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40)
等司黎回來之後,在宮裏嬤嬤的照看下沐浴梳妝。
當時司黎借故要貼身侍女為自己尋一個珍珠頭飾,可是怎麽都找不到,司黎大發雷霆,摔了好幾個花瓶,伺候的下人們都惶恐地跪在了地上,司黎裝作怒不可竭的樣子,玥兒直接長跪了下去,其他人見勢也趕緊跪下。
司黎趁機把宮裝脫下,扔到屏風後麵,又假裝氣呼呼地進了幔帳之中,快速將司逸從床上拖出來,讓她躺在床上,自己則直接套上了一件宮女的服飾。
這幾件衣服被她們提前做過手腳,不似正常的宮女服一眼複雜難穿,隻有一件掩蓋住裏衣的外衫,但是黑暗中看不清的話,不會發現異樣。
司黎坐在床頭,狠狠捶床,怒道:“一群沒用的東西,連一個小小的發飾都找不到,那可是皇上誇獎過,要我今晚一定要戴的,待會兒陛下問起來,你們擔待得起嗎?”
這話簡直嬌蠻得不講道理,可誰都明白如今這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尤甚,隻是都跪到在地,大氣都不敢出。
司黎又在裏麵錘了下床,這次甚至把枕頭都扔出來了,怒道:“一群廢物,都給我滾出去。”
年糕趕緊膝行上前,把枕頭撿起來放到一邊,其餘人也不敢說話,玥兒率先起身,示意眾人趕緊出去。
宮人們如蒙大赦,紛紛魚貫而出。
因為殿裏伺候的人太多,場麵有些混亂,又紛紛低垂著頭不敢說話,所以隊伍末尾多了一個,一時都沒人注意。
聽完前因後果,小太監趕緊去稟報陛下,可惜司逸被從密道帶出來的時候是昏迷狀態,所以並不知道密道的入口到底在哪兒。
而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這是原本該下早朝的時間,不過秦風今日直接沒有上朝,大臣們勸諫一輪完畢,無功而返,基本已經灰溜溜地回家了。
而此時還留在宮裏準備求見陛下的,隻有河洛王與刑部尚書,秦風直接一起接見了他們兩個。
可惜他們要說的,秦風早已經都查到了所以敷衍了幾句,就打發他們走了。在司黎被找到之前,這兩家都不能排除嫌疑,就算是做個人質,秦風也要把他們控製起來,隻不過暫時不會動就是了。
他雖然又氣又急,不明白司黎為什麽要離開他,但還不敢貿然動這兩家。
這一晚上,不斷地有人來給秦風報告各處的消息,秦風快急瘋了,同時也憤怒到了極點。
他很明白,司黎九成九是從密道裏逃離的,可恨他根本不知道密道的所在。要是讓他知道是誰膽敢在皇宮底下挖密道,他非要活剮了他不可。他已經準備好了,要是三日之內得不到司黎的消息,他就立刻把冷宮方圓一丈整個挖了,誓死把那個破密道找出來。
之前不願意挖是不想打草驚蛇,不願意興師動眾,現在,司黎都從裏麵跑了,他還怕什麽?
他坐在煙虛殿裏,忍不住心裏陣陣悲涼。屋裏明明燃著上好的炭火,溫暖如春,他卻覺得自己仿佛行在寒冬雪地之中,孤身一人。
這似乎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痛到徹骨是什麽感覺,那種被拋棄,被欺騙的感覺,讓他簡直沒有辦法呼吸,他簡直要這種感覺逼瘋了。
司黎怎麽能這麽對他?她憑什麽這麽對他?
可他又不能不多想,不能不懷疑,那密道無論是誰建造的,目的絕對不純。就像沒有誰會認為一個把刀子捅進你心口的人會沒有不軌之心,這密道建在大內,就是往秦風,往整個中山國捅了一把刀,還是一把鈍刀子,不見血,卻十分致命。
這密道建造得如此精密龐大,秦風卻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對方一絲端倪都沒有露出來,保密工作一定做得非常好。
那麽,司黎是如何知道的?
她如何知道大內皇宮底下建有複雜的密道,而且對裏麵的地形和路線都那麽純熟。
司黎她……到底是什麽人?她進宮,是否懷著他不知道的目的?
皇後那邊也並不平靜,司黎失蹤,宮人來報的時候,正在書案旁練字的皇後手就重重一抖,上好的宣紙上立刻出現了一片突兀的墨痕。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後表情淡然地吩咐,麵上看不出太多情緒來,隻有跟在她身邊,時刻關注她神情,且十分了解她的絮瑤才能察覺出皇後心裏掩藏的焦躁和不安。
司黎竟然真的走了,她沒有耍她……
皇後死死絞著手裏的絲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陛下找不到司黎的話,很有可能會來找她問,她必須保持冷靜,不能被陛下看出異樣。
隻要自己不慌……皇後努力安慰自己,隻要她死咬自己不知情,陛下拿她沒辦法的。
果然,天亮不久,其他地方都一無所獲的秦風果然親自來找皇後了。
太監高喊陛下駕到的時候,皇後還能不慌不忙,麵色一派從容地出去,裝作有些心急地幾步上前,問道:“陛下,黎妹妹找到了嗎?”
秦風垂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讓其他人都下去。皇後看著他的神色,心裏開始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絮瑤垂頭退出去的時候,還擔憂地看了皇後一眼,待大門一關,皇後還沒鎮定下來,秦風便迅速上前一步掐住了她的脖子。
皇後大驚,眼睛睜大,驚恐地看著秦風,卻被他眼裏的黑暗和瘋狂嚇到了,她心裏開始慌亂,感覺有什麽東西似乎失去了掌控。
秦風的眼神,就像是嗜血已久的猛獸,之前被人關在籠子裏還好,如今籠子沒有,每天固定的投喂也沒了,那猛獸再也不受控製,即將把周圍的人都撕個粉碎。
他一字一句,慢慢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秦白鈺已經被我關起來了,想要他的命,就把司黎的事全部給我說出來。”
皇後瞬間瞪大了眼睛,眼圈都紅了,心裏又憤怒又害怕。
她佯裝震驚,踢打著秦風,哭喊著:“陛下,你怎麽能這樣對鈺兒,他可是您的兒子,難道還比不上那個女人嗎?”
秦風手上的力道加重,冷笑著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你自己清楚得很。不過有件事你應該明白,在我心裏,十個秦白鈺,都抵不過司黎的一根頭發!”