了一句,將君修遠瞪了一眼自己,不由得笑了,「是,是,是,人家說的是花好月圓人團圓的風月之意,顧大人寫得都不沾邊,這場必輸無疑。」


  要說心懷天下,她認識的人裡面,除了那守土開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墨冥辰外,真是沒人能比得過顧大狀元的了。


  若非他懷著這般心性,又如何能得陛下器重?

  旁的不說,顧文彬的這份胸襟氣魄,還是很值得他們欣賞學習的。


  樓下主持詩會的謝元溪顯然與她有一樣的想法,最後一場的詩品評下來,終是顧大人這首書盡家國情懷的詩更甚一籌。


  顧文彬不僅這一場贏了,還被點為今日詩會的魁首,得了那副寒山煙雨圖。


  「小白都贏了四場了,就輸了這麼一次,論次數那副畫也不該落到顧文彬手上才是!」君修遠聽到這個結果,氣得拍桌。


  「這是詩會,又不是比武比廚藝,輸贏必由才學來定,次數算不得什麼的。」秦月瑤笑嘆了一口氣,「何況謝小姐辦詩會,本為國事,今日以這一首詩奪魁收尾,也正切合了她辦詩會的初衷。」


  看到這個時候,秦月瑤突然就明白謝元溪讓顧文彬來參加這最後一場的用意了。


  贈畫也好,借題目表明心意也好,都不過是這場詩會的彩頭罷了。


  京中就這些詩會文會熱議了許久,如今這蘭芝閣的最後一場,以此作結尾,日後這首詩必會在坊間傳唱。


  這意指朝中謀臣猛將皆在,天下必定安和的好詩,可不得讓大家廣而告之一下才行嗎?


  「話雖如此,可……」君修遠愣了一下,發現這話還真無從辯駁,他看向樓下的情形,嘆了口氣,「小白也真是可憐。」


  「他有什麼可憐的,他又不是真缺了那麼一幅畫。」秦月瑤笑了笑,喚了兩個孩子,要下樓去。


  不就是幅寒山煙雨圖嗎?白辰謹要是真喜歡,把作畫的人拿下了,日後不就可以天天看人提筆描摹了嗎?

  今日來參加詩會的人,比賽斗詩還都是其次,更多的也是想瞻仰一下那副寒山煙雨圖。


  謝大家十六歲初作此畫,便被上任的梅苑首席稱讚有大才,還將那在濱州甚至整個大齊東部的文人心中都頗有威望的梅苑交到了這小姑娘手裡。


  那日梅苑眾畫師作畫的盛景他們未曾得見,寒山煙雨圖自此被收入梅苑閣中,多年來不曾拿出來予人觀賞,他們這心裡頭都好奇得很呢!


  可惜了此番那安放錦盒裡的畫作也沒能拿出來展示一下,就這個連畫帯盒子地交到了顧文彬手裡。


  顧文彬這剛接了畫,就被文士們團團圍住,都要邀他把盞慶祝一番。


  顧文彬站在檐下的石階上,一眼瞧見那拂袖往外去的白辰謹,本想上去與他敘話,奈何被人團團圍住,走脫不得。


  反倒是一旁那詩會的主人也沒留下看這等熱鬧,與他們作禮告辭后,就匆匆往水榭外去了。


  白辰謹一路從水榭出來,在心裡將顧文彬罵了千八百遍。


  這幾日梅苑在蘭芝閣辦詩會送畫之事,他自聽聞后就一直心癢。


  謝元溪送的,可都是能入梅苑收藏之列的名作,作為一個畫痴,若不是前幾日忙得整日抽不開身,他早就想過來湊熱鬧了。


  今次都是最後一場了,這一幅還是他這多年來一直想要觀賞一番的寒山煙雨圖,眼瞧著他絞盡了心思,都快得手了,到頭來還是落到顧文彬手上去了!


  「你們怎麼來了?」白辰謹剛轉過迴廊,一眼看到朝他走來的君修遠和秦月瑤,臉色更沉了,「你們來晚了,本王這快到手的畫就這麼被顧文彬那臭小子給攪合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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