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12)
許浩幫司黎把書放在桌上,轉身問她,“還有嗎?”
司黎頓了一下,點點頭。
許浩拍拍手,直接道:“那走吧,我幫你搬。”
司黎擰眉看著他,沒說話。
“快走吧!”許浩直接推著她往教室外麵走,司黎默默歎口氣,閃身挪開他的掌控,帶著他往教務處的方向走去。
自從那一晚上,許浩好像陡然和她熟起來了一般,路上不停問她各種問題。
司黎並不沒有表現出不耐煩,許浩並不是囉嗦廢話的人,聊得基本隻是一些關心她的話罷了,司黎也一一回答。
說起來,許浩算是目前為止,在這個地方唯一能與司黎說上話的人。
隻不過,走廊裏來來去去的其他人眼神就很奇怪了,因為全校幾乎沒人不認識司黎,但從見過她能平和從容地走在路上,和其他人說話,尤其談話的對象還是在學校裏同樣聞名的許浩。
“那邊那是誰啊?”
“那個司黎……?”
“奇怪,她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難道受什麽刺激了不成?”
而當他們搬了一堆書,從教務處的方向回來時,吸引的視線就更多了,路上開始有更多人和許浩打招呼,順便打量的視線在他們倆周圍轉了一圈。
很多許浩的迷妹也聞訊,狀似不經意地跟過來,走在許浩身邊跟他說話,不著痕跡地打聽著。
許浩性格本來就是慢吞吞的,他也根本不拒絕別人的搭話,隻不過誰也沒辦法從他那張有些呆的臉上看到更多情緒就是了。
這樣的人,看似很好接觸,可實際上卻很讓人看不透。
那些主動接觸他的人是這樣,被他主動接觸的司黎,其實也是這樣的。
司黎目不斜視抱著自己的書走,許浩幫忙,她也還省了一趟,隻不過,從初見的時候起,她就不知道許浩對自己自來熟的原因。
許浩是這個的世界的男主。
她轉身往班裏走的時候,在門口側了一下身子,為提著水桶的同學讓了一下路,進去之前,司黎眼皮微掀,淡漠地看了一眼許浩和他旁邊笑著的女孩,而當她提步往班裏走的時候,那個頭頂飄著一把傘的紅衣少女從她身側嗖——的竄進去,然後轉身朝著司黎做了個鬼臉。
司黎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把書都整理好,以前那些破爛的書都堆在一個箱子裏準備扔掉,反正她從來也不做筆記,那些書基本沒怎麽翻開過。
下節課是曆史,老師在上麵唾沫橫飛地講課,課堂氣氛也很火熱,但司黎不動如山,麵無表情地從頭翻看著自己手裏的曆史書,隻不過,有時候老師在黑板上龍飛鳳舞板書時司黎會抬頭看一眼。
許浩昨天受了驚嚇,本來想請假回家來著,楊玉婷今早就被接走了,但許浩根本還不敢跟家裏人說,但是昨天晚上又因為驚嚇的經曆大腦興奮睡不著,因此今天幾乎是在桌子上趴著睡了一天。
曆史老師知道他們昨天的事,因此隻是看了他幾眼,沒說他。
倒是司黎,精神頭十足,原本在那樣的地方呆了一天,她還是要生一場大病的,結果事情比她預想的還好些。
司黎並不知道,自己的識海裏,有兩個小家夥上躥下跳地溫養著她的身體……
“喂!”蹲在她座位邊上的紅衣少女突然開口。
司黎並沒有說話,隻是側了側頭示意自己在聽。現在是在班裏,她不能表現出過於異常的舉動,因此並沒有出聲,甚至沒有去看她的那個方向。
少女蹲在地上,一臉怨念地開口:“你能不能往這裏放個凳子啊?”
司黎想了想,扯過一張草稿紙,快速寫:為什麽
她的字跡潦草但筋骨分明,淩厲有力,大致介於行書與草書之間,是很賞心悅目的字體,即使是匆忙寫下的,依然十分漂亮。
她寫下那一行字之後,就稍微往前推了一點點。
司黎習慣桌上幹幹淨淨,而且她現在是自己看書,以前的卷子之類的全扔了,因此桌膛裏東西也不多,基本都在教室後麵屬於自己的櫃子裏。
高中生的書實在是太多了,桌膛裏根本放不下,學校專門定製了一批鐵櫃子,分成小方格,沒有櫃門,類似書架,基本每人一個。
她此時桌上就隻有一本曆史書,然後就是這張紙了,少女扒著她的桌子站起來了點,掃了一眼,又蹲下去。
靈體是可以觸碰到現實中的物品的,但是不能移動,也無法造成物理狀態的改變,就相當於,他們處於另一個重疊的世界一般。
少女本來想和司黎待在一起的,她對司黎很感興趣,可沒想到司黎一出村子就回了這破學校,走到哪裏都有人,根本不能跟她多說話。
而且,她是一個靈體,雖說現在有了寄體,處在人氣重的地方對她沒什麽影響,但是她還是感覺有些不舒服,畢竟安靜久了,而且這種進進出出都被人撞,經常還要踩到她的地方也是在不是靈體呆的。
她嘟囔著抱怨,“你能不能給我找個休息的地方啊,我整天站著累死了……”少女托著腮,臉上全是憂愁,眼皮都耷拉下去了。
司黎沉吟片刻,又寫:不如你回我宿舍去睡覺。
少女嘟了嘟嘴,“可是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司黎也皺起眉,開始思索起來。
:不行我就去申請跑校。
少女眼睛一亮,“可以嗎?”她並不知道司黎家裏的狀況,隻是單純地希望司黎能夠和她獨處的空間時間。
司黎點點頭。
:不過我得想辦法去弄點錢。
少女眼神有些疑惑,“你沒有錢嗎?”她語氣單純到簡直純淨的地步,一看生前就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恐怕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世界上還有沒錢的人。
但司黎也絲毫沒有為錢發愁,她隻是簡單回答道:嗯,不過我會盡快的。
少女眼珠子轉了轉,咬著嘴唇好像在糾結什麽,但低頭安靜了一會兒,還是稍微挪了挪腳步,蹲在了司黎腿邊。
她聲音清亮,語氣似乎在極力想要變得輕鬆,但身周那種陰鬱和悲傷根本掩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