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故人的靈位
第738章 故人的靈位
蘇淺淺掐著婉兒的脖子,押著她帶路。
婉兒卻異常的配合,門口流風等人怒拔出佩劍:「臭小子,你快放了少主!」
蘇淺淺只凝眉,手上加重力道,迫使婉兒仰起頭。
對上那雙漆黑溫怒的美眸,婉兒冷冷一笑,對流風等人罷罷手:「退下。」
有婉兒少主這個擋箭牌,一路上暢通無阻。
某狼不厭其煩的攙扶著金烏,臉色冷沉,周身發寒,綠眸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是一雙眸子,如毒蛇盯著獵物那般,死死盯著婉兒。
拐過蜿蜒長廊,蘇淺淺等人來到一處類似後院的地方。
院子不大,假山涼亭樣樣皆有。
蘇淺淺看著周圍的景象,心生警惕:「這裡是哪裡!他們在這裡?」
這裡明顯與她想象的不一樣。
抓來的囚犯,不是都像金烏那樣,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或者籠子里折磨嗎?
怎麼會讓他們住在這裡呢?
但,疑惑歸於疑惑,看到這樣安靜的院子,方才亂了的心,此刻也燃起了一絲希望。
興許,他們真的沒事呢?
嘎吱——
正思量間,婉兒已帶著她到了目的地。
房門推開,裡面一片漆黑。
寂靜。
是那種,毫無生氣,死氣沉沉的寂靜。
沒有聲音,沒有血腥味,只有冷風灌入房裡吹動紗幔的聲音,隱隱約約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
「姬夜?」
蘇淺淺對著黑暗中輕喚了一聲。
死寂一般,沒有回應。
蘇淺淺的心,也隨之沉入谷底了。
「雲姐姐?舅母?」
她再次喚了兩聲,可回答她的依舊是冷冷的風聲。
夜風微涼,鼓動她如雲般的白衣獵獵作響,風明明不大,也不要冷,可她卻覺得從寒冷入骨髓。
掐著婉兒脖子的手,也漸漸顫抖,冰冷:「你不是說,帶我見他們嗎!裡面根本沒人!他們在哪兒!」
不是猜測,而是肯定!
作為九尾狐族,她的鼻子是異常的靈敏。
對於活人的氣息還是能嗅出來的。
婉兒譏諷的扯動嘴角,笑容越發詭異:「我沒騙你,他們真的在裡面。」
「哼!最好沒騙我!」
蘇淺淺纖細的玉手抬起,指尖對著空中一點。
明亮的,如太陽般炫目的光明求,瞬間照亮漆黑的屋子。
白光照亮的瞬間,蘇淺淺依舊沒看到活人,但卻清晰的看到了幾個牌位!
霎時間,蘇淺淺幾乎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連掐著她脖子的手也輕顫著,失控了。
「呵呵呵……公子是不是看不清?」低柔的嬌笑聲在蘇淺淺耳畔響起,她的光明求已在顫抖之時,熄滅了。
整個屋子再次被黑暗籠罩。
這一刻,蘇淺淺卻獃滯的,顫抖著立在原地,不願相信自己看到的,也不願再點燃光明球看清楚。
因為……她怕了。
鉗制著婉兒的手,也不知何時鬆了。
那婉兒的低笑聲,悲涼而凄冷,帶著她不明白的怨恨,回蕩在這漆黑的屋子裡。
她像是來過這裡很多次一般,輕車熟路的,慢悠悠的點燃屋子裡的燭火。
燭火的微光,照著整個屋子都昏黃,沉重。
蘇淺淺僵硬的杵著,不願看,卻又忍不住要看的清楚一些。
順著那嬌影望去,她已繞過了屏風,在後面慢慢點燃幾隻蠟燭。
燭火剪裁出幾個木牌的倒映,恰好印在屏風上。
這一刻,蘇淺淺整個人像墜入了冰窟一般,從頭寒到腳!
真的是牌位!
是誰的牌位?
一瞬間,她微張著蒼白毫無血色的唇,竟發不出一絲聲音,沒有眼淚,沒有哭泣,只有控制不住的顫抖。
到此時,她終於明白方才的不安是什麼了。
是死亡……
是她無法挽救的死亡……
心,像被一隻手攥住了,緊緊捏著,無法呼吸,陣陣揪痛。
明明很想去看看,到底是誰的牌位,是誰出事了。
可她的腳,卻像生了根,挪不動了。
那婉兒在裡面,慢慢點燃幾隻香,一對一對的插入香爐里。
不緊不慢的笑道:「公子不是要找人嗎?怎麼了?不打算進來看看你的人嗎?」
笑吟吟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的好聽,卻也寒意森森。
尤其是在死人的靈位面前。
蘇淺淺如提線木偶般,僵硬的,艱難的抬起腳,險些站不穩。
身後的金烏焦急:「主人!此女心腸歹毒,詭計多端,主人千萬不要被她騙了!」
當初,她就是中了這女人的詭計,才被抓住的。
然而。
此時此刻的蘇淺淺,腦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那隱約的,看不清的幾張靈位。
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什麼人也看不清。
似著了魔般,一步一步朝著靈位而去。
那婉兒也不生氣,就站在一旁,冷冷的註釋著她的表情。
看到她從震驚,恐懼,到悲痛,她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報復快感!
她也會心痛嗎?
昏黃的燭火,照在漆黑的靈牌上,不是幾張,而是密密麻麻的,空白的靈牌。
隨意一掃,至少有數百,甚至上千個空白靈位。
看到眾多空白靈位時,蘇淺淺的心,已經滴血了。
腿控制不住的顫抖,踉蹌的險些栽倒。
而,當她看到刻有金色小字的靈位時,大腦嗡的一聲,空白了。
噗通——
蘇淺淺毫無徵兆的跪下了,膝蓋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獃獃的望著靈牌上寫的幾個字。
「蘇楊氏之位。」
「舅母……」蘇淺淺乾涸的星眸里泛起了淚光,伸出顫抖的手,撫摩那冰冷的靈位。
腦海里浮現出她初在人界的一幕一幕。
原本,這些在人界的記憶她早已丟失了。
可後來,她查探過金烏和小白,以及蘇清風等人的……
幾乎將所有的記憶都找回來了……
「淺兒,你看舅母給你買了什麼?」
「是糖葫蘆耶,淺兒最愛吃的糖葫蘆。」
「淺兒吃飯了……」
「你這孩子,鞋子破了怎麼不告訴舅母?」
「我的淺兒真是越來越小氣了,你從小到大的衣裙,鞋子,哪樣不是舅母親手給你縫製的?」
「那不一樣!等我成婚的時候,我也要舅母親手給我縫製嫁衣,不然,舅母就是偏心雲姐姐。」
「你這傻孩子,怎麼一點都不害臊?哪有女子整日巴望著成婚的?」
「……」
塵封的記憶湧出來,一幕一幕的畫面浮現在腦海里。
那些事情,似乎就發生在昨天一般。
似乎,那個不起眼的小鎮上,有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像母親一般抱過她,溫暖過她,站在房門口微笑著喊道:「淺兒,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