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招我吧
第168章 你招我吧
少年把花盆放下,不等管事過來,又「噗通」跪到了秦月瑤跟前。
「公子,我還會洗衣擦地,會燒火做飯,伺候人的活也都會,你招我吧。」
「不是說了叫你在裡頭等著嗎?你這麼跑出來攔人,嚇著各位掌柜的怎麼辦?要是再這麼沒規矩,現在就給我滾出去。」那頭管事的快步過來,朝秦月瑤他們作了個禮,心疼地看著這幾天總是被抱起來的盆栽。
生怕一不小心給磕著碰著了,一棵五百文,可貴著呢!
「你想找什麼活做?」秦月瑤跟管事的說了聲沒事兒,讓他回去,又轉頭看少年剛剛跑出來的廳堂。
裡頭都是些虎背熊腰的年輕人,一看就是有一把子力氣的,應該是做勞力的。
搬東西當勞力多是短工,工錢開得也高。
「公子,我什麼都不挑,就想找個活做,你們招我吧。」
少年有些急切了,一張小臉上泛著紅暈,氣息也有些不穩,是剛剛徒然搬了重物的緣故。
「這麼急著找工作,怎麼不去外面找,要在這裡等?」秦月瑤緩聲問話,將人打量了一遍。
他身上的棉衣雖然舊,可是很乾凈,這從頭到腳也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
「我……」少年又幾分猶豫,可這是這幾天他遇到的掌柜里唯一一個問了他這麼多的。
少年咬了咬牙:「回稟公子,我是外鄉人,雖然急著找活干,可是也害怕被騙。過年前遇到一個老闆,給他出急工搬了一天的貨沒拿到銀子,還被打了一頓,所以……」
「我們在三春街開飯館,要招跑堂和廚房裡的幫工,」秦月瑤想了想,又問,「我們要招長工,最少也要做半年的,可不能做幾天就要結錢走人的那種。」
「我不會做幾天就跑了的,我會好好乾活的,多謝公子。」秦月瑤話剛說完,那少年就給他們磕了個頭,把自己懷裡揣著的戶籍帖子拿了出來,遞到了秦月瑤面前。
「哎,還沒說要招你呢,你應得倒快!」李三全瞪眼,接了他的戶籍帖子看了一眼,轉頭看秦月瑤,「公子,這人咱們要還是不要?」
秦月瑤低頭看李三全手裡的戶籍帖子。
這是各地官府開的戶籍證明,上面寫了姓名,年紀,祖籍何處,還有住址,上頭還蓋著官印。
秦月瑤皺眉:「你有十八歲了?」
這少年名叫蘇眉,祖籍在滄州西河郡,現在住在城郊的村子里。
這其他的都還好,只是他身量看著跟她差不多,怎麼能是十八歲?
「回稟公子,家裡窮,吃得少,長得慢。」少年低下了頭,看著跟前的石板地。
秦月瑤見他這般,也沒好在問,把人扶了起來:「你就先到我們館子里當跑堂吧,每月一兩半,每月五天假,不包吃住,可好?」
這是市價,擱慶雲鎮那種小地方,跑堂每個月也就六百文。這聚才館的規定,飯店跑堂每月最低一兩,秦月瑤看他這模樣,也沒忍心把這工錢往下壓死。
「謝謝掌柜的,我一定好好乾活。」蘇眉連聲應了,臉上有了笑。
「我姓秦,他叫李三全,以後你就跟著他學。」秦月瑤點了點頭,給他把人都介紹了。
秦月瑤和李三全又招了兩個后廚幫工和一個跑堂,都是有經驗的。
大家在聚才館管事那裡記了檔后,秦月瑤交代了他們明天早上到來福飯館之後,那三人就告辭回家了,獨蘇眉跟了他們一路。
蘇眉本是說先到館子里熟悉熟悉,等李三全都帶他前廳後院繞了一圈了,他還站在門口沒走。
秦月瑤看他神色不對:「還有什麼事嗎?」
蘇眉聽她問,又跪了下去:「我……我想跟秦掌柜先支一個月的工錢。」
秦月瑤被他這動不動就跪的習慣嚇著了,忙將人拉了起來:「家裡缺錢?」
他們剛剛談了,半個月的試用期,工錢減半,到時候決定了去留再結錢,她倒沒想到這少年一來就開口要預知,還是支一個月的。
「家裡奶奶病了,再沒錢,明天就要斷葯了。」蘇眉說罷,抬手抹了抹眼角,垂下頭去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哭。
秦月瑤嘆了口氣,取了一兩碎銀子和五百文錢給他,讓他趕緊去給他奶奶買葯。
蘇眉千恩萬謝之後,才揣著錢走了。
秦月瑤和李三全送到了門口,看著那一溜煙兒跑得沒影的人,李三全不住咂舌。
「怎麼,瞧著可憐?」秦月瑤挑眉,側頭問他。
李三全搖了搖頭:「我是瞧著咱們可憐,這還沒開張呢,搞不好就要先虧銀子了。」
「我的公子,咱們是做生意呢,又不是做善事,照你這好心的送法,指不定最後咱們都得跟他一樣,到處騙錢。」要他說,這秦夫人就是太好心,還好哄,被那孩子幾句話就騙了一兩銀子。
「你就知道人家是騙人的了?」秦月瑤搖了搖頭,「按他那機靈勁兒,真要騙錢,用得著去聚才館那種地方?這鄴水城裡有錢又好心的人多了去了,他怎麼不去街上騙,就來貪咱們這點小錢?」
這兩天逛街的時候,她可真算漲見識了。
這有錢就是不一樣,那些衣著華麗的人打賞起來隨便都是個元寶,就昨天她還看到有個富貴人家的老爺隨手往乞丐碗里丟了個元寶,把那乞丐的碗都給砸裂了。
那蘇眉若真只為騙錢,最不該往聚才館去,就該在那些人潮湧動的大街上晃悠,等著被元寶砸。
李三全一時語塞,還是看著長街搖頭。
秦月瑤斜覷了他一眼,笑問:「三全,你這是從前去騙過人,還是被人騙過?不然怎麼看誰都像騙子?」
「嘿嘿嘿嘿,往事不可說,不可說!」李三全摸了摸腦袋。
「不過這人心思多,這段時間你可把人盯牢了。」
這戶籍證明是官府開的,做不得假,聚才館的管事也說了,這人他們是認識的,連他家裡只有一個老人,住在哪裡,住了多久都說的清楚。
她總覺得這人看著有幾分不對,可又不是有壞心思的那種不對,只是一時也說不上來,便也只能先看看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