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我錯了
第366章 我錯了
誰都沒有料到顧文彬這麼快就醒過來了,摩柯合薩將這一切都歸功於他高超的醫術。
顧文彬雖然虛弱,卻也神志清醒了,他在耶律寒邪和墨冥辰面前將林子里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顧文彬只說了遇襲之事,沒有提及秦月瑤射殺那幾名刺客的細節。
他當時雖然重傷,可也一直清醒,秦月瑤在幾步外的樹后做的一切,他雖然沒有看的一清二楚,卻也看了個大概。
他心裡有很多疑惑之處,可他不會將這些當著耶律寒邪的面講出來。
耶律寒邪顯然也不想聽這些細節,他一直等到現在,就是為了確定從這個受傷的大齊官員口中聽到與那日蘇所言相符的「真相」。
顧文彬對秦月瑤隻字不提,耶律寒邪幾次問起,都被顧文彬和墨冥辰岔開了話題。
等得林婉過來,墨冥辰乾脆讓林婉將守在床邊一直沒說話的秦月瑤帶到其他帳篷換衣服,也沒說讓她們再回來。
林婉本是打算在秦月瑤換好衣服之後,就帶她回丹陽公主的帳篷去的,可秦月瑤不願意走,她想等墨冥辰。
三人在合薩的帳篷里議完了今晚行刺之事後,墨冥辰就讓人將顧文彬送回了他自己的帳篷,明日再由太醫陪同,送回京城休養。
「明日午後狩獵之事本王已經著人打點妥當了,餘下的事情,也都等明日再議吧。」墨冥辰本就不願與耶律寒邪獨處,從帳篷出來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兩個人,他拒了耶律寒邪議事之請,朝林婉他們走去。
「我還要去巡邏,就先回去了。」林婉見他過來,翻身上馬,順帶叫走了跟著墨冥辰的幾個親隨。
「走吧,我送你回去。」墨冥辰看了一眼套了一身十分不合適的軟甲的秦月瑤,他牽了自己的馬,喚了她一起隨自己離開了夜北人的營帳。
秦月瑤慢他兩步跟在後面,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
等得過了浮橋,秦月瑤看了一眼身後的帳篷后,才快兩步走到了墨冥辰身旁:「生氣啦?」
她側頭看了一直沉默的人一眼,小聲問了一句,伸手去拉他的手。
他沒有掙脫,卻也沒有反握住她。
秦月瑤抿了抿唇,開始認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跟著公主殿下來獵苑。」
「我還不應該晚上自己跑出帳篷,更不應該跑到樹林里去,遇到世子的時候,不應該多管閑事答應陪他烤魚,讓自己和顧大人都置身險境。」
這幾件事情,她已經反思一晚上了。
歸根結底,她最不應該的就是來了獵苑還瞞著他。
昨天才答應了人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先跟他商量,轉頭她就幹了這麼一件蠢事!
「今晚的事情,到此便結束了,以後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墨冥辰現在真的是氣到不想和她說話,可聽到她提林子里的事情,還是忍不住開口。
這件事情,在摩柯合薩帳篷里與耶律寒邪議完之後,便徹底結束了,不會再有人提起,也不會再牽涉任何一個人。
秦月瑤話頭一頓,便也沒有再開口了。
她本來想跟他說說,說說自己今晚殺了人,現在想起來很害怕。
從穿越過來到現在,她見過不少死人,也見過別人殺人,可真正親手殺人,還是第一次。
她知道這是保命之舉,她若不動手,死的就是她和顧文彬。
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所以當時她沒有半分猶豫。
可事後再想起來,她還是害怕的。
那是三條活生生的人命,她是個普通人,不能將那些人當自己手下殺的雞鴨魚羊對待。
她雖然不後悔,卻沒辦法消除自己心裡的恐懼。
剛剛去換衣服的時候,她自己待在一個無人的帳篷里,只要一閉眼,就能看到那個最開始那個被她一箭射中眉心的人中箭時那雙滿是驚懼和迅速染上死灰的眼。
她現在不敢一個人待著,想找個人說說話。
可她也意識到今晚發生的事情,的確不能再提起了。
墨冥辰見她垂眸不再開口,嘆了口氣,將她抱到了馬上,自己也躍上了馬背,打消了送她會丹陽公主帳下的念頭,將人帶回了自己的帳篷。
一直守在帳篷里的綠綺見他們回來,臉上驚訝之色一晃而過,卻也沒多問什麼,聽了吩咐,退了出去。
墨冥辰替她卸了身上的軟甲,將人抱到了床上。
「跟我說說吧,今晚都發生了些什麼?」墨冥辰將她輕輕攬在懷裡,沉聲說。
「嗯?不是說不能再提嗎?」秦月瑤愣了一下。
「那是對旁人,你我之間,沒有什麼不可說的。」他看出了她的害怕,他剛剛看過了大王子收回去的兩具刺客的屍體,也去樹林里看過了。
顧文彬說人都是他殺的,可墨冥辰知道,顧文彬沒那個本事。
他現在不想追究什麼真相,他只是想讓身邊的人把心裡的恐懼說出來。
即便是他,第一次在戰場上殺人的時候,面上雖然鎮定自若,可心裡還是恐懼害怕的。
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有太多的氣要生,有太多的問題想問。
可眼下這些都不重要,他唯一記掛的,是想讓秦月瑤別那麼害怕了。
秦月瑤默了須臾,還是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講了她去打水遇到顧文彬的事,講了他們跟莫圖烤魚的事,還講了她射殺刺客的事,講了顧文彬對那日蘇說的那些話,跳過了用炮仗和氮肥炸人的事情。
這件事情,她拿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所以乾脆選擇不說。
就算是對墨冥辰,她也沒把握跟他說起自己是穿越來的,還帶著個奇怪的空間的事情。
在他眼裡,她是他六年前在黑風寨遇到的那個人。
在他眼裡,她只是一個尋常女子,靈魂穿越這種怪談,她不確定墨冥辰能接受得了。
她平日里的所作所為已經算得上是異類了,身邊的人選擇了忽略不問,卻不代表他們不覺得可疑。
一旦有人生了疑心想要追問,她便只能編一大筐的謊話來把事情圓過去。
她已經有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不想再對墨冥辰說更多的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