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終於給盼回來了
第96章 終於給盼回來了
墨冥辰聽了,垂眸沒有說話。
一縷如墨的發從他頰邊滑落,烏黑的發稱得那張清雋的臉更多幾分蒼白。
他那日在崖邊昏死過去,等再醒來,已是兩日後了。
那日林中發生的事情,他也只是聽君修遠說了幾句。
在知道君修遠派人過去暗中保護母子三人的安全后,他才鬆了口氣。
這幾日他一直在這飄香樓,一是養傷,二來也是靜待時機,擇日回京。
倒也不是沒想過回白石村去看看,畢竟那是救命恩人,而且還一連救了他兩次。
可這臉上易容的黑臉被君修遠給洗了,白師傅也再畫不出個一模一樣的來,他怕這麼回去,嚇到他們三人。
再說了,回去了有什麼用?
人家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只想著過安穩的日子。
他已經將他們卷進麻煩了一次,還是不要再給他們多添麻煩了。
墨冥辰抬起了頭,一雙眼映了燭火,卻依舊宛若冰封,他冷冷掃了君修遠一眼:「馬上就要回京了,這個時候,別在生什麼事端,免得自找麻煩。」
「那白石村那邊怎麼安排?」君修遠苦勸無果,氣餒地問。
「繼續盯著,等得京中事了,再讓他們悄悄撤離。」墨冥辰說罷,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棋盤,「這盤你又輸了,欠本王的三萬兩,到時候記得如數奉上。」
「啊?」君修遠一愣,看著棋盤上被堵死的路,急了,「不行,不行,這盤不算,我剛剛是被月照分了心,我們重來!」
他今晚閑得無聊,來找墨冥辰下棋,定了每局萬兩的賭金,前兩盤被殺得片甲不留,這一盤終於讓他有了點要贏棋的苗頭,剛剛正冥思苦想關鍵的一步呢,被月照這麼一打岔,落錯了,又是滿盤皆輸。
這結果,他可不服氣。
「拂衣都說了,受了重傷的人要好好休息。」墨冥辰卻不買賬,扭頭往榻上一躺,拉了被子蓋了,不理會君修遠,「先前你們總說本王不聽大夫的話,這會兒難得聽了,君公子還請趕緊離去,別擾了本王養傷。」
外面守著的拂衣聽到主子要休息了,歡喜地推門進來,不客氣地要請了君修遠出去。
「你們——」君修遠氣急敗壞地瞧著這主僕一氣的兩個人,狠狠跺了跺腳,抱著兔子出去了。
從前這永安王還在京中的時候,就常這般欺負他,拐騙他的錢,如今一別五年,沒想到他再回來,自己還是被欺負和騙錢的命!
這怎麼得了,輸了那麼多局,總有一天,他要全部扳回來才是!
「主子這傷實在兇險,最好還是多靜養些時日,現在回京……」等得君修遠走了,拂衣上前,拿了懷裡的葯,倒了杯水遞給墨冥辰。
墨冥辰起身,靠在床頭,喝水送葯,將杯子遞給拂衣:「京中局勢難定,早一日回去,早一分勝算,可都安排妥當了?」
「威遠侯府的人明日便到了,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拂衣恭聲回稟,抬眼看向墨冥辰的額頭,「主子,你頭上這傷,還是讓白師傅替你消了吧?」
墨冥辰薄唇輕揚,淡目看向拂衣:「怎麼,看著害怕?」
「也不是,只是這紋在臉上,終歸是毀了容貌,日後被人瞧見,怕人說閑話。」拂衣搖了搖頭。
這狼頭刺青被紋在了左額發梢下,淡青的顏色,面積也不大,可終歸是紋在臉上的東西,也不是什麼好印記,就這麼回去,日後叫人看了,總會讓人說三道四的。
「你這是跟在君修遠身邊久了,竟會在意起容貌美醜來了?」墨冥辰輕笑了一聲,抬手撫了撫額上的刺青,「本王又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姑娘,不過是張麵皮,好壞無需在意。這件事本王主意已定,沒有轉圜的餘地,以後無需再提。」
這額上的狼頭刺青,是當年在夜北時被紋上的,那是夜北王庭馬奴的印記。
這是他一生的屈辱,先前白師傅也提過,說是有法子消去。
可他不願,越是恥辱,他便越要留著,留著時刻提醒自己,當年在夜北所受之辱,總有一天,他要踏破夜北王庭,將這些恥辱,全都一一討回!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慶雲鎮的長街上就響起了整齊的馬蹄聲。
寶馬香車,數十隨從。
前些時候剛到慶雲鎮歇腳拜佛的威遠侯府的馬車,再次進了這不大的鎮子。
馬車穩穩噹噹停在了西街飄香樓的門前,黃衫白裙的女子推開車門,扶著裡頭一個著了粉色煙羅裙的蒙面少女下來。
飄香樓的門一早就開了,這會兒大廳里站滿了人,都是黑色勁裝,腰配短劍,一副幹練模樣的護衛。
君修遠自樓上下來,看到那進門來的蒙面少女,拱手朝她作了個禮:「勞煩慕二小姐走這一趟了。」
「太妃的吩咐,雪歌必當盡心儘力。」蒙面少女款款下拜還禮,聲音清麗。
便是用輕紗蒙了大半張臉,那雙露在外面的桃花眼也是掩不住的千嬌百媚。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輕聲問:「不知……公子他可準備妥當了?」
那句「王爺」差點就脫口而出,好在一旁扶著她的三姑娘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才叫她及時改了口。
「白師傅他們還在幫著準備,還請慕二小姐稍待。」君修遠說罷,叫人奉了茶,請慕雪歌到一旁稍坐歇息。
就在這個空檔,二樓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
慕雪歌步子一頓,忍不住仰頭朝著樓梯口看去。
她面上雖然不顯,可胸腔里一顆心跳得快到嗓子眼了。
她今次是奉了太妃和父侯的吩咐,特意來慶雲鎮接人的。
雖然父侯和太妃都沒用明說,可她常往太妃身邊走動,有什麼風吹草動,她也知曉一二,自然是明白,她來接的這個人,就是從夜北歸來的永安王墨冥辰!
一想起「墨冥辰」這三個字,慕雪歌便覺得面頰發燙。
她苦等了五年,到如今,終於將這個跟她自幼便有婚約的王爺給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