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神殿(24)
司黎回來這麽久了,那皇帝不知道怎麽的,後知後覺,開始不停地在神界外麵拜祭壇,請司黎出去。
問題是,以前寧聿他們來求司黎,是因為穀國實在是在經曆難得一遇的天災人禍,也獲得了老榕樹的認可,現在這樣子,明顯是在為了自己的私利逼迫司黎。
司黎當然不會理他,但是神界卻有人要出去,每次出去路過都煩的要死,總會掀起一陣妖風,將那些祭壇的東西全部搞得亂七八糟。
如果隻是這樣,那麽他們的祭壇反正也建不到神界來,司黎眼不見心不煩,無視就好,但是那些人顯然不止如此,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神樹下麵放著,打著香火的名義,將整個神界攪得烏煙瘴氣。
神界裏的空氣都被汙染了,而且這東西煩的很,即使司黎能夠清理神界的空氣,但是他們日日夜夜地派人在那裏點著,根本就根除不了。
從他們開始作妖起,寧聿就忙的沒有時間進來,他三番四次去找皇帝要求停止這種行為,但是每次都被搪塞了過去。
寧聿還好幾次將皇宮裏來的人趕出去,但是裏麵好多都是女的,但是他住在神殿,偏偏是沒有婢女,因為也沒有辦法直接對她們出手。
神界的人也開始憤怒起來,情緒顯然被挑起來了,好幾次都和外麵的人起了衝突。
可是有什麽用呢?那些隻是普通的凡人,而且神獸對人類動手,本來就算是欺負人了。
他們抬抬手就能讓整個皇宮血流成河,可是他們不能。
神界的人簡直被煩死了,每天吐槽外麵的凡人是越來越不要臉麵了,真是禽獸不如。
寧聿原本和神界的關係已經漸漸開始融洽了,這下全毀了,他氣得要死,而司黎現在已經決定不再理會凡間的事情,因此他們做這些,她都隻當做沒看見,也不會出手。
可是寧聿實在忍不了了,他直接在在神殿外麵建起了一個結界,雖說皇宮的婢女聽命行事不敢回去,就在結界外麵站了一天,但好歹是清淨了。
寧聿剛剛走到後院的神樹旁邊,沒來得及進神界去賠罪呢,外麵自己的結界就被人破了。
皇宮裏派來的人簡直像一群餓了一年的難民,直接一擁而上,闖進了神殿,繼續開始完成自己的任務。
寧聿簡直維持不住自己的風度,但就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院門出突然進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影,微笑地看著寧聿。
“太子殿下有什麽煩心事,不如說給我聽聽。”
寧聿回頭,擰著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祭司……?”
偏殿,寧聿打開機關,露出自己供奉牌位的密室。
一位身穿著黑色披風的高大男人跟著他走進去,披風下麵銀色的祭司服露出一角。
“你居然還活著?”寧聿皺眉看著他。
星碧好像聽到了什麽有趣的話一般,回頭用一種很奇異的眼神看著他,那神情好像是嘲弄,但更深處,卻藏著深深的怨恨和不甘。
憑什麽,憑什麽是他……
同樣都是做錯事,殿下憑什麽原諒他?
“太子別忘了,”星碧扯出一抹冷淡的笑,“當初那丹藥,是我給你的。”
“那裏麵到底是什麽?”寧聿追問道。
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他長生不老?
而且他懷疑……他在年少時夢見神女,也是因為那個。
星碧看起來好像有些懷念,看著那上麵的牌位,仰著頭,眼神好像追溯到很久之前的歲月,看到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情景。
幾乎沒有誰知道,星碧,才是第一個跟在司黎身邊的神獸。
幼小又孤獨的神獸化形,成為一個消瘦俊朗的少年,他獨自一人在這世間漫步,不知道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這世上走了多久,才在一個河邊看了個一個與自己相似的生靈。
那是一個姑娘,他當時還不懂美醜,但是本能地知道,自己一看見她,就再也移不開眼睛。
他就那樣站在對岸看著她,直接小姑娘也發現他。
他們看起來年紀差不多大,但星碧眸色深沉,司黎卻極力掩飾自己的稚嫩。
她雖然從出生的時候就是少女的模樣,外貌是,靈智也是,但是她還是始終從骨子裏透出來天真的氣息。
就像她從來也不知道,自己笑著看人的時候,眼睛裏的光彩到底有多亮。
和之後的那些神獸也不太一樣,星碧並不是恭敬的喊司黎,將她作為自己的親人愛護,甚至當成自己的主人來尊敬,他就像是……司黎的朋友。
那時候就是這樣的,孤獨的少男少女相遇,他們成了最好的朋友。
星碧從第一次見麵就喜歡上司黎了,雖然他自己也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喜歡,但是他一直本能地對司黎好。
司黎又是那樣別人對她好就要百倍還回去的人,她也將星碧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身上最有價值的寶貝都跟他分享。
——那就是她從神樹上摘下來的花瓣。
……
“你不知道吧,你那顆丹藥裏,其實隻有半片花瓣,另外半片,被我吃掉了。”星碧回頭,冷笑地看著愣怔的寧聿。
“你以為,隻有你自己可以溝通天地規則嗎?”
他這話一出,寧聿什麽都明白了,原來星碧還沒有死心,天地規則,也沒有。
——
從星碧來找過寧聿之後,神界外麵竟然安靜了一段時間,但是很快,皇室卷土重來,並用了更加慘烈的手段。
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把溫樵老頭和阿嶠綁過來了,就綁在神樹上,日夜鞭打。
阿嶠被打的受不了,一直在求饒,可是溫樵老頭卻始終一眼不發,隻是靜靜皺著眉,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
剛開始司黎不知道,因為神界裏的人實在嫌煩,後來都互相約定,幹脆不出去了,有什麽想要采買的直接去其他的世界。
因此沒人告訴司黎這件事,寧聿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忍著,有時候會遠遠地站在那裏看上一眼,然後又轉身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