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6)
另一名女孩平時人緣很好,似乎人也很好相處,但此時卻真正寫出了一個名字,而且看她眼睛裏殘留的一絲狠絕,那八成是一個她恨之欲其死,想要除掉的人。
而楊玉婷呢?無法克說。
做黑粉能恨成這樣,在這種時候都想要對方死,不得不說必然有一個愛之入骨的愛豆。最重要的是,智商一定不很高,看著霸道蠻橫,但和熊孩子應該沒有區別。
腦子怕是不太清楚。
司黎歎了口氣,忽然分別抓起兩位女生的一根手指。
兩人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楊玉婷,司黎和許浩剛剛過來的時候,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許浩,接下來才看到司黎。
而且很奇怪的是……看著麵前的司黎,她也陡然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司黎什麽時候……有這樣鎮靜的時候了?她可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子,難道摔壞了腦子不成。
認出麵前的是誰,麵對司黎的動作,她的掙紮也就更加劇烈。
“你敢抓我?放手!”司黎無聲歎息,心裏覺得無奈極了。
麵對這種還沒有經曆過社會毒打,平時又被家人寵愛,被身邊人吹捧懼怕慣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中二混混,實在是太難搞了。
司黎明白跟這樣的人講道理是完全愚蠢的行為,所以她選擇沉默做事。
兩根蔥白的手指分別在紙張邊緣一劃,兩位女生同時疼得一皺眉,手指上被劃了一道有些明顯的小口子,司黎輕輕一擠,然後回頭朝許浩揚了揚下巴,“來幫個忙。”
許浩聽話地蹲在她身後,慢吞吞眨著眼睛,疑惑地看著她:“幫什麽忙啊?”
“待會兒我用她們的血在兩邊寫上字,你也用自己的血描一遍。”
“哦,知道了。”許浩答應下來,司黎便立刻兩邊動手。
不知道是被司黎的鎮靜鎮住,還是本身已經嚇得沒有了力氣,司黎帶著兩位女生手指在白紙上寫字的時候,她們兩個竟然沒有怎麽掙紮。
司黎左右手同時動作,在兩邊寫上了同樣的字。
——我。
兩個大大的“我”字,將原本她們寫的那個名字遮住了大半。
在靈紙上回答,字跡是紅色的,也隻有一次機會。
想改變,首先就要把原本的字跡遮蓋住,在其他三人眼裏,那紙張仍然是一片空白,並沒有任何字跡,可司黎卻看得清楚,那上麵淡紅色的字跡,顏色正在慢慢變深,而且在字跡的下方,那紙張仿佛還在不安分地蠕動,就像是西域的蠱蟲在人體血脈之中遊竄一般的感覺,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紙而出一般。
重新寫其實不需要流很多血的,就像原本用手指在紙張上劃得印子一般,隻需要染血的手指在紙張上劃過,就能留下與先前相似,可以以假亂真的字跡。
字寫好後,司黎放開兩位女生的手,自己起身退到後麵,然後退了一下許浩。
他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往前半步,同樣試著像司黎剛才做的那樣,用手指在那紙張的邊緣劃了一下,沒收住力道劃得有點深,許浩急忙握住自己的手指,一臉的欲哭無淚。
司黎此時也差不多,簡直對他的笨哭笑不得。
劃得深了,那血都不用擠,直接湧出來了,許浩一臉委屈地描著紙上的字跡。
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用,但這麽一路,他已經形成了對司黎本能的信任。
而兩位女生在經曆了諸多驚嚇之後,看著這詭異的場景一時也愣住,甚至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司黎在後麵站著,清楚地看到了紙上的黑氣一點點被驅除,上麵的黑色圖案漸漸地失去了色彩,仿佛快要真的變成一張白紙一般。
這其實隻是一個簡單的境,境的主人力量也不是很強,不然的話,那兩個人能不能離開花轎周圍三米都是個問題,更不可能用血跡蒙混過關。
讓許浩沾血描一遍,是因為破這個境,不僅需要把其他人的名字抹去,減輕自己背負的罪業,被削弱的陽氣重新恢複,要是背負了惡業,那麽以後就算是力量在弱的東西,都很容易纏上她們。
這就是俗話說的“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在寫上“我”這個字以後,就代表被下死亡帖的是她們自己,再用在場陽氣最高的人加持,就會混淆上麵的氣息,可以達到消除這個死亡帖效果的作用。
實際上,在陽氣的種類中,氣勢是占很大一部分的,即膽量、勇氣和無所畏懼的決心。
在氣勢方麵,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許浩顯然是不如楊玉婷的,可是她手底下的因果實在不能算幹淨,當她傷害了別人的時候,就已經背上了惡業。就算隻是罵了別人得到對方的怨恨都算惡業,直接動手打人自然就更嚴重了。
可以說,楊玉婷的體質,應該是除了司黎以外,待在這裏最危險的一個。
就憑從小到大她身邊那些對她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揍她一頓的情緒粘在她的命格裏,就夠她吃一壺了。
許浩的最後一筆描完,那張紙憑空消失。
那鬥篷裏的影子早在司黎割破她們手指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什麽,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去,但他畢竟陰陽相隔,他又無法直接阻止他們,隻能任由司黎破壞他的計劃。
可他不甘心呐,這破地方好不容易來幾個鮮嫩的少男少女,他怎麽能輕易放過呢?
於是那黑影便轉到司黎身後,在她脖子上吹了一口氣。
那黑影的動作極快,幾乎是瞬移到了司黎身後,許浩站起身,回頭,陡然看到司黎身後的黑影,頓時驚呼出聲。
“小心!”他瞳孔睜大,一臉驚懼地看著那黑影,本能地一把將司黎拉到自己身後來。
但他這麽一個戰五渣,那黑影想做什麽,他又怎麽能阻止的了,根本無能為力。
黑影怎麽會輕易放過司黎,瞬間又移動到她身後。
司黎麵色冷凝,一言不發,慢慢地轉身。
那一瞬間,慘白的月光照在她臉上,陰影裏的側臉竟然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